秦魁見關華一臉緊張的樣子,知道他一個人搞不定,便拎著匕首走向了魏亂武,抄手拿起魏亂武的左右手。
手起刀落,魏亂武左右兩根中指全被秦魁一刀劃破,兩滴殷紅的血液,同時滴落在魏亂武的額頭正當中。
「一會兒你用你的右手黑光,滅了那老祭祀的怨念就行了。」秦魁裝起匕首,走向了桌子的另一邊。
關華稍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開顱幹什麼都行。「就這麼簡單。」他問。
「哪有這麼輕鬆,你盯緊了他的額頭,我現在幫他逼出他體內的詛咒!」秦魁運勁將體內的靈力灌入雙臂,然後雙手扣在了魏亂武身上。隨即藍色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朝魏亂武頭上湧去。如果不是這個時段詛咒的力量降到了最低,單憑秦魁自己,根本不可能觸及老祭祀千萬年流傳下來的怨念。
關華眼前一亮,他看到滴在魏亂武頭上的血液,此刻像沸騰一般在他額頭上緩緩轉動著。秦魁已經是一頭大汗,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有休息過,體力靈力都快見底了。見關華有些不知所措,他又開始解釋道:「你只有一次機會,見到那老傢伙出來,不要猶豫,一巴掌拍死!那小子頭上的血一消失,我們就沒機會救他了——還看,快拍死他!」
在這一刻,秦魁從魏亂武體內逼出了一個青色的影子,這個影子像一股氣體一般鑽進了魏亂武頭上的血液裡。就像小孩子們喜歡吹的大大泡泡糖,氣體鼓起了那一層血膜。只要泡泡糖一破,這股怨氣會通過空氣重新回到魏亂武體內,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機會再次將它逼出。
「哦哦。」關華哪敢怠慢,掄圓了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了魏亂武額頭上鼓起的圓球。
砰的一聲,黑光擊碎了血球,點燃了那濃烈的怨念。
青紅色的幽光,像爆裂的星火充滿了整個審訊室,伴隨著一聲歎息一般的聲響,星火幽光消失地徹徹底底。
秦魁扶著桌子一臉的疲憊,他沖關華擺了擺手。「不行了,我要去睡覺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好的。」關華走到大門口,對著傳訊鈴說道:「來幾個鬼,把這裡的病人抬到秦魁的房間。謝謝。」說完,關華朝秦魁攤開手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沒影了。
「我草!」秦魁那個氣啊,恨不得抓住關華狠狠揍他一頓。無奈的伸出食指指了指空氣,秦魁一把抓住魏亂武的胳膊,拎著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間。這裡都是關鬼的樓層,還真沒關人的房間。
關華一路小跑衝向了電梯,果斷按下了一樓。看著那逐漸縮小的寬敞走廊,古色古香的裝潢,關華有些茫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關華貼在了冰冷的電梯內壁上。「當個平常人,真的那麼幸福嗎?我追求的是什麼呢?是現在的生活?還是僅僅想擺脫身上的怪瘡?」
關華雙手搓著自己的臉,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在意身後有木有人或者其他東西跟著自己?在上廁所的時候,開始抬頭看天花板,以防喜歡從天花板伸出頭偷窺人家小便的傢伙偷窺到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習慣與自己生活重疊的藍色身影的存在,開始習慣保持自己的秘密,開始習慣藍色身影的畢恭畢敬,開始習慣轉生員這個職務,開始習慣出生入死的戰鬥……
「都是開始習慣,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習慣呢?」關華再次揉了揉臉,走出了電梯。在關華身後,守電梯的兩個鬼畢恭畢敬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後才關上了門返回27層。
趙文心站在27層的落地窗前玩弄著手上的古幣,一臉地擔憂,剛才透過關華胸前的靈光標記,她感知到了關華的疑惑。從電梯內鏡面一樣的鐵面反射上,她還看到了關華的一切動作。她知道,關華心裡開始動搖了。魏亂武的堅持和勇敢,讓關華對現在的生活產生了懷疑。「得想個辦法留住關華,不然欠我的錢,誰來還……」趙文心抬手握緊了手裡的古幣,露出了一臉的燦爛。
走出大廈的大門,關華抬頭看向了燦爛的陽光,瞇著眼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從未真正在意過的東西,仔細去感受,原來那麼舒服……」留下這句話,關華大步朝公交站台走去。
坐上車之後,無聊的關華掏出了手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二十二個未接電話,十條未看短信!昨天關華執行任務的時候,把手機調成靜音一直沒調回來。這下悲劇了……
韓秀艷11個電話5條短信,肖若蘭也是11個電話5條短信,關華頭疼了。都是「要要我」,到底要誰呢?
看完了兩個人的短信,關華群發了一條短信。「我沒事,昨晚去朋友家聚會,喝多了,現在才醒過來。放心,我一會兒就到醫院。」
短信剛飛出去,電話就響了,肖若蘭先打的,但是,隨即韓秀艷的呼叫等待就來了,大概一分鐘,關華都是看著手機沒有反應。
關華恨不得把手機塞褲襠裡。這鈴聲鬧騰的,整個公交車的乘客都看向了他。「到底接誰的呢?到底接不接啊?」
最後,關華選擇關機!倍感清淨的關華,將手機往兜裡一放,輕鬆地看向窗外出了一口氣。
然後,關華發現所有人都向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關華瞬間有一種被人看穿的錯覺。「難道我腳踩兩隻船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心驚啊。
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大媽,在即將下車的時候走到關華身旁,呸了一口:「不要臉,撿人家手機不想還,不接電話就關手機,現在的年輕人啊,沒素質沒道德,世風日下啊。」
關華好奇,誰撿手機不還了?左右看了看周圍,見大家都在看他,關華才琢磨出味兒來,原來『撿』手機的是自己!剛想站起來解釋,車就猛然剎住,大媽帶著鄙夷的目光下了車。
關華揉著撞在椅背上的額頭,那叫一個氣啊。得,這車是坐不成了,再坐下去還不得被人瞪死!下來跑吧。
無奈的關華,在下一站帶著所有人的鄙夷下了車。看著車開走,關華恨不得大喊一聲:「昨天老子還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們的命呢!你們就這樣對我!大爺個木炭烤雞腿!」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關華悵然若失,搖了搖頭,走向了醫院,一路嘀嘀咕咕個沒完沒了。「做了不能說,說了做不成……有個毛用啊……」
一進婦產科的大門,就看到昨天的護士姐姐們,老實地守在護士長辦公室門口。關華微笑著跟她們打了個招呼,領著一群人進了房間。兩分鐘後,護士長辦公室傳出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還有故意被壓抑卻壓抑不住的喘氣聲……
……
昨天,向關華表白之後的韓秀艷,特意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好多好多東西,準備給關華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還『無心』地在成人區貨架上蹭掉了一盒氣球,剛好又掉落在她的小推車裡。
於是,直接刷卡付過帳的韓秀艷,臉紅紅的衝向了自己的車。將這些東西放進車裡,她捂著臉害羞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關華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昨天,半個月工資被關華拿走的肖若蘭,盼星星盼月亮都沒有盼回關華。她在昨天做了一個決定,決定彌補自己的過錯,為關華找一個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幫他脫離韓秀艷的魔爪。小丫頭抱著一堆宣傳頁和一扎報紙,為關華敲定著新房源。
『太遠的不要,跑來跑去多危險。離醫院太近的不要,容易再次被韓秀艷抓到。最好距離醫院半個小時左右,住的離自己近了方便串串門,照顧照顧彼此的生活起居……』小丫頭害羞地咬著筆頭,忍不住想起關華連續親自己兩口的場景,眼笑得都瞇成了一條線……
圈定了三四處租房廣告,唯一例外全都在她家附近。小丫頭給每一個被選定的房主打過電話之後,準備咨詢關華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可是關華手機無應答……
所以,最早的一條短息,兩個女人發的內容一模一樣。「在忙什麼呢?看到短信,給我回電話……」
其實,正常人看到未接來電,沒看到提示短信也會回電話。所以,很多人都是在回了電話之後,才看到提醒回電話的短信。
所以,兩個女人的第一條短信,雖然是在提醒關華給自己回電話,其實潛意識裡是在表達:「我想你了……」
晚上,韓秀艷擺滿了一桌子飯菜,然後還趕在關華下班之前,洗去了一身的油煙味,精心噴上了最昂貴的法國香水。打扮的像個居家小婦人,等待著夫君的歸來和臨幸。在韓秀艷看來:「與其那麼艱難地忍耐,為何不大膽接受彼此的吸引,像成年人一樣擔當起來。」
心裡說這話的時候,韓秀艷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潮濕,想起關華給她做按摩時,撐到她面前的大帳篷。守在門後,韓秀艷又發了第二條信息:飯已做好,等你……
肖若蘭提前下班之後,直接去了這幾家租房子的地方,選了一個條件最好的,交了100元的定金。心裡美滋滋地想著,以後上班可以來叫關華起床,下班可以來幫他收拾收拾屋子,然後,他肯定對自己使壞,又要親人家……嘿嘿,討厭啦,人家不會主動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再看韓主任的臉色生活,也不用再被她折磨。假王子和灰姑娘就要幸福的在一起嘍!站在門外,肖若蘭也給關華發了第二條短信:房子已找好,等你哦……
等你……
等你哦……
自古有詩一句,訴盡情種悲傷:
有花堪折直須折,不知折誰最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