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電梯的玻璃窗,關華看到了刺眼的陽光,果然已經是大白天了,自己睡了七八個消失了都。『這不耽誤事嗎?』關華抱怨著一路小跑,衝進了趙文心的辦公室。
推開門,關華並沒有見到魏亂武被就地正法的場景,只見秦魁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睏倦,趙文心在最裡面的辦公桌上悠閒地喝著咖啡。
趙文心見關華進來,微微一笑側了一下腦袋,意在問關華有什麼事?僅這稍稍側首的風采,便讓關華忘了自己急急忙忙跑上來是為了幹什麼。
想了十幾秒鐘,關華突然很生氣地問道:「那個人渣魏亂武在哪裡?」
「你想見他?」趙文心喝了一口咖啡,笑呵呵地問道。
關華一擼胳膊,一副要打架的樣子。「我不僅要見他,還要揍他!」
「嘿嘿,魁弟弟,帶小師弟去審訊室。」趙文心用徑直金勺子,吱吱地磨著咖啡杯底。看得關華直牙疼,那可都是錢啊,越磨越短。
秦魁揉了揉臉,扶著膝蓋站了起來,撓了撓頭帶著關華走出了趙文心的辦公室,朝27層的一角走去。
「二師兄,你一夜沒睡?」關華好奇地看著秦魁連連打哈欠。「那小子反抗的很激烈嗎?」
「反抗個屁,我再晚去一會兒,他就餓死了。」秦魁抱怨道:「我和王濤把他拉到醫院搶救了六個小時才讓他脫離危險期,現在他還躺在擔架上呢。」
「……」關華突然停下了腳步,右手砸左手,大眼瞪小眼地問:「都快死了,那我還打個屁啊!」
「你沒聽師姐說的是:你想『見』他而不是你想『打』他!切,以後要聽清師姐的每一個字,這個當我上了好幾年才記住。還有,你回去找她理論的話,她會理直氣壯地請你吃大還丹。」秦魁伸出中指鄙視著關華。「我跟師姐都無法讓那傢伙張嘴,你去試試吧。說不定你可以……」
關華無奈地搖了搖頭,氣得肝疼。「不能打,也不能罵,我還得陪他說話!這就是坑,你們都是大坑貨!」捶打腳踢著空氣,關華走進了審訊室。
一進門,刺鼻的藥水味充斥整個屋子。明亮的燈光下,一個穿著病友服、渾身纏著繃帶,消瘦得不成樣子的男人躺在了大長桌子面上的擔架裡。
聽到有人進來,魏亂武轉頭看了一下,那雙充滿頹廢氣質的眼睛裡,突然多了一絲生氣。他沖關華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笑個毛啊,別以為我不敢打你!」關華拉過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翹著腿,開始抽煙。「有什麼話直接交代,別等我抽完煙打人。哼!」
魏亂武似乎有些激動,慢慢掙扎著坐了起來,面對著關華,再次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笑個毛啊。」關華很不待見魏亂武,但是魏亂武還是一個勁地衝他微笑。
就在關華準備彈掉煙屁股,爆打魏亂武一頓的時候,魏亂武突然開口道。「謝謝你。」
「謝我幹嘛?謝我沒有打你!」關華翹著二郎腿,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魏亂武,再點燃一根煙,悠閒地抽了起來。
辦公室內,趙文心透過留在關華胸前的靈光標記,觀看著關華的一舉一動。昨晚趙文心之所以決定幫助玄鳥,也是因為通過關華才知道玄鳥的知恩圖報和它頭頂逐漸變化的色彩。
相傳玄鳥是五色神鳥,五色齊備可化實體,玄力通天。五色玄鳥並不是玄鳥的最終狀態,五彩羽可進化成七彩羽,然後遇天大契機,玄鳥可慾火重生最終化為靈禽之王——鳳凰!熟知這些的趙文心,自然比關華更容易猜到玄鳥的意圖,所以,她才決定幫她,同時也給關華留了一份善緣。
讓趙文心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玄鳥會親善關華,僅僅是因為他的功法?魏亂武為什麼主動向他示好?因為他跟玄鳥關係好?有懷疑就要去尋找答案。喝了一口咖啡,趙文心專心致志地偷窺起整個審訊室的動靜。
審訊室裡,魏亂武艱難地坐到了桌子旁,僅是這幾個小動作,已經累出了魏亂武一身汗。「那個,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水的和吃的,雖然我不想活了,但是我想給你講述一個故事。」嚥著唾沫,魏亂武喘起粗氣。
一想自己是被派來審訊人的,關華便不情願地走向大門,按響了門內的傳訊鈴,給廚房鬼廚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之後,半升牛奶和三份三明治被送了上來。
「慢慢吃,別噎死了。」關華看著魏亂武,仍舊有一種衝上去打他一頓的衝動。
「謝謝。」喝著牛奶吃著三明治,魏亂武又向關華露出了笑臉。
看到魏亂武如此表現,隔著一面牆看著監視屏幕的秦魁真是一臉看基友的表情。無論是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還是大師姐那個超級美女,在魏亂武面前都跟浮雲一般。而不把他當回事的關華,卻被他當成是知己。「這人還真是賤啊!」秦魁感慨道。
「好了,我吃飽了。咳咳,咳咳,請給我一支煙。」明明被煙霧熏得咳嗽不停的魏亂武,還是伸手向關華要了一根。關華抽出一根紅塔山,連同火機一同扔給了他。
魏亂武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大口。然後在關華的鄙視下,狠狠地咳了起來。「我擦,不會抽還裝波一!咳死你。」
「嘿嘿,人們說,不吸煙不喝酒,白到世上走。能不能再給我來一瓶烈酒啊?別生氣,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這樣,我開始講述我的故事,您替我叫一瓶酒好嗎?」魏亂武笑得有些尷尬,但是卻很有修養地朝關華拱手作揖。
「拿一瓶酒,送過來。要烈酒,俄羅斯的伏特加,勉強可以吧。79度高粱紅,好!就這個!」再次按響了傳訊鈴,關華有些惡作劇地選了他認為最烈的酒。
「好了。請您仔細聽。」魏亂武朝關華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無奈地笑笑,開口道:「遠古人類文明初開之際,靈力盎然,諸多繁衍種族皆有其圖騰與信仰的力量源泉。時至今日古籍或古跡中,也可以查找到圖騰神靈的存在痕跡。」
「部落的強大和所信仰神靈的智慧度有很大的關係。而那些圖騰強大,部落的人有強大的族群,被遠古先民稱之為神族。在中原大地上,有一個部落在圖騰五彩玄鳥的帶領下,開始了智慧的覺醒。神靈玄鳥帶領他們開荒,帶領他們耕種,帶領他們載歌載舞,因為這個種族喜歡種葛這種植物,所以,後人稱之為葛天。又因為玄鳥善歌善舞,所以這個種族的人也是能歌善舞的。」
「隨著時間的發展,這個快樂的部落在中原安居樂園,幸福的繁衍著。而神族葛天氏的族人,也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祭祀文化,他們拜玄鳥為萬獸之王,飛禽之祖,他們在祭祀的時候,用八段歌舞來歌頌玄鳥帶給他們的一切。」
「但是除了歌舞,這些親善的族人沒有半點戰鬥力,玄鳥沒有教給他們戰鬥的技巧和殺人的本領。每有毗鄰部落來犯之時,都是玄鳥幫助這些快樂的人降服了敵人。直到有一天,信仰龍的炎黃兩個部落殺來,玄鳥被擊敗了,而葛天氏成為了附屬,成為了奴隸。」
「為了保全自己的子民,玄鳥向蛟龍圖騰獻出了自己的神力,一舉助蛟龍進化為四爪蛟龍。父系部落戰勝了母系部落的結果是,葛天氏族人被剝奪了靈之感應力,從神族降為了普通種族。」
「失去了玄鳥的葛天氏,仍舊日夜跳著葛天八闕想要喚醒沉睡的玄鳥。曾經因為侵犯葛天氏被玄鳥收復的魏氏祭祀,作為僅存靈力之人成為了葛天氏的大祭司,成為了喚醒玄鳥的最終希望。直至葛天氏在部落爭鬥中,最終消逝殆盡,魏氏祭祀都沒能完成整個葛天氏的遺願。」
「四爪蛟龍進化為五爪金龍之時,炎黃二族統一了遠古部落。也就在炎黃二族宣佈天下歸一之時,魏之氏大祭司在自己的後代見證下,自刎於玄鳥祭壇之上,並立下了傳承千萬年,不喚醒玄鳥永不輪迴的詛咒誓言!」
「我,便是魏氏大祭司傳承了千萬年的不死之血繼承人,魏之氏亂武。呵呵,呵呵,呵呵……」說到這裡,魏亂武捂著臉笑著哭了起來。
關華安靜地點了一根煙,靜靜地消化著魏亂武傳達出的信息。「原來玄鳥是這麼厲害的存在。」
秦魁盯著大屏幕,一臉地凝重,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魏亂武那消瘦的不人不鬼的臉。
趙文心舉杯想喝一口咖啡,卻發現杯已見底,抿了抿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所有人都在等魏亂武恢復情緒,繼續講述接下來的故事,所有謎團,都將在他的講述裡找到答案。
為什麼玄鳥醒了他不是玄鳥最親近的人?為什麼厲鬼可以操控玄鳥?為什麼神靈玄鳥會被廢靈侵蝕地失去神智?為什麼他會為厲鬼做倀?為什麼他在厲鬼被消滅之後,甘願躺在自己家裡餓死自己?
一團亂麻,等待著魏亂武一一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