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已經超出了氧氣瓶存氧的極限,王濤再也坐不住了,在小船上走來走去,煙都讓抽掉了一盒。
「讓我再下去,我要去找我兄弟!」王濤扔掉了煙屁股,一把抓住氧氣瓶,準備再次下水。按他的猜想,關華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危險,才逼他先回到岸上。如此仗義的人,怎麼可能讓他隻身返現!
秦魁一伸手再次按在了王濤肩上。「他回來了。」秦魁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關華乘著氣囊湧出了湖面。
幾個人迅速駕著小艇划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將關華從氣囊中解放。喘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關華一言不發看著所有人。王濤知道他的意思,揮了揮手,將秦魁和關華留在小艇的一頭。
師兄弟兩人,頭貼著頭開始耳語:「你大爺的秦大個子!」
「發現啥了快說,大師姐那邊等著呢。」秦魁無奈,只能搬出趙文心,這一回真是把關華得罪慘了。
「你都不知道湖底有多臭!」關華噁心地甩了甩手,一臉的糾結。「湖底有一個大建築,像一個金字塔,又不太像,反正跟一個平頭的塔一樣,面積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多高,應該不是很高吧。」
戴著陰陽鏡,在濃度那麼高的廢靈群中探查湖底建築,不亞於在遮眼的螢火蟲群裡看故宮,能看出個啥樣?依照自己一步一步探查出的數據,關華朦朧地回憶著湖底建築給自己的朦朧感覺。
秦魁點了點頭,撥通了電話,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看他點了點頭。掛了電話,秦魁露出一排大白牙。「辛苦了小師弟,師姐說你很能幹。」就在關華一臉臭屁享受趙文心的誇讚時,秦魁回身對王濤說了一句話,差點氣得關華跳湖自盡。「王局,可以把湖抽乾了,我的助理發現湖底有東西。」
「擦你大爺的!你要抽乾湖水,你還讓我下去!!!你妹的!」關華當即翻臉要跟秦魁拚命,卻被王濤幾人攔住了。
「抽乾湖水不是小事,只有知道了有抽乾的價值,才能興師動眾開工不是。兄弟,辛苦了,哥哥請你洗桑拿,吃大餐。」王濤一把摟住了關華,他越來越喜歡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兄弟。
「這一切都是上面的意思。嘿嘿,嘿嘿。」秦魁也只有陪著笑臉傻笑,來緩解關華的怒氣。
關華自然知道上面指的是自己的大師姐,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下這個折騰人的平胸女人,一屁股坐下接過王濤遞過來的煙,一聲不吭地抽了起來。
信陵市最高的建築上,趙文心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揉著小瓊鼻一臉地疑惑:「奇怪,那個湖竟然可以阻擋我靈光標記的窺探,有意思,有意思。」
在王濤副局長的指揮下,信陵市內的大型抽水機和救火車全都被徵用。這些大傢伙,就停在岸邊聲勢浩大地開始了抽水工作。他們停下的地方,先前鋪滿了屍體,而現在早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為了防止流言四起,給市民造成不必要的恐慌,j方給出的理由是,因邙山湖年久失修,路人甲乙丙丁相繼掉入湖水身亡,於是高層決定整修邙山湖,以防類似意外再次發生。
而這個狗血借口的編造者,王濤、關華和秦魁三人,早就離開了邙山公墓。三個大老爺們洗過桑拿之後,坐在了信陵市一家稍微有點檔次餐館裡。
「兩位不要嫌棄這裡簡陋,我虛長幾歲卻沒有什麼積蓄,而且還有一個吃奶的孩子,所以……這個粗茶淡飯管夠,放開吃。」這個擊斃大毒梟都帶不眨眼的漢子,第一次在關華面前露出了窘迫的摸樣。
關華叼著煙,一直擺手。「王哥不要客氣,我最喜歡你這樣的清官。你說這話都見外了,來來來,菜上齊了,乾一杯。」
「喝!」秦魁伸手舉杯,乾脆利索地一口乾下去一杯67度精裝老白干。王濤和一班下屬當即傻了,這速度絕對軍人作風。關華低頭笑了笑,按照他對秦魁的瞭解,這麼喝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身高和體重跟酒量是成正比的,既然二師兄都這麼乾脆,小師弟不能落了下乘。
一仰頭,關華也乾了一杯。王濤等人也是身經百戰的酒場中人,隨即眾人在王濤的帶領下,也是一口而盡。
隨即,在相互寒暄中,一桌大老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半小時不到,四瓶老白干全都見了底。
「不行了不行了,今晚還要回去監督抽水的進度。」王濤打了一個飽嗝,看了看表,九點差一刻。
「……叮噹咚咚當當,葫蘆娃,叮噹咚咚當當,本領大,啦啦啦啦。葫蘆娃,葫蘆娃,本領大……」在這個時刻,秦魁逆天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臉色微紅,一身名牌西服的秦魁處變不驚,從容地掏出手機接起了電話。眾人忍住笑,差點憋出內傷。
「嗯,嗯,嗯,我知道了。」秦魁頭點得像個撥浪鼓,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關華,又看向王濤。沉吟了一下,秦魁開口道:「王局,有件事需要你們出人幫忙。」
聽出秦魁語氣的嚴肅,王濤正色道:「秦大哥請講。」對於這個一隻手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人,王濤心裡還是很佩服的。
「派你的人封鎖邙山公園的入口,今晚我們的人有大動作。」秦魁站了起來,一舉杯喝下了杯子裡的酒。「諸位,今晚麻煩了。」
「秦大哥說的哪裡話,都是自己的事兒。來來來兄弟們,一起干了。」王濤的幾個下屬也是圓滑之人,見王濤有意結交兩位高人,自然是給足面子,起場也將酒杯喝乾淨。
「事不宜遲,秦大哥、關華兄弟,我們趕緊出發。路上我就給市裡電話,絕對不耽誤事。」王濤一把攬住眾人,打開門朝門外走去。從這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的作風上,也能看出他為什麼年紀輕輕能當上副局長。
關華有點頭暈,吹了吹風反倒清醒了,七八兩的酒對於年輕人根本不算啥,坐上中轉站的suv,關華一把抓住秦魁,問道:「二師兄,今晚咱們有啥大動作啊?」
「大師姐召集了信陵市一半的特派員,準備清理邙山湖裡的廢靈。湖水被抽上來,廢靈也被抽了上來,陽光的照射並不能殺死湖底的廢靈,如果任由它們脫離湖水的束縛在空氣中增長,加之邙山公墓的濃郁陰氣,它們會成為信陵市的大災難。」秦魁舒服地躺在後座上,給關華解釋道。
關華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個光屁股的瘋子魏亂武有沒有讓濤哥他們查一下?」
「今天早上已經讓他們去查了,應該也快有結果了。」秦魁閉上了眼,為接下來的大動作養精蓄銳起來。
正如王濤說的,路上打電話果然起到了作用,所有車輛全部停在了山腳下。封鎖邙山公園的特j,全都荷槍實彈地出現在警戒線之外,不放過任何一個想進入公園的人進入。不僅是進入公園的路口,只要是可能進入邙山公墓的小路,也全都有人把守。
在王濤出示工作證的情況下,關華和秦魁兩人才進入封鎖線。跟王濤等人告別之後,關華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封鎖的這麼嚴密,中轉站的其他人該怎麼進入公墓?
「好了。這裡是我們的位置。」秦魁剛進入邙山公墓,便停下了腳步。想事兒的關華撞到了秦魁身上,抬眼看向黑黝黝的邙山公墓群,頓時被那漫山遍野的廢靈幽光,驚得說不出話來。
僅僅一個下午,這些傢伙竟然變得這麼多了。如果真的任由它們發展下去,那還了得。「其他人呢?他們還沒來?」關華疑惑道。
「咱倆是最慢的,他們早就到了。大師姐坐鎮指揮驅靈大陣,你將靈力傳給我,我來做主導。等我們的靈力匯入大陣,陣法就開始運轉,趕緊吧,動手慢了大師姐該扣錢了。」秦魁說著將關華拉到自己面前,將他的兩隻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將你的靈力傳入我體內。」
「……」關華心裡那個窩囊啊,就不能換個姿勢嗎?電影裡都是在背後傳導靈力,怎麼自己就這麼倒霉要在秦魁胸前。這要是讓人看到,還以為兩個基友在無人的午夜曖昧揉胸呢!!「我呸……」被自己的想法噁心得夠嗆,但是關華並沒有耽誤事,按照秦魁的指揮,老實地貢獻出自己的靈力。開玩笑,已經欠那個平胸吝嗇鬼一百萬了,再被扣錢還活不活了?
「我們的靈力彙集一處,供大師姐構建大陣用。只要組建了臨時往生通道,這些廢靈就能被大陣吸走導入臨時通道,它們就會化作虛無。好了,開始了!」秦魁一聲咋喝,雙手朝天用力推了上去。
關華激動地扭頭看向身後的邙山,一臉地期待。
只見數十道微弱的靈光,按照所在方位從四面八方彙集向邙山湖上空。
空氣在靈光交匯的瞬間停滯了一下,隨即靈光匯聚成球,逐漸增大起來,而關華也感覺到自己本就不多的靈力流失的更快了。
一個靈力漩渦在那球體之下緩緩成型,按照順時針的方向旋轉著逐漸下落,直指已經枯竭的湖底。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關華的靈力已經所剩不多,一副非常疲憊的狀態,極不情願又非常無奈的關華,只能靠在了秦魁身上節省體力。
「成了,臨時通道就要開始構建了!」秦魁嘴角揚起了笑容,似乎構建臨時往生通道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
果不其然,漩渦成型之後,巨大無比的靈光球突然四分五裂直指天際,朝著遠空伸展而去。
一聲微不可查的嗡聲響起之後,這條微藍的臨時往生通道,連上了隱藏在空中的湛藍通道。
驅靈大陣成型,最終成型。隨湖水遍佈漫山遍野的廢靈,像是感受到危險恐懼了一般,積極地翻動起來。通過陰陽鏡看過去,就像一大群螢火蟲商量好似的在山間飛舞跳動。
任憑這些小小的廢靈掙扎,也逃不出信陵中轉站的彌天大網。漩渦鎖定了廢靈層,幽光被吸入漩渦中,在夜空裡呈現出非常好看的鵝黃,然後這鵝黃被巨大光球接受,導入臨時通道,傳入往生通道裡。
這絢爛的一幕,看得關華驚艷地合不攏嘴。從未想過,靈異世界也會看到如此漂亮的場面,原以為這個層面的世界,只有血腥和恐怖。看來,所有事物都有美麗的權力。
到這個時期,關華已經是精疲力盡,渾身上下再也無法輸出半點靈力。但是,秦魁仍舊在源源不斷地輸出著靈力。作為參與者,感官也被大陣放大了無數倍。突然,秦魁臉色驟變,一臉憤怒。「他娘的死鳥,躲了一天,非得這個時候出現,我都草了!」
「玄鳥?嘛了個比的!」關華強打精神,看向光球之下。果然,一道驚人的綠芒,已經越過茂密的樹林出現在夜空中。仔細看,真的可以看到一個碩大的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