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關華義憤填膺之際,趙文心輕點手指,接通了耳機。
「嗯,好。」掛了電話,趙文心看向秦魁。「魁弟弟,你去一趟邙山公墓,湖底的屍體浮出水面,j方需要我們參與調查。別騎自行車了,讓站裡的人開車送你。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好。記住,如果有我們需要的線索,一定要設法拿到手。」
「是,大師姐。」秦魁點了點頭,走出了趙文心的辦公室。
「大師姐,我能幹些什麼?」關華靠近趙文心,頓時就被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迷得神魂顛倒。「近來大師姐為邙山厲鬼之事煩得心情不好,休息想必也不好,要不要師弟陪師姐騎自行車去兜兜風啊?」
趙文心推了推眼鏡,抿了一下鮮艷的紅唇,笑道:「我看是你的皮癢了,是不是又想吃大還丹了?」
關華打了一個寒戰,瞬間就恢復了理智,乖乖地保持著五米距離站好。「大師姐,您說讓我幹什麼,我保證完成任務!」關華拍著胸脯子說道。
「魏亂武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如果他真是葛天氏大祭司的傳人,你和你那些小女朋友的處境就不樂觀了。所以,我決定讓你留在這裡,保護你的安全。」趙文心抱著膀子側著腦袋看著關華,一副你意下如何的樣子。
「只有我留在這裡嗎?我朋友呢?」關華想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自己不欺負也不能讓別人欺負的女性朋友。
趙文心見魚兒已經咬鉤,於是繼續開口說道:「不能讓普通人知道『氓』的存在,這是原則。所以,我愛莫能助。」
關華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大師姐,要不你讓我去查魏亂武這個人吧?」
「秦魁會從j方那裡得到第一手資料,比你去查要方便快捷詳細。」趙文心坐在了椅子上,非常淡定地看著有些著急的關華。
「您讓我幹些什麼吧,我不想待在這裡。大師姐,求求你。」關華搓著手,要不是怕趙文心爆發海揍自己一頓,關華恨不得拉住她的手晃一晃。在他看來,多在這裡待一秒,韓秀艷和肖若蘭兩個人就多一分危險。
「調查你沒有經驗,而且秦魁正在做。」趙文心假裝思考,捏著手指微微點著頭。「這樣吧,你保持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讓我隨時能找到你,一有消息我通知你,你和秦魁一起行動。要是你覺得可以,你就回醫院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吧。」
「可以可以。我可以保護好自己!」關華的頭點得像招財貓的手一樣。
趙文心這招欲擒故縱,怕得就是關華不敢出這個門。用他的女朋友當餌,迫使關華走出魏亂武不敢來的中轉站。出了中轉站的大門,關華就成了最大的魚餌,就看一直藏在暗處的魏亂武,敢不敢咬鉤。「嗯,好吧,記得隨時保持聯絡,多觀察身旁可疑的人。」
關華邊點頭邊後退,恨不得馬上跑回醫院,還不知道韓秀艷是生是死呢。「好好好,我知道了大師姐。」
「慢著!」趙文心突然站起,扭啊扭啊扭啊地走到了關華面前。「我忘了,我還有一筆賬要跟你算一下……」趙文心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銀算盤,笑容甜蜜地看著關華,剎那間,關華覺得自己的內褲都不再屬於自己。
扛著一百萬的欠款,關華走出電梯就覺得腿都軟了。「太狠了,真是太狠了。我那算工傷啊,工傷!療個傷也要自己花錢嗎?坑死我吧……等哥牛x了我一定!我一定……(此處省略二十個字)!」
帶著受傷的小心臟,關華苦逼地坐上了公交車,晃晃悠悠地朝中心醫院奔去。也不知道趙文心有什麼本事,竟然知道自己錢包裡有一張價值五萬塊的銀行卡,長著一個能聞到錢的鼻子嗎?翻開錢包,只剩下二十二塊,這要怎麼活?關華合上錢包,無奈的笑了起來。
「如果沒有遇到李a,我仍然在為幾十塊錢過日子發愁,也不會有機會欠趙文心一百萬,想都不敢想。呼呼,相比之前的苦逼日子,現在欠錢似乎也是一種幸福。」關華的心態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被勒索成這樣,一提到感恩,立馬扭轉了人生觀世界觀和審美觀!「為什麼每一次看到趙文心拿到錢,她那臉上的紅暈和笑容,腫麼那麼好看呢?!!」沉浸在受虐回憶裡,關華還保持著一臉的豬哥相,這就是女神的魅力所在。
關華走後,趙文心打了一個電話。
「站長您好,這裡是特派員聯絡中心,有什麼指示請講。」
「倩倩,聯絡中心醫院和天成小區的特派員們,務必保護好我小師弟關華。」趙文心手中拿著一枚烏黑的大銅錢,滴溜溜地玩弄著。
「站長,實施全包圍保護嗎?」電話裡的倩倩問道。
趙文心笑了笑,繼續說道:「不用,到誰的地盤,誰做好保護的準備就好,全包圍保護會嚇跑要釣的魚。我小師弟是魚餌,特派員是線。魚兒上鉤之後,你們才是網。」
「好,我明白了。是否啟動目標手機裡的追蹤器?」倩倩詢問道。
「啟動吧。」趙文心可以通過靈光標記知道關華的所作所為,但是其他人不行,每一個中轉站工作人員的指定手機中都有追蹤器,只是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這麼做是對氓和對成員的雙重保護,成員出事,組織可以找到你,成員叛變,組織一樣可以找到你。
「追蹤系統已經啟動,轄區保護命令也已發佈。」倩倩在取得趙文心同意之後,掛斷了電話。趙文心像一個垂釣的高手,靜靜地看著繁華的信陵市車水馬龍,氣定神閒從容淡定。
下了公交車,關華一路小跑,直接衝進了醫院。走過大門的時候,連根叔不再看黃色雜誌都沒有注意到,低著頭火急火燎地衝向了外科主刀醫師的辦公室。推開門關華便喊道:「韓秀艷來了沒?她有沒有發生意外?說話啊!」
突然從門口衝進一個人,然後扯著嗓門連問兩個問題,絕對能把屋內的人嚇懵。一個來送資料的小護士,臨危不亂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韓主任、韓主任在手術、手術台上……」看著關華逐漸豎起的眉毛,小護士嚇得連話都說不成。
「手術台上!那不是給人做手術!那是她在被人手術!我擦了都,怎麼這麼快,這麼快!不可能!」一路狂奔,關華像一頭發瘋的獅子,衝向了手術室,停在門口,看著門上那盞鮮紅的警示燈。關華突然自責地想哭,是自己太天真,上了那狡猾傢伙的當,害了韓秀艷。
叮——手術室門上的警示燈滅掉了,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護士們從裡面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看她們的動作和表情,關華心裡咯登一下痛了起來。
「韓韓主任,在哪?」關華嚥了一口唾沫,問這些走出來的人。
最後一個走出來的護士,指了指身後,沒有一絲情感地說:「在裡面。」
關華整個人都傻了,一個如此優秀善良美麗的姑娘,就這樣消逝了嗎?都是因為自己招惹了麻煩。有一種痛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自責和內疚以及對生命消逝的惋惜,瞬間擊垮了關華堅強的內心。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科學……」關華蹌蹌踉踉地走進了手術室,看著無影燈下,那被白布單蓋著的平胸屍體,關華握緊了拳頭。
「韓……秀艷,我一定為你報仇!我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化骨揚灰魂飛魄散!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死啊。」關華的眼淚就在眼底打著轉,這是自責的淚水,惋惜的淚水,似乎還有一些情感的宣洩。
想起韓秀艷在咖啡屋敞開胸懷祈求幫助的無助,想起她小女兒一般的嬌羞和任性,想起她為自己煲的一鍋香濃烏雞湯,想起她笨手笨腳地給自己按摩。關華突然覺得如此美好的昨天,隨著韓秀艷的逝去都成為了回憶,心裡怎麼那麼的難過。
「我還沒有幫你完成心願,我還沒有讓你成為一個完美的女人,我欠你的太多,我該怎麼還啊?」關華的淚水終於從眼裡流了下來,滴在了腳下。「出來吧,我可以看到你。」關華帶著隱形眼鏡,他開始呼喚韓秀艷的靈魂。
「我不要你還!我不要你還!」韓秀艷哭著從屋子一角的白布圍欄後,跑了出來站在了關華面前。
看著韓秀艷的靈魂出現,關華慶幸自己是氓之轉生員,要不然連韓秀艷最後一面都無法見到,那得多遺憾。一把拉過韓秀艷的靈魂,關華緊緊地抱著韓秀艷,這算是彌補嗎?
「關華,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不過,我決定了。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的年齡差距,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韓秀艷激動地渾身顫抖,抱緊了關華說出了自己糾結了很久的心裡話。
「秀艷啊,人鬼殊……」關華抬頭看到了一個飄在一旁鼓掌的胖男人,再感受了一下懷抱裡的溫暖和真實。關華愣了一下,於是他用嘴指了指躺在無影頂下的屍體,飄在空中的大胖子點了點頭。
「秀艷!你沒有死?太好了!」關華將韓秀艷再次抱在懷裡,一張嘴吻上了韓秀艷詫異卻幸福非常的唇。
剛死的胖子,流著眼淚,再次鼓起了掌,在成為新鬼的時候,看到這麼感動的一幕,作為鬼的日子也足以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