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能夠縱橫西涼,自也非等閒之輩。一口大刀,也是下了極深的功夫,有著相當不俗的造詣的。
李傕與韓遂算是早互相聽聞過對方大名的,只是沒有直接一對一交鋒過。
現在李傕見韓遂殺了過來,他大吼一聲,目光似電,射向韓遂,也是挺槍迎了過來。
如果能夠挑了韓遂,那麼整個敵方陣營都會陷入不利局面,甚至大混亂的!
李傕暗自想到。這可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啊!
韓遂大刀掄圓了,平著削了過來,大刀極平,似水平鏡面般掠了過來,夾帶著森森寒意。畢竟是出名人物韓遂呀,李傕也不敢托大,再見韓遂出刀那架式,舉手投足間也是十分的規範,看來也是一員純熟的戰將了。
李傕以槍點刺韓遂大刀所劃出的一個大圓的中心,韓遂大刀舞動,刀光閃閃如雪片般飛舞起來,李傕大槍前刺。韓遂不待刀招使老,見對方大槍刺向自己刀陣中心,正是自己的要害之處,這李傕也可謂的出手不凡了。
韓遂見那李傕抬手一槍即正切中要點,又加上之前親眼目睹李傕殺重九天的高超本領,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應對。
雙方一來一往,已經拆了十來招,李傕漸漸搶得了上風,韓遂的刀法被李傕槍法有所制約了。然,這上風也並不甚明顯,李傕要想快速擊敗韓遂也非易事。
可是,韓遂的心情卻越來越急躁。
只為時間,時間在一點一點兒的被耗掉!
畢竟,韓遂心裡明白極了,這時間,李傕拖得起,而他韓遂可是拖不起的啊。
李傕再猛,只不過是董卓手下一員大將而已,而韓遂是本軍團的統帥,統帥與對方低一檔的大將糾纏在一塊兒,對各自大軍的影響很明顯不一樣啊:統帥被纏住,整個軍隊就暫時失去了領頭羊。李傕這邊就不會有此問題矣,那董卓仍然能夠對全軍指揮自若。
韓遂心情急躁,不知道中路與左翼情況究竟如何,心一急躁,對大將臨敵殺將影響巨大,這李傕也是久經沙場的大將,那敏銳的目光,已經看到了韓遂的軟肋!
李傕按捺住內心的喜悅,告訴自己要冷靜,對方韓遂越是慌亂,自己越要冷靜,出奇的冷靜,抓住時機,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韓遂大刀疾攻,李傕長槍左右遮擋,儘是退讓之招,韓遂大刀乘勢挺進,李傕長槍再退,韓遂自以為得計,雙臂較力,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力量貫注於大刀之上,向李傕勢如泰山壓頂般劈了下去!快速解決對方,別再拖下去,以免更糟糕的結果!這便是韓遂的想法。
只是,可惜,韓遂未免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終於,時候到了!
現在正是李傕要等待的絕妙機會,不是麼?!
一個人,當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之後,如果擊中了敵人倒也就罷了,如果擊不中敵人,那麼他的破綻就露出來了。而且更麻煩的是,因為他之前的一擊已經傾盡了全力,所以後面力量一定難以為繼了,這樣的話,當面臨對方的雷霆反擊後,敗勢便現也。
也就是說,除非韓遂這竭盡全力的一招砍中李傕,否則韓遂戰勝李傕的成算就不大了。
事實對韓遂很無情啊,這十足力量砍出的一刀根本沒有砍中李傕,當韓遂全力一刀只砍在空氣上時,他愣了一愣,刀還以一種砍出的形式存在著沒改變,然而韓遂的心已經變了:他感覺到了一種絕望。
對,絕望,韓遂已經預料到結局的不妙了。
果然,李傕的長槍神出鬼沒般驀然出現在韓遂的面前,韓遂幾乎只能靠本能來躲避這一招,然而,李傕的長槍實在是太快,快過了韓遂多年來形成的避險本能。所以,只聽得「撲」的一聲,韓遂看到了糟糕的結局:自己的左肩被李傕長槍給紮了一個大大的窟窿——當然,這結果還不算是最糟糕的。
這樣的窟窿倒不至於有致命的危險,然而也足以打垮韓遂的信心了。
敗,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韓遂大叫一聲,拖了大刀敗了下去。
李傕非常遺憾自己的槍不能夠更快,更快的話該有多好啊,那現在韓遂的人頭就可能已經掛在自己的槍尖上了。
可惜了,可惜了!李傕內心深處不由發出這樣的一聲長歎來。
李傕一桿槍上又沾了一個人的血,韓遂的血,主將敗了,李傕的右翼自然更是凌厲的向前攻殺。
韓遂繼續向中路敗逃,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右翼了。
韓遂正逃跑間,迎面過來快馬,那快馬稟報道:「韓,韓將軍,不好,不好了!」
韓遂已經被李傕殺得心魂不定,現在又聽快馬來報不好,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
「休得慌張,究是何事?」韓遂其實自己早已經慌了。只是自己身為主將,必須強行鎮定,至少在表面上須裝得鎮靜吧。
那快馬實早已跑得頭盔歪斜,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看模樣是出了大事。
韓遂暗自想到。
果然快馬疾報道:「韓將軍,左路郭汜大破我軍左翼,左翼請求韓將軍急速派兵支援!」
韓遂大驚,立即令手下將領引一隊人馬去阻擋後面追殺得厲害的李傕,韓遂囑咐那將盡量將李傕擋住,如果擋不住,邊打打撤,退到中路,中路兵馬眾多,便不怕李傕也。
韓遂本待自己去左路引軍擋住那郭汜。
忽然又一騎快馬自遠處越為越近的跑來,韓遂見那架式,心裡一跳:「莫非又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乎?」
韓遂現在心亂如麻。
不出其料,那快馬飛馬過來,於韓遂面前也不下馬,拱手驚惶道:「韓將軍,大事,大事不好,王國被斬,我軍中路抵擋不住矣!」
韓遂大為震驚,急問來報之快馬道:「什麼,你說誰被斬?」
「王國被斬!」
「何人所殺?」
那快馬回稟道:「為張濟所斬!」
呀,張濟好生厲害!
李傕張濟的厲害韓遂已經見識,董卓手下四大猛將,還有兩位郭汜與樊稠,想來也是硬角色,這仗怎麼打啊!
「唉!」韓遂長歎一聲,看來真是禍不單行啊!左翼與中路都潰敗了。王國被殺,自己又戰敗,完了!
王國死了韓遂倒沒有一點惋惜,畢竟那人是一個傀儡,早晚也是替罪羊的下場,只是張濟實在來得猛,董卓的西涼軍裡真是猛將如雲,士兵勇猛,看來不是其對手啊。
韓遂不由得喟然長歎,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還是敗走吧,否則損失大了,自己的本錢損失起心痛得緊。
想到這裡,韓遂領兵便退敗。
董卓已經得知左右兩大營傳來的消息了。
右路郭汜已經攻破了韓遂軍團的左翼,正順利向前推進;而左路左大營全軍進發,在李傕的率領下,更是取得輝煌的戰果,連殺對方大將不提,還將親來的韓遂殺得大敗而逃。主帥敗,則此仗勝負其實已定矣!
董卓的臉上顯出了欣喜的表情,露出白森森的一排鱷魚牙齒,目光射出貪婪的光芒,似乎要將敵軍吞入自己的肚中去一般。
「李傕這小子,真他娘的天生就是一塊打仗的材料啊!」
董卓懷著喜悅的心情,罵了一句,臉上盡帶著笑意。回頭間去望看身後的牛輔與李儒,一左一右一武一文的李儒都不約而同連連點頭。
李傕之能打,在西涼軍中是一向素有盛名的,這一點大夥兒無人懷疑矣。
李儒不失時機對董卓道:「董公,現在可以全面發動進攻了。」
這是李儒在提醒董卓。
董卓也是如此想的,時機成熟,三路都有進展,本路中路之先鋒軍張濟精騎也深入殺了進去,此時正是發動進攻的大好良機。
「總攻開始!」
董卓下令道。
這時牛輔的事來了,他立即傳令下去,中路大軍向前迅速衝殺!
數萬鐵騎在前,步兵在後,如海潮般向韓遂的軍團殺了過去。
李榷與郭汜兩路人馬夾攻,一左一右衝擊韓遂軍團的兩肋,韓遂軍團全軍全無鬥志,董卓指揮三路大軍一齊追殺,大破韓遂軍。那一廂韓遂軍直被趕到二十里外,方止住敗勢,安營紮寨。
董卓不及檢點戰利品,立即又傳下令去:「李傕郭汜將軍各引本部三萬人,向馬騰背後進攻,與皇甫嵩軍隊聯手,對馬騰部形成夾擊之勢。張濟樊稠將軍領軍看住韓遂部,防其反擊也!」
李傕郭汜兩部不及休息,只將兵力再一次補充至各三萬,馬不停蹄向馬騰身後殺來。董卓其意很明顯,要對馬騰進行兩面夾攻式的嚴厲打擊!
樊稠本以為這回該派自己去建功立業了吧,沒想到又是李傕打了頭陣。
樊稠不無羨慕的對身旁的張濟道:「張將軍,李將軍真是幸福啊!」
張濟微微一笑,甚有同感,樊稠的心於我心有慼慼哉。為大將者,機會是很重要的,當然張濟也清楚,李傕現在的機會也是自己一點點拼過來的,現在的李傕就是當初的自己,自己會是將來的李傕嗎?張濟當然是有這樣一個信心的。
而樊稠呢,勇力過人,智謀少一點,但是從樊稠的言行來看,他也是有著同樣的雄心抱負的。
畢竟,樊稠此人,再名列董卓四員手下大將之末,可好歹也是四大將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