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子的手下悄悄跟在健碩男人身後,等到走出老樓區,健碩男人忽然順著一條馬路飛奔起來,幾個大步邁出就拉開了二十多米。
那叫元方的手下傻眼了,眼看再不追健碩男人就跑沒影,他也撒丫子在後面緊追,頓時耳畔風聲呼呼,路邊的樹影飛快倒退。
他越追越吃驚,在警隊他可是專門練短跑的,多少次抓小偷都是靠百米內急加速擒到的,百米速度在每秒11米左右,可現在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都追不上。
一眨眼的功夫健碩男人就跑出了這條馬路,一拐彎身影消失在一道圍牆後。
元方跑得兩眼發黑,剛剛衝到圍牆後,忽然迎面撞上一堵牆,崩的一下身體往後倒下,可是這堵牆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提了起來,死死按在圍牆上。
「說!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那堵牆忽然說話了,聲音粗獷凶狠。
「呼……呼……」元方猶如被踩住脖子的公雞,只能從嗓子眼往外出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
掐住他脖子的大手鬆了一些,元方大喘幾口氣,發黑的眼前明亮了些,他看清自己被健碩男人單臂掐著脖子吊在半空中,棒球帽沿遮擋住他的面孔,只能看到自己距離地面很高,大概離地一米多。
他驚恐地哀求:「爺,放我下來……爺,你要什麼東西都請拿去……」從褲兜裡把錢包掏出來。
「少騙我!你百米速度11米,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大手又捏緊了一些,捏得元方喉結咯咯作響,似乎隨時都能捏碎。
「呼……呼……」元方手腳亂蹬,臉又憋紅了。
大手將他整個掄起來,猶如騰雲駕霧般飛起來,然後砰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摔裂了,痛得他直抽冷氣,隨即雙手被扭到背後,被膝蓋死死壓住,一隻手伸進他的口袋裡翻動。
「爺,饒命,饒命啊!」元方求饒道,他第一次碰到力氣這麼大的人,真有點慌了,而且身份暴露的話,回去肯定要被鷂子狠狠收拾。
「這是……什麼?」健碩男人從他的腰後掏出了手槍,槍管就拄在他的後心上,微微打顫。
「爺,那是槍啊!是真傢伙,你千萬別開槍!」元方渾身哆嗦起來,他是四哥安插在警隊的眼線,聽命於鷂子,同時也監視鷂子,根本就不是真警察,沒有視死如歸的氣概,此時沒嚇尿就不錯了。
「真槍?」健碩男人驚叫一聲,丟下手槍撒開雙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元方翻身坐起,拿起那把掉在地上的防爆手槍,搔搔腦袋疑惑地看著健碩男人跑掉的方向,嘟囔一句:「奇怪,這麼壯的一個人怎麼會被真槍給嚇跑?」
他摸著喉嚨上的手印,長出一口氣,對於健碩男人的巨大力氣後怕不已,「算了,還是趕緊報告給姚哥吧!唉……事情搞砸了……」
方浩一口氣跑出了1000多米,等到眼前發黑時他才被迫停下來,躲在一個偏僻角落雙手扶膝大口喘氣。
剛才那健碩男人就是他,身高一天一夜變成了188厘米,再穿上運動鞋也就一米九了,在加上身形也魁梧了許多,鷂子和手下自然不會想到他就是方浩。
剛才方浩走出樓區本來並不知道有人跟蹤,但是懷著試探的想法快步疾奔,剛剛跑過圍牆拐角就停下來,這是他從偵探電影裡學到的一手,如果有人緊追過來就會暴露,果然有個傢伙氣喘吁吁地緊追過來。
方浩被漸凍症的事情搞得正火大,乾脆一把制服這個不開眼的傢伙,本來以為他是四哥派來的人,哪成想卻從他身上搜出了手槍,頓時把方浩嚇蒙了。
方浩長這麼大也就軍訓的時候摸過槍,用的是老式的56半自動步槍,當時5發子彈打50米開外的固定靶,統統脫靶,可是那堂堂的槍響,伴隨著強大的後坐力將肩膀頂得生疼,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槍這玩意兒,可是殺人的武器啊!
所以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撒丫子逃跑,等到停下來,他暈乎乎的腦袋才有些清醒,如果監視自己的人都帶上槍了,則說明對方一定不是普通人,對自己也非常重視。
那沉甸甸的手感,那烏黑錚亮的質感,全都說明那是把好槍,也說明對方武器裝備很好。
「難道是警察?」方浩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也有可能。」他點點頭,雙手抄兜,打量一下周圍動靜,快步走上駛來的公交車,直奔城南超市而去。
一路上方浩警覺地用目光打量車上的乘客,凡是有人上下車都要仔細觀察半天,包括車後跟隨的車輛都仔細觀察,確定沒人跟蹤。
而有關對方身份的推測,方浩覺得要麼是四哥的人,要麼是警察,但是接下來要怎麼應對還沒個主意,就算立刻跑路卻有個最大的麻煩——沒錢。
「城南車站到了,請到站的乘客下車。」
方浩將棒球帽壓得低低的,雙手抄兜走下車,站在車站半天沒動,一邊謹慎地四下打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一邊思緒在快速地盤桓。
「我在超市搬面是第一次表現超人力量的時候,假如超市裡有人是四哥的人,就會把我的異常表現第一時間報告出去。」
「那會是誰幹的呢?」他皺眉思索著,「這個人應該很討厭我,或者對我很好,主動接近我。」
他眼睛一亮,「老高和張新華,包括瘦猴都有這個嫌疑。」
「好吧!正好趁機去試探一下,我該採取主動,不能坐以待斃,等著敵人佈置好了那就被動了。現在我樣貌大變,原來的方浩消失了,新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嘿嘿……敵人肯定會亂上一亂的,這正好給我行動的機會,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方浩思忖完畢,興奮地一攥拳。
似乎事情並沒有原來料想得那麼糟糕,只要處置得當還是會有很大轉機的。
方浩快步走向城南超市,來到貨倉處,有工作人員將他攔下了。
「我找老高,你去叫他出來!」方浩對那位工作人員故意說得很不客氣。
那人仰視著方浩高大威武的身材,頓時慌了,掉頭跑進去。
不一會兒老高在一群員工的簇擁下神情緊張地走出來,其中就包括張新華和瘦猴。
老高上下打量著方浩問道:「這位朋友你找我?」
方浩點點頭,對老高低聲道:「讓你的人都散了吧!是四哥讓我來的。」
「四哥?」老高疑惑地眨眨眼。
「哦,是警察,就是那個……」方浩趕緊換了個說法。
「哦!懂了!懂了!」老高反應過來,臉上浮現恭敬之色,一擺手對身後的員工道:「都散了吧!回去幹活去,這裡沒你們什麼事!」
「朋友,請裡面說話。」老高伸手示意方浩跟他去辦公室。
方浩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朋友請坐,來,喝點水消消暑。」老高神態恭謹地給方浩端來一杯水,又將空調開大了些,頓時陣陣涼風吹出。
方浩並不接老高端來的水,雙手抄兜站在那裡,搞得老高神情拘謹,不知他要幹什麼。
「你知道我是代表誰來的,是吧?」方浩聲音冷冷地問道。
「知道,知道,兄弟你是姚警官派來的。」老高忙不迭地答道。
「那你也知道我來的用意了?」方浩繼續問道。
「知道,知道。」老高額頭冒出冷汗,室內溫度不高,甚至還有些冷,可是他竟冒汗了。
「哼!你知道?」方浩伸出巴掌重重一拍桌子,將老高嚇得一跳。
「哎呦兄弟啊!是我把事兒辦砸了,那個方浩都兩天沒來上班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沒辦法我早晨給他打了個電話,催他過來上班!求你跟姚警官好好解釋一下,等到方浩過來我一定想辦法把他留住。」
老高的解釋讓方浩一愣,敢情老高確實是警察的眼線,準確的說是姚警官的眼線,但是他的作用卻是把自己留住,而不是趕走?
很快方浩就明白過來,如果對方是要監視自己的話,那自然把眼線佈置在自己周圍最好,如果不在超市干了,還要另外佈置眼線,這就麻煩了。
明白了這個道理,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方浩腦中快速盤旋。
「兄弟……」老高見方浩好似鐵塔一樣佇立在那兒,雙手抄兜不說話,頓時心裡毛了,「要不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催催?」
說著就從兜裡掏出手機,準備撥號。
方浩一看急了,只要電話鈴一響,這齣戲就穿幫了,趕緊把手一攔:「別打了,免得催多了嚇跑了那小子!」
「哎!好!聽兄弟的。」老高收起了手機,誠惶誠恐地看著方浩,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方浩心中生疑,放緩了語氣問了一句:「你我都是給姚哥辦事的,怎麼你那麼怕他?姚哥人很好呀!」
老高苦笑一下,猶豫了片刻還是解釋道:「姚警官人是很好,可我要不是……」
說到這裡他反過味來,急忙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沓鈔票往方浩手裡塞,「來兄弟,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兄弟在姚警官面前美言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