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場休息,比分是53:21,留學生隊領先,但是胖子在場上起的作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沒上場前生物系隊一分未得,而上場後就將隊伍的攻勢打活了,居然在詹姆斯超人一般的防守下靠團隊配合得了21分。
只見胖子此刻累得呼呼直喘,滿身大汗,他從底線得球慢慢地往前運去,看起來腳步蹣跚隨時都會摔倒,對手的五個隊員都迎了上來,竟然打起了全場緊逼戰術,妄圖趁生物系隊體力下降的機會,強搶下籃球。
方浩緊張得心怦怦直跳,他手捧仙人掌站在邊線,眼睛隨著詹姆斯的奔跑而轉來轉去,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仙人掌湊上去,紮了他的血後就溜。
對於幹這種事情方浩倒不會有什麼良心上的不適,既然詹姆斯那麼囂張,嘲諷鄙視中國人打球不行,那對於這種裝逼販子就得給他點教訓才是。
胖子似乎真得跑不動了,剛剛過了中線就站住了休息,詹姆斯打了個手勢,立刻上去兩個隊員夾擊胖子,妄圖把他的籃球給抄下來。
就在此時,胖子忽然舉起了左手食指,向全場昭告他要組織打一次進攻,拿下分數。
「加油!胖子!加油!胖子!」全場觀眾開始為他加油打氣。
這挑釁的舉動讓詹姆斯怒了,他大吼一聲,也衝了過去,企圖靠身體優勢把胖子徹底封堵住,進攻時間還剩下5秒,只要逼得胖子球不能出手就破壞了生物系此次進攻。
哪知胖子竟然在此刻動了,他身體往左邊一晃,籃球在背後啪的一下快速運球,引得兩名夾擊的隊員重心都往左邊晃去,啪的一下,籃球在背後又從左邊到了右邊,隨即胖子肥肥的身體竟不可思議地又晃到了右邊。
兩名夾擊球員大驚失色,重心又跟著晃到了右邊,可是胖子的身體已經搶先一步移動了,整個身軀向前傾斜45度角,肉肉的肩膀好似鯊魚的鰭破開水面一樣擠開對方球員,靠著身體的重量向前猛衝。
轟——
全場沸騰了,胖子這電光火石般的假動作過人令觀眾們完全沒想到,個個蹦跳著為他吶喊加油。
詹姆斯大吼一聲,一個大步就跨到了胖子前進的方向上,伸開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扇了過來。眼看胖子速度沖了起來,根本無法躲避這攔阻,他竟凌空跳起,雙手抱球舉到頭頂,做出了投籃的動作。
「gotohell!」(去死吧!)詹姆斯怒喝一聲,也跟著跳起來,用全身的重量從上而下壓了下來。
胖子的速度和爆發力讓他在控球上優勢很大,儘管詹姆斯速度和爆發力比胖子還要好上不少,可是由於身軀過於巨大,面對胖子的鑽來鑽去,有一種揮舞著大錘砸老鼠的感覺。現在終於有機會逮住這只胖老鼠,他自然喪失理智地做出這樣危險的動作,滿心想著將胖子從空中狠狠砸下來,至於能對對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他根本就不在乎。
胖子的動作再次讓人想不到,他竟然把球狠狠往地上砸去,籃球準確地穿過詹姆斯的褲襠,反彈後斜斜飛到空中,剛好落入傻站在那裡的劉川手裡,而他面前站著一個足足比他小兩個頭的印尼小個子。
「扣一個!」觀眾們瘋狂地叫了起來。
劉川愣了一下,隨即跨步跳了起來,雙手抱球狠狠砸向籃筐。
砰!砰!
兩聲大響幾乎同時發出,前一聲是胖子和詹姆斯相撞發出的,詹姆斯用肘子狠狠地砸向胖子的臉部,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動作,頓時打得胖子橫飛出去;另一聲則是劉川灌籃的聲音,他吊在籃筐上,猶自滿臉做夢的神情。
「我靠!這黑大個太陰了!」方浩暗罵一聲,急忙往胖子那邊衝去,只見他摔進了人群,不知傷勢如何。
方浩鑽進人群,蹲在胖子身旁,就見他兩眼發直,從鼻孔裡直往外噴血,看來這一下被砸得不輕。
方浩急得向周圍圍觀的人喊道:「誰有紙巾?拿出來幫他止血啊!」
「我有!」一隻白白的小手握著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方浩接過來隨意一瞟,不禁一愣,發現這人他見過,竟然是在超市遇到的那個大眼睛女生,當時方浩還向她打聽過秦小月的事情,不知怎麼出現在這裡。
不及多想,方浩將紙巾撕下一塊,團成團塞進胖子流血不止的鼻孔裡,可是流出的血很快就把紙巾給洇透了。
「我來幫你吧!」大眼睛女生又掏出了一張紙巾。
「好吧!麻煩你了!」方浩將胖子交給她,站起身,兩眼冒火地望著不遠處的詹姆斯。
只見這個黑大個一臉驕橫地站在那裡,還在喋喋不休地大叫:「fat_guy,get_up,don』t_be_chicken!」(胖仔,起來,別當孬種!)
方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抱著仙人掌趁場面混亂之際悄悄繞到詹姆斯背後,狠狠往他大腿上扎去。
「gosh!」詹姆斯捂著大腿跳了起來,上面紮著好幾根仙人掌刺,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仙人掌上殘留的刺被染紅了不少,甚至還掛了好幾滴血珠。
一見得手,方浩悶聲不響抱著仙人掌就往外跑去,哪知肩膀一痛,一隻撲扇般的大黑手抓在他肩膀上,隨即身子被扳了過來,眼前出現詹姆斯那雙因憤怒而張得極大的鼻孔,好似一頭大猩猩一樣咆哮著:「what_are_you_**ing_doing?」(你他.媽在搞什麼?)
方浩心頭一驚,訕笑著舉起仙人掌沖對方晃了晃:「this_is_a_poison__must_go_hospital_now_or_you』ll_die.」(這是一株有毒的植物,你趕緊去醫院不然你會死。)
「what?」詹姆斯一愣。
方浩故作神秘地笑笑:「i_got_it_from_the_biological_lab.you_know…」(我從生物實驗室拿來的。你懂得……)
聯想到這是和生物系隊的比賽,詹姆斯不禁有幾分相信了,況且此刻從大腿根部傳來又痛又麻的感覺,他頓時有些慌了,用手捂著大腿喊著:「help!help_me!」(救命啊!救我!)
方浩邪惡地一笑,抱著仙人掌鑽進了人群,頓時人群呼啦啦地圍了上來,大家都恨這個黑大個的張狂,出於同仇敵愾的心理保護方浩的離開。
詹姆斯顧不得再去理會方浩,只能抱著大腿一跳一跳的,在隊友的攙扶下趕往校醫務室,比賽因雙方隊員意外受傷而被迫終止。
方浩鑽到了胖子身旁,就見這傢伙一臉幸福地靠在大眼睛女生的身上,嘴裡叫著:「小紅,你又回來啦?」
大眼睛女生一臉窘迫,見方浩回來,急忙把胖子往他那邊推,「他的血已經止住了,我該走了!」
「謝謝你!」方浩抱住胖子,向她致謝。
「沒事,不用謝!」她急忙站起,擠開人群跑開了。
她的同伴,那個胖妞緊緊跟在她身旁,似乎在向她詢問。
「小紅,你的胸怎麼不是圓的呢?」胖子還迷糊呢,鼻孔裡插著紙團,用手抓著方浩的胳膊不停叫喚。
「死胖子,人都走啦!你還抓?」方浩用仙人掌刺輕輕紮了他一下。
「嗷——」胖子慘叫一聲坐了起來,「好疼啊!」
他眨巴眨巴小眼,這才看清方浩蹲在他面前,而剛才給他止血的大眼睛女生已經不見了。
「我靠!小紅走了?」胖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四處逡巡。
「走了,你認識她?」方浩問道。
胖子點點頭,臉上浮現悵惘的神情,不說話。
「咱們也趕緊走吧!這裡都亂套了,別再待在這兒了!」方浩捅咕胖子一下,率先邁步走開。
胖子跟在他身後沒走幾步,劉川帶著其他隊員迎面走了過來:「行啊!胖子!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怎麼樣,考慮正式加入系隊不?幫我們打系院聯賽?」
「我考慮一下吧!」胖子想了一下丟下這一句,然後就跟隨方浩離開了。
下午沒課,兩人這一番折騰都又餓又累,胖子還受了傷,於是兩人徑直返回租住的地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胖子一路上都很沉默,一反常態。以前要是在人前抖了威風他會喋喋不休地自誇自讚的,可是這一次他重返籃球場,而且憑出色的表現狠狠給了詹姆斯他們以教訓,竟然並未有興奮的樣子,而是一直想著心事。
方浩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小紅,於是也不打擾,也悶聲想著自己的事情,想著秦小月,想著取得黑人基因接下來要怎麼展開研究,想著在生物系如何開始自己的學習生活……
兩人進了屋,胖子呆呆地往椅子上一坐,忽然冒出一句:「耗子,我要喝酒,你陪我喝不?」
「好吧!我說過你要是能上場打球,我就請你吃飯,說吧想吃什麼?」
「樓下的小炒,再來幾瓶啤酒吧!」
方浩聳了聳肩,嘿嘿一笑:「沒問題,不過老規矩我請客你掏錢。」
胖子翻了翻白眼,看了方浩一眼,翻出錢包扔了過去:「你這個窮鬼,媽的!」
方浩接住錢包,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住了兄弟,我現在交了學費,手頭不寬裕,你等我回頭找份工打著,我再請你吃飯。」
「嗨!都是兄弟分那麼清楚幹嘛?」胖子擺擺手,「魚香肉絲、糖醋排骨、辣子肥腸,嗯……再來個老醋六樣。」
「我靠,這麼**呀?」方浩叫了一聲。
「廢話!既然是你請客兄弟我自然要點些好菜,等你將來有錢再請回來!」胖子不客氣地齜牙一笑。
方浩心想點這麼多菜恐怕會耽誤處理黑人血樣,於是把錢包又拋回給胖子,撇嘴道:「胖子你去吧!我不會點菜,再說我有點急事要處理!」
說完就抱著仙人掌溜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胖子在外面不爽地大叫:「耗子,你欺負人!老子成你小工了!」
方浩將電腦打開,笑著回道:「這叫人盡其才,你又胖又好吃,自然得你去了!」
「媽的,人胖就要被鄙視嗎?」胖子罵罵咧咧地走下樓去了,聲音逐漸遠去。
方浩搖搖頭,會心地一笑,將黑盒子接到電腦usb接口上,然後把暗蓋打開,將仙人掌刺上的血跡用清水化開,滴了幾滴進入裡面的試管內。
隨著盒蓋蓋上,並開始發出嗡嗡的運轉聲,方浩的心懸了起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屏幕上的進度條,等待最終的掃瞄分析結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