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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7正義? 文 / 克裡斯韋伯

    「閣下,這不是兵力多少的問題!」秋山好古大聲答道:「大日本帝國幫助東學黨人推翻腐朽的李家王朝和兩班貴族,這是正義的舉動,正義的一方一定會贏得勝利。商湯伐桀,武王伐紂,鳥羽伏見(日本討幕戰爭的兩場決定性戰役,討幕軍都是以少勝多)難道不都是以少勝多嗎?再說先前是我們給予那些東學黨人武器,鼓動他們起義的,現在如果我們置之不理,這難道不是一種卑鄙的行為嗎?為了男兒的義氣也應該救援他們!」

    「秋山君,你還是太年輕了呀!」山縣有朋嚴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在這個世界上是勝利所以正義,而不是正義所以勝利。如果當年在鳥羽伏見打贏了的是幕府軍,那麼我和伊籐君、大久保君他們都會成為蠱惑人心的逆賊,天皇陛下也會頒下聖旨把長州、薩摩兩藩叱責為禍亂天下的大惡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每個人、每個團體、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正義,也都真心以為自己的正義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正義,那麼解決這些分歧的辦法是什麼?就是戰爭!所以正義,或者說自以為掌握了正義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的禍亂之源呀!」說到這裡,山縣有朋含笑的看著秋山好古。

    「您,您怎麼可以這麼說!」秋山好古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山縣有朋,在他的印象裡,這位一直被視為大山一般巍峨的大佬還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說出這麼多話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混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秋山君,這個國家是我,還有伊籐君、大久保君、西鄉君他們一起建立起來的,也許開始的時候我們是按照自己心目中的正義前行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道路發生了偏移,這並不是我們的信念發生了變化,而是我們的身份發生了變化。先前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藩士,只要對自己的信念負責就行了,但現在我們已經是大佬,必須對國家負責,如果忘記了這一點,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還會給國家帶來巨大的禍患!秋山君,你明白嗎?」

    秋山好古沒有說話,死死的低著頭,他的牙齒嚙咬著嘴唇,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他很清楚剛才山縣有朋口中說的只有死路一條指的是誰,那正是「維新三傑」之一的西鄉隆盛,這位也許是幕末群英最為天才橫溢的一位英雄在戊辰戰爭中擔任討幕軍的大都督參謀,是實際上的軍隊最高指揮官,所以在諸藩家臣中官爵最高,俸祿最厚,但卻因為與大久保利通在如何對待底層武士的問題上發生分歧,辭官返回故鄉舉辦軍政學校,在西南戰爭中被利益受到損害的薩摩藩士族推為首領,兵敗後死於鹿兒島。此人待人慷慨大度,對曾為自己舊部的下層武士十分同情,在返鄉之後,每逢有窮滾潦倒的舊部來向自己求助時,都慷慨解囊,但畢竟在幕末的新政中,這種失去謀生手段的下層武士實在太多,西鄉一人也無力救援。於是便向當時的明治政府建議,向朝鮮進攻,獲取土地和利益來安置無力謀生的下層武士。為了尋找借口,西鄉隆盛甚至建議讓自己出使朝鮮,故意激怒朝鮮,讓其殺死自己作為日本入侵朝鮮的借口。但當時的大久保利通等人卻認為日本當時內政不穩,國力不充,無力奪取有大順保護的朝鮮而拒絕了西鄉的要求。這也為西鄉隆盛參與後來的西南戰爭埋下了伏筆。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西鄉隆盛在日本平民與下層武士中享有極高的威望,像秋山好古等出身底層武士的年輕軍官,更是將其奉為心中偶像。

    山縣有朋看著秋山好古,作為幕末的風雲人物之一,西鄉隆盛的死於他頗有關聯,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西鄉隆盛的失敗和死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山縣有朋更知道,日本這個國家要強大,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去,對下層武士的「背叛」就是必須的,只有摧毀下層武士這個舊的封建國家的支柱,新的資本主義集權國家才能建立起來。對於一個政治人物來說,用品德來評判是沒有意義的。

    突然,秋山好古抬起頭來,問道:「山縣閣下,您說現在不是出兵的時機,那什麼時候是出兵的時機呢?還有那些已經前往朝鮮的同志們呢?」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出兵的時機,但如果時機到了,我們就會知道的!」山縣有朋沉聲道:「至於那些已經前往朝鮮的人,他們在出發前就應該知道此行的危險,有了必死的覺悟了,而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死的有價值。日本只有一次奮起的資本,我絕不會將其浪費掉的。」說到這裡,他拍了拍秋山好古的肩膀:「秋山君,請你把悲痛和淚水收拾起來,帝國還需要你堅強起來!」

    朝鮮,釜山。

    數艘火輪停靠在碼頭上,大隊的穿著黑色軍服、大蓋帽、白色綁腿的順軍士兵從棧橋上湧了下來,在更遠的海面上,是數條正在緩慢游弋的巡洋艦,黑色的濃煙從他們的煙囪裡湧了出來,直指天空。碼頭上的朝鮮人驚恐的看著荷槍實彈的順軍士兵和不遠處海面上的軍艦。在他們看來,這些上國王師也許比東學黨的逆賊更加可怖吧。

    「大人,第一營已經上岸整隊完畢了,請您指示!」一名軍官向覺羅行了一個軍禮,覺羅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派一個排去電報房,剩下的立即去控制日本街還有俄國人的聚居區,封鎖那邊的出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入,知道嗎?」

    「沒有您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入,明白!」

    「很好,立即出發!」覺羅揮了一下手臂,那個軍官立即向自己的部隊跑去。覺羅這次前往朝鮮指揮著兩個滿裝步兵團和一個騎兵營編成的特別支隊,作為這個支隊的最高長官,他還知道一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特別使命,那就是迅速控制釜山港,使之成為順軍控制下的重要中繼港,並且清除逮捕當地的所有日俄兩國間諜,以確保北方艦隊的特遣支隊秘密進入日本海。作為一個有著豐富軍事經驗的指揮官,覺羅不難猜出這後面意味著什麼,終於可以向俄國人報八年前的一箭之仇了,難道不正是那些俄國人在背後搞鬼,策動了外蒙古的叛亂,讓自己的不少弟兄死在庫倫。這次總算可以報仇雪恨了,一想到這些,覺羅就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大人,第二營也已經上岸了!朝鮮官員在那邊等候!」

    「嗯,過去看看!」覺羅甩了一下馬鞭子,向那邊走了過去。

    「樸大人,本官是大順助剿支隊長官覺羅。」覺羅向對方拱了拱手,指了下正在下船的戰馬和輜重:「為了轉運方便,我已經命令手下暫時接管碼頭了,還有,東學道的逆賊現在情況如何了?」

    那朝鮮官員生了一張淡黃色的圓臉,留了三縷長鬚,看到不遠處大隊大隊的順軍,哪裡還敢多話,趕忙笑道:「下官姓樸名淑德,上國大人涉海而來,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經在府衙裡設有酒宴為大人接風,不如在酒桌上邊吃邊說,大人以為如何?」

    「也好!」覺羅回頭看了看正在上岸的手下,覺得也沒什麼問題,便對身後的副將道:「老王,我就先去樸大人那裡,你在這兒盯一會,事情都好了也來,我讓人留著好酒給你!」

    「宣撫藩國乃大人之責,這裡有末將看著,請大人放心就是!」副將趕忙躬身領命。

    覺羅隨那樸淑德到了府衙,分賓主坐下,覺羅也聽說過朝鮮物產貧乏,就算是王公貴族過得也不過是一般,今日一見,倒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侍酒的幾個下女倒也可人。只見那樸淑德舉起酒杯:「下國不靖,有逆賊起事,屢卻官軍,我輩朝驚夕惕,間生銀絲。今上國大軍一至,便如有泰山之靠呀!」

    覺羅一飲而盡:「我是個粗人,說不得這些文縐縐的!我覺羅就放一句話在這兒,只要列位與我軍配合,糧食、嚮導無缺,三個月內就平定東學黨逆賊!」

    「好,好,好!」幾個朝鮮官兒聽了,不由得大喜,這釜山距離全羅道也不是太遠,他們平日裡對待治下的朝鮮百姓雖然及不上趙秉甲那般敲骨吸髓,也差相彷彿,傳聞中東學黨有幾萬人,槍械也有千餘,他們對手下那些舊軍的情況倒也有數,拿來欺壓手無寸鐵的百姓倒也罷了,用來上陣打仗那不是開玩笑嗎?要是東學黨徒打過來,那能做的只有拿根繩子上吊了。剛才看那上國之兵,的確是不一般,不管別人怎麼樣,自己這幾人的身家性命算是保住了。

    這時,一名順軍軍官快步走了進來,對覺羅耳邊低語了幾句,覺羅臉色頓時大變,霍的一下站起身來,將那軍官帶出門外,厲聲喝問了幾句。屋內的幾個朝鮮官兒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為何這個剛才還拍著胸脯保證沒事的上國武官突然變了顏色,莫非是自己幾個那裡伺候的不如意?那待會可得注意點,畢竟自己這幾個身家性命現在可都指望著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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