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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6勾結上 文 / 克裡斯韋伯

    但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這位戰戰兢兢的參事大人不但沒有像某位尖酸的貴族所說的那樣「從那與他的身份和能力不相符的高位上跌落下來摔斷脖子「,反而在一天天的待下去了。不但如此,那位陳大人並沒有頻繁的干涉政務,平時只是住在曼德勒城外他的那個莊園裡,除非是國王特意召見,他甚至連曼德勒城都很少進,將權力拱手讓給溫徹。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上流社會裡那些對溫徹的嘲諷和不敬漸漸消失了,人們在他不在場的時候也開始用『樞密院的傑出領袖』、『王國的睿智大腦』、『國王陛下的忠實助手』、『無以倫比的智者』、『首席貴族』等這些過去對樞密院參事的尊稱來稱呼他了。但讓貴族和僧侶們驚訝的是,這位深得國王信任的吳溫徹卻以一種近似於膽怯的態度面對眾人的恭維和邀請,除了極少數情況以外,他與幾乎所有的貴族和僧侶們保持著距離,離開樞密院自己的辦公室後就直接回家,僕人對於任何訪客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我的主人已經上床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您可以明天去樞密院的辦公室找他。」這位掌握了最高權力的人不要宴請、不要黨羽、不要賄賂,過著一種更像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正如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一樣,人們在無法找到,或者說無法相信事實的真相的時候,往往就會用那些稀奇古怪的謠言來代替真相,而且這些謠言越是荒謬可笑、毫無根據,就越是傳播廣泛,能夠引得眾人相信。很快在曼德勒的社交界就有人傳聞溫徹是一個戀童癖者,他之所以這樣深入檢出不過是因為他在自己的府邸建立了一個小樂園,裡面養著數十個容貌俊美的男童與女童,一回家就樂在其中,自然不想外出了。當然這種先例在緬甸貴族中也不是沒有的,所以不難想像貴族們帶著神秘的微笑向自己的同伴說著可敬的參事大人的那點無傷大雅的小愛好的時候,聆聽者的臉上將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了。

    當溫徹從某個冒失的傢伙口中得知自己多了一個這樣的癖好後,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自失的苦笑起來,他甚至還拒絕了忠僕反擊流言的建議。原因很簡單,溫徹心裡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一直平安,倒不是自己的能力很強,深孚眾望。恰恰相反,是自己在貴族中沒有威望,對陳再興沒有威脅,自己深居簡出的目的也就是為了保持這樣。有這樣一個惡名對自己反倒是一個好事,能夠讓陳再興對自己更安心,自己才能安全。

    「大人,吉林斯先生到了!」奧巴走進辦公室,對正在伏案工作的陳再興低聲道。

    「是嗎?你把他帶到湖邊的別墅去,我等一會就去見他!」

    「是,大人!」

    吉林斯站在別墅的門廊上,瞇著眼睛看著不遠的湖水,經過一個雨季,湖面擴大了不少,離他腳下最近的地方已經只有不到三十米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湖邊水草上的一隻翠鳥,那只美麗的水鳥正用他那雙淡黃色的眸子盯著水面,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個逼真的蠟像。

    「吉林斯,讓你久等了,請原諒,手頭上有一些事情。」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吉林斯轉過頭,伸出手指貼著自己的嘴唇,噓了一下:「小聲點!」

    「怎麼回事?」陳再興一愣,低聲問道。

    「你看看那只翠鳥!」吉林斯向那只翠鳥的方向指去,陳再興有些茫然的向吉利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翠鳥淡綠色的羽毛和水草的顏色很接近,陳再興沒有辦法將其從背景中分辨出來。

    「我沒有看到什麼翠鳥——」陳再興話剛出口,突然那翠鳥向一支利箭一般向湖面俯衝下去,水面上濺起一朵水花,便不見了,只剩下水面上的波紋和劇烈晃動的那根蘆葦。

    「你沒有看到嗎?那只漂亮的水鳥?」吉林斯猛擊了一下雙掌:「這種亞種的翠鳥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我想它們也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被人類發現,年底我可以給牛津的老師寫上一封關於這種翠鳥的信!」

    陳再興有些不解的看著興致勃勃的吉林斯,他這時候才想起這位英帝國駐仰光總領事還有一個鳥類學家的身份,笑道:「吉林斯先生,很高興您在鳥類學的新發現,不過我想您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當然,當然!」吉林斯這才從新發現的興奮中恢復了過來,他笑著對陳再興說:「我這次來是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的,您上次要求進口輪機廠、氣缸鑄造車間、鍛造車間設備的進口許可都已經通過了,在歐洲也是最新,最先進的設備。」

    「是嗎?」陳再興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淡淡的說:「想必價格也不便宜吧,交貨時間呢?」

    「如果您先支付百分之十五的訂金,工廠就可以開工,加上運送時間一年半後就可以到了。」吉林斯說到這裡,突然問道:「您打算把這些設備安裝到哪裡呢?」

    「昆明,那裡距離鋼鐵廠很近,附近也有足夠的煤炭!」陳再興問道:「價格呢?」

    「所有的設備、運輸費用、安裝費用、技術培訓費用一共是六十萬英鎊!」

    「六十萬英鎊!」陳再興的嘴邊露出一絲諷刺性的微笑:「我相信如果在英國只需要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價錢就夠了。」

    「陳先生,您要考慮運費,還有這些設備的極端敏感性,有了這些設備,您就可以生產蒸汽機,考慮到貴國即將開始的鐵路建設**,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都是獲利極為豐厚的生意!這些設備都是最新式的設備,您甚至可以用來生產中小型的船用蒸汽機,如果沒有貝爾福這樣有力的人物在議會替您說話,您是很難得到這些設備的!」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不要忘記,貝爾福先生也通過家族企業持有順華鋼鐵廠和這個機器局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些利潤裡也有他的一份,按照他的建議,我無限期的停止了從昆明到桂州的鐵路工程,這對他在下院裡也有好處吧?」

    「陳先生,請允許我指出一點,你當時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財力進行這條鐵路的建設了,甚至就連滇緬鐵路如果沒有貝爾福先生的幫助,你也無法在倫敦市場上發行債捲來獲取資金完成工程。更重要的是,如果您興建這條鐵路,又哪裡有多餘的鐵軌出售給貴國政府呢?據我所知,光是去年一年,你就通過參與南方的滇越鐵路擴建工程,賺到了相當的利潤。也正是從去年開始,您的鋼鐵廠才真正進入盈利,難道不是嗎?」

    門廊上平靜了下來,兩個人靜靜的對視著,誰也不願意示弱,過了約莫四五分鐘,陳再興終於歎了口氣,笑道:「好吧,讓我們先暫停這番爭論吧,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應該向前看,多談談將來的事情。」

    看到陳再興做出了和解的表示,吉林斯也笑著微微欠了欠身子:「親愛的陳,我非常贊同您的觀點,在許多方面我們都有著廣闊的合作前景,我們應該把目光放的更遠一些,這次來我還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項目,想要和您好好談談。」

    「是嗎?那我們到屋子裡談吧,相信我的僕人們已經準備好晚餐了,我們可以在餐桌上邊吃邊談!」陳再興笑著撩起門簾,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原來在1892年陳再興牽線貝爾福代表渣打銀行與大順政府簽訂了秘密借款協議的統治,陳再興也以向貝爾福的家族企業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為條件,換取對方在倫敦金融市場支持自己發行債卷,獲取了足夠的低利率資金完成了滇緬鐵路。作為交換,陳再興還應允對方無限期的推遲修建從昆明到桂林的鐵路,從而使得從曼德勒到漢京的水陸聯運橋樑沒有建成。由於從1892年開始,大順開始以瘋狂的速度進行鐵路建設,急需大量的鐵軌,鋼鐵價格飆升。因此陳再興所擁有的昆明鋼鐵廠幾乎佔據了整個西南地區、乃至兩廣地區的鋼鐵市場,獲得了極為豐厚的利潤。使得他有能力擴大了鋼鐵廠的規模,甚至開始打起了建設機器局的主意。

    吉林斯心滿意足的放下刀叉,笑道:「陳,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廚師非常不錯,相比起你,我倫敦的朋友們簡直還生活在中世紀!」

    「是嗎?也許吧,可畢竟是倫敦控制著這個世界,那裡才是世界的中心!」陳再興笑著做了個手勢,一旁的婢女輕巧的上前將桌子上的餐具取走,換上剛剛泡好的咖啡和紅茶。

    「現在的確是!」吉林斯愜意的喝了一口熱咖啡:「但倫敦成為世界的中心從1815年(滑鐵盧之戰正是在1815年)算起也就才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一百年實在是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大馬士革、孟菲斯、雅典、羅馬、君士坦丁堡、馬德里,都曾經成為過世界的中心,但是現在呢?上帝的意志是變幻莫測的!」

    「你這麼想我真的很驚訝!」陳再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為你想大部分白人一樣認為這個世界將永遠這樣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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