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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55演習1 文 / 克裡斯韋伯

    「下官奉高大帥之命,迎接漢京兵部職方司拔大人!」一名站的筆挺的軍官向拔都行了一個軍禮,旋即做了個右手下劈的手勢,早已等候在站台上的樂隊立即鼓樂齊鳴,奏起了雄壯的軍樂。拔都回了一個軍禮,那個軍官後退一步,向身後的馬車門口做了個上車的手勢,低聲道:「請大人上車,高大帥已經在城外大營等候!」

    拔都點了點頭,快步走上馬車,身後緊跟著他的兩名提著皮箱的隨同軍官也上了馬車。拔都看著車窗外正在奏樂的軍樂隊,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剛剛在兩個月前由浙江鎮海調回漢京,成為了兵部中最重要的一個司——職方司的郎中,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熟悉完新的工作環境,他就又得到一個新的命令——前往幽州,作為兵部的代表,參加即將開始的軍事演習——一次幾乎動員了整個大順北中國兵力的軍事演習。

    掌管各省之輿圖、武職官之敘功、核過、賞罰、撫恤及軍旅之檢閱、考驗等事的兵部職方司,可以說是明清兩代兵部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部門了。作為這個部門的主官,雖然到任的時間還不長,拔都還是對這次數十年未有的大規模演習的內情知道一二,在大順財政十分緊張的時候,高廷玉能夠從首輔手中要到演習的銀兩,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北方的威脅已經嚴重到不得不加以重視的地步了。而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夠進入中樞,當上職方司這個最重要的司局的堂官,也和自己一直以來鼓吹的改革兵制,建立全國動員體制,增加士官儲備、改職業兵制為義務兵制的呼籲分不開的。一想到此行的責任,拔都就覺得雙肩沉重了起來。

    「大人,可以把窗簾放下來嗎?」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拔都的思緒,他抬起頭,對自己說話的是剛才那個迎接他的軍官,只見他低聲道:「大帥下令,這次演習所有事情都必須對外保密,幽州府乃北方重要商業中心,有不少俄國商人在此地,只怕有細作!」

    「你做得對!」拔都點了點頭,他輕輕的跺了一下自己的腳,從有暖氣的高級車廂上下來後,的雙腳有些凍得發麻了。

    「幽州就這樣了,只怕蒙古和滿洲會更冷,看來自己這些年都在南方任職,對於北方氣候還是準備不足呀。」拔都苦笑了一聲,他看了看那名軍官,低聲道:「演習開始的具體日期是什麼時候?」

    「稟告大人,下官只負有迎接大人之責,演習開始的具體日期還請大人直接向高大帥詢問吧!」

    「原來如此!」拔都點了點頭,心頭卻暗自驚訝,這軍官口風如此之緊,連自己這個漢京來的上官都吃了閉門羹,高廷玉在北地縱橫近三十年功夫,未嘗一敗,看來絕非幸致。

    拔都一行人出了城,又走了十來公里,便到了一大片連綿不絕的營地,承載通往城內電報局的通報線的電線桿一根接著一根,一眼看不到頭,堆場上的補給品堆積如山。拔都看了不由得暗自心驚,這次演習的規模之大,只怕大順已經有百年未曾見過了,難道和北方強鄰的局勢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個軍官引領著拔都通過了四五處崗哨,走進一間看上去頗為普通的農家院落,向裡面走出來的一名青年軍官詢問了兩句,轉頭低聲問道:「大人,高大帥正在裡面舉行軍事會議,您要在外面稍微等一會嗎?」

    「不必了,我本來就是作為一名觀察員參加演習的。」拔都向那名軍官點了點頭,走進院內,穿過一個天井後,他就看到裡面的大廳內數十名軍官坐的筆挺,一名戴著夾鼻眼鏡得青年軍官正拿著一根細棍在懸掛著的軍用地圖上大聲講解著,這個青年軍官個子不高,但體型厚實,一顆碩大的頭顱長在寬厚的肩膀上,他有些禿頂,凸起的額頭在燈光下發亮,從微微羅圈的雙腿來看,他應該是個老騎兵。

    「噓!」拔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帶路的軍官不要出聲打斷講解,就徑直坐到最後一排的位置上,注意的聽起那位中年軍官的講解。

    「據我軍掌握的現有情報,俄方在遠東地區所擁有的軍隊大概包括兩個步兵師、一個擔負守備港口任務的海軍旅,太平洋艦隊的水兵在必要境況下還可以組成兩到三個團的陸戰部隊,再加上一些守備部隊,總數不超過四萬人,其中機動兵力大約只有一半。這些就是俄方現在在遠東的全部力量,如果戰爭爆發,俄方最近的增援部隊也必須從中亞地區趕來,即使不考慮安西都護府方面的牽制作用,也要在三個月以後才能趕到,其數量也相當有限,從歐洲部分趕來的援兵所需的時間則要在六個月以上,而且遠東地區本身的資源也難以維持更多的軍隊了。」

    「那如果西伯利亞大鐵路通車後呢?」一個蒼老的聲音發問道,拔都注意到說話的正是高廷玉本人。

    「那這個就很難預測了,因為我們不知道這條西伯利亞大鐵路的具體路線和鐵路運行速度。但即使以最差的單線鐵路來推算,一日夜的通行也在三十列車皮以上,按照一列火車承載二十個標準車皮計算,那麼一天就有六百個車皮。我們按照一個車皮裝運八十名步兵及其武器裝備和半個月的補給計算。假如這條鐵路的全長為一萬公里的話,按照火車一天運行一千公里計算,那麼在戰爭爆發的十天後,從歐洲出發的第一批軍隊將抵達海參崴,如果俄方能夠將此鐵路的全部運力發揮,其每天都會有運送大約三個步兵師的士兵和武器裝備抵達海參崴。所以如果我們要贏得戰爭,就必須在俄國人歐洲的援兵到達前擊敗他們,或者在鐵路修成之前就佔領遠東。」

    聽到這裡,在軍官叢中傳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坐在最後一排的拔都不禁微微一笑,這位頗有些學究氣的中年軍官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在這位軍官眼裡,千萬人和武器都已經抽像為簡單地數字,戰爭彷彿只是簡單地數字遊戲,數字大的壓倒數字小的,方程、捲尺、地圖還有鉛筆代替了刺刀和步槍,用幾千條生命換得地圖上的戰線挪動五厘米是非常划算的買賣,戰爭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你的計算有問題,俄國人根本沒有那麼多車頭和車皮,如果按照你的算法,所有從遠東返回歐洲部分的車皮都是空載的,俄國全部的火車頭和車皮都丟在這條鐵路上都不夠用!」一個軍官大聲反駁起來。

    「我這只是理論上的計算!」那個中年軍官扶了一下夾鼻眼睛沉聲回答,彷彿這是在課堂上回答某個學生的疑問:「但是鐵路建成至少還要幾年時間,你不能保證在這段時間裡俄國人無法得到足夠的火車頭和車皮。再說這是戰爭,戰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俄國人完全可以將他們歐洲部分的火車頭和車皮都調運到西伯利亞大鐵路上來,而臨時向他們的歐洲鄰國購買或者租用火車頭和車皮來臨時代替這些缺額!」

    「我們可以派出一支偏師來切斷這條鐵路線,在漫長的邊防線上除了少數的要點,雙方都沒有綿密的防線,只要我們派出軍隊不難切斷這條鐵路線!」又一個軍官大聲回答道。

    「可是我方連從幽州通往張家口的鐵路還是在計劃中,至少還有一年後才會開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俄國人修完遠東鐵路之前,大順只能完成從幽州到盛京前出到黑龍江。在蒙古方面的鐵路建設還沒有進入議程。沒有鐵路,大順根本無法維持一支軍隊進入敵方邊境長期作戰。就算我們能夠派出一支少量的軍隊越過邊境破壞了一小段鐵路,佔領了沿線要點的敵軍也能夠很快將其修復,沒有可靠後方補給的我軍根本不可能佔領並固守某個鐵路要點的!俄國人根本不需要用重兵把守國境線,國境線兩邊七八百公里的荒蕪地帶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禦。」

    所有的人沉默了下來,講述者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其中蘊含的嚴密的邏輯的力量卻是無可抵禦的。這些人都是在北方邊境線上打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滾的老軍務了,他們心裡都清楚,出了長城,除了遼西走廊這條路人口稠密,資源豐富以外,在內外蒙古乃至西伯利亞的大片凍土帶上大規模軍隊運動都是極為困難的,士兵所需要每一粒糧食、每一粒子彈都要從幾千里外的內地運來,而運輸工具只能是最原始的駝畜和大車,這種脆弱的補給方式就決定了這種作戰方式是非常危險的。

    「今天的軍議就到這裡吧!」高廷玉蒼老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大家回去都想一想,現在推演上花的時間越多,收穫也就越多!」

    感謝書友斂神聽微雨、見習警員的打賞,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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