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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43噩耗 文 / 克裡斯韋伯

    一個聲音從門口穿了進來,陳再興向詹姆斯微微一躬,道:「請原諒,詹姆斯先生!」

    「請隨意,正好我可以鑒賞一下這兩件美妙的瓷器!」詹姆斯笑了笑,指了指一旁茶几上的兩件精美的瓷盤。

    「非常感謝!」陳再興快步走到門口,站在門旁的蔣志清趕忙將一份電報抄文遞了過來。陳再興拆開一看,臉色微變,只見報文上只有六個字:「羅林早產,速歸!」

    「你馬上給我準備最近一班通往緬甸的客輪的船票!」陳再興低聲下令道。

    「是,老爺!」蔣志清點了點頭,轉身就準備離去,卻被陳再興拉住了:「我走之後你拿著我的片子,去一趟咨議局,讓你在貧民習藝所裡多找些鍛造、機械方面的工人,送到緬甸來,鐵廠和鐵路工地急需這方面的人。還有,你讓人把茶几上那兩個瓷盤包好,明天送到那位詹姆斯先生家裡去!」

    「是,老爺!」

    曼德勒,王宮,羅林寢宮。

    這座雜揉了東南亞和中國特色的華麗建築是在六年前的錫袍之亂後在原有建築的廢墟上重新修建的,由於陳再興個人的愛好,這個建築裡並沒有在東南亞建築中常見的大量神佛、魔鬼、阿修羅的浮雕和雕塑,取而代之的是富有江南園林特色的假山、水池、木榭、竹林以及庭院。在王宮之中,這棟寢宮的生活氣氛是最濃厚的,而不像王宮內的其他建築,看上去森嚴而可怖,與其說是人的居所,更像是一個人與神共享的寺廟。

    但是今天,這棟建築的氣氛卻迥然不同,各種各種的神佛雕像塞滿了每個走廊和房屋,與這些雕像一同湧進來的是成群結隊身著紅黃色僧袍的僧侶,這些僧侶們焚燒著香燭,念誦著誰也聽不懂的經文,他們的經文聲與檀香的氣氛混合在一起,給王宮增添了一股分外不安的氣氛。

    大門外的草坪上,二十來個貴族和僧侶都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不遠處那棟作為產房的建築物,這些人要麼是權傾一方的大貴族,要麼是緬甸國內極為著名的宗教領袖,平日裡無一不是跺一跺腳地上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但這個時候他們卻連院子都進不去,只能站在外面默默等候。這些在政治圈翻滾了幾十年的老狐狸心裡都清楚,裡面那位即將生出來的孩子的健康、性別以及母子的平安與否,都會對未來幾十年緬甸王國的爭取產生莫大的影響,作為其中的一份子,這也將對他們未來的利益產生極大的影響。

    「郁溫尊師,長公主陛下已經進產房四個小時了,可還沒出來,您看這——」一個身著淡紅色錦袍的貴族向一旁的僧侶低聲問道,他的聲音並不高,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楚,其餘的貴族和僧侶們雖然竭力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還是本能的靠了過來。

    那名僧侶小心的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門前持槍肅立的新軍士兵,低聲答道:「二位陛下都是天神的後裔,在此之前的祈禱和卜卦也都得到了吉祥的答案,所以一定會沒事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沒有得到預料中的答案讓這位貴族有些尷尬,他又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對方的臉色,咬了咬牙,低聲問道:「尊師,佛祖賜予了您足夠的智慧掌握了法律最精妙的奧妙。我有一個小小的煩惱,一直得不到解答,希望您可以替我解除這個煩惱,不知道可不可以?」

    僧侶驚訝的看了這個貴族一眼,彷彿很奇怪對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如果說佛祖曾經賜給我少許智慧,那也本來就是為了替世人解除煩惱之用的,身為一名僧侶,又怎麼能拒絕世人的請求呢?」

    「尊師,我的問題是假如長公主陛下產下一個兒子,那麼請問這個兒子是否也有神聖的血脈呢?」

    僧侶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已經大概猜到了對方的用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是的,假如是長公主產下的兒子,自然也擁有神聖的血脈,只不過這個血脈距離天神的血脈較為遙遠罷了!」

    「根據法典裡所記載的,只有神聖的血脈才能登上神聖的寶座,否則就得不到天神的護佑。那麼這個孩子也能夠得到天神的護佑呢?」

    「是的!」那僧侶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不過現在的國王陛下還年輕,有足夠的時間產下神聖的後裔,他們才是王座的真正擁有者和繼承者,您剛才所說的情況完全不會發生。」

    「是的,國王陛下和他的後裔自然距離天神的血脈更加接近,自然也擁有更加充分的權利登上神聖的寶座。」那個貴族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了,目光也變得陰森起來:「但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天神的血脈也不能讓國王永生不死,一杯毒酒、一把匕首都能解決問題。」

    「你——」那僧侶瞪大了眼睛,想要大聲斥責對方,卻又不好開口。正當此時,人群中傳來一陣聳動,兩人轉身看去,只見羅勤、狄奧克、貌基一行人正沿著走廊朝這邊走過來。

    「參見陛下!」

    貴族和僧侶們趕忙向來人躬身行禮,那三人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朝這邊微微點了點頭,就快步走進院子。看著三人的背影,院外草坪上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產房裡,羅林躺在床上,雖然一旁的產婆不斷的用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汗珠,但新的汗水還是不斷的從她的額頭上淌下來,將她的長髮都打濕了。相比起她隆起的腹部,她那張蒼白的臉顯得分外小的可憐,兩個產婆握住她的的小手,低聲激勵道:「陛下,您再用點力,再用點力,馬上就出來了。」

    羅林點了點頭,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近四個小時的折磨已經耗盡了她絕大部分體力,此時她只能發出低微的呻吟聲,下半身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以為自己已經被撕裂了,黃豆大小的汗珠正從她的額頭上不斷滾落下來,她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產房外,行色匆匆的羅勤快步向門口衝去,一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錫克軍官上前攔住,用低沉的聲音說:「陛下,請您在這裡稍候,長公主陛下現在正在生產!」

    「辛巴,你快讓開,我要進去看看姐姐怎麼樣了!」羅勤煩躁揮了一下胳膊,彷彿這樣可以讓眼前的這個人消失一樣。可是那錫克軍官卻沒有讓開,他伸開胳膊,魁梧的身體好像一堵牆一樣擋住了羅勤的去路。

    「國王陛下,請您在外間稍候,現在您不能進去!」

    「讓開,我是國王!」羅勤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調門,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識趣的傢伙,他知道這些姐夫的私人僱傭軍基本都原先是英國人的僱傭軍,兵變之後害怕回到印度受英國人的懲罰才留在緬甸:「你們這些活該被吊死的叛徒、賤種!」在他的聲音裡滿是掩蓋不住的輕蔑和厭惡。

    辛巴黝黑的臉上泛起一絲憤怒的紅暈,不過這並不明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向後退了半步,反手按住自己腰間的刀柄,拔出佩刀在地上劃了一條橫線:「尊敬的陛下,我接受的命令是在公主陛下生產期間不能讓任何人進入產房,包括您。我會在陳大人返回之後為對陛下的不敬向其請罪,不過在此之前,任何敢於跨過這條線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說到這裡,辛巴做了個手勢,身後的十幾名衛兵後退了一步,將肩上的步槍摘了下來。

    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和士兵們眼睛冰冷的目光,羅勤渾身顫抖起來,他想要怒罵、叱責或者喝令門外的新軍士兵進來趕走這些「卑賤」的錫克兵,但是這些聲音在他的喉嚨裡就給凍結了,一種已經有些陌生感情控制了他的頭腦和身體,羅勤很清楚,這就是恐懼。

    「陛下,還是稍等片刻,長公主陛下現在也不是見您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是狄奧克的聲音,這彷彿是一個解凍藥劑,將羅勤從僵硬的狀態恢復了過來。他點了點頭,退到一旁早有侍從拿了一張椅子過來讓他坐下。看到對方退開了,辛巴將佩刀還鞘,做了個手勢,那些士兵也重新將步槍掛回肩膀上,退到一旁站好。

    正當此時,屋內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尖叫聲,隨即便傳來幾聲啼哭聲。羅勤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喊道:「姐姐怎麼樣了,孩子出來了嗎?」

    產房裡羅林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她的臉龐已經如同紙一般蒼白,嬰兒的哭聲從一邊傳了過來,但是一股不可抗拒的疲倦籠罩了她,讓她昏睡了過去。

    「陛下,陛下!」

    也不知過了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將羅林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她費力的睜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皮膚皺巴巴,皮膚微紅的嬰兒,旁邊的產婆興奮的說:「陛下,您看看,是個兒子!是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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