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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利維坦 第56章 僱傭兵下 文 / 克裡斯韋伯

    「當然!」陳再興笑著站起身來:「我與長公主陛下的婚禮將會在雨季結束後舉行,在此之前給我答覆,時間足夠嗎?」說到這裡,他向對方伸出了右手。

    「足夠了,陳先生!」辛迪趕忙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很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就是我們公司的保安部副隊長!」陳再興笑道。

    「多謝您的賞識!」辛迪趕忙鞠了一躬。

    十分鐘後,當辛迪與辛巴兩人剛剛走出護緬校尉府的後門,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氣的辛巴便用譏諷的語氣模仿著同伴的口吻說:「『多謝您的賞識!』多麼優雅的舉止呀!我當時還以為你要跪下去舔那個中國人的腳底板呢!」

    「夠了,辛巴,你知道我們的處境嗎?我、你、還有一千多個同伴的食物、衣服、住所、前途還有生命都掌握在那個陳先生手中,難道對他表示相應的尊重不是應該的嗎?」

    「尊重?你難道沒有聽出來那個傢伙想要我們幹什麼嗎?他要做的和英國人的東印度公司一模一樣!」

    「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子!」辛迪猛的轉過身來,兩眼噴射出憤怒的火焰:「辛巴,我也是一個旁遮普人,知道什麼是東印度公司。但是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們的雙手早已習慣了刀柄和扳機,更何況這裡根本沒有給我們的土地!而且這難道不是你最喜歡的工作嗎?穿著神氣的軍服,騎在戰馬或者大象背上,揮舞著馬刀和步槍,像一個錫克武士,這不是你最喜歡的生活嗎?」

    「是的,我不厭惡戰鬥,但我是一個錫克武士,只能為了正統的國王,而不是成為強盜的幫兇!」辛巴憤怒的反駁:「這個陳先生想要做的和幾百年前的那些英國人沒有什麼區別。」

    辛迪立即反唇相譏:「正統的國王?不要忘記了奧朗則布(莫臥兒帝國的第六任皇帝,將莫臥兒帝國疆域推至最大,但其極端伊斯蘭政策激化了印度的內部矛盾,在位時處死了錫克教領袖得格?巴哈都爾,激起了錫克人的不斷反抗),他是正統的皇帝,可也是最凶殘的強盜!」

    「你竟然敢戲弄我!」辛巴憤怒的將手伸向腰間,那裡有錫克族男子的驕傲——一柄短劍。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辛迪冷笑的回答:「也許這位陳先生是強盜,但他並沒有企圖搶掠錫克人的財富,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也是一位正統國王。不要忘記了,他即將成為緬甸王國攝政長公主陛下的丈夫,他是有權力要求王國的權力的!」

    面對辛迪的反駁,辛巴的憤怒漸漸平息了下來,不管他的內心深處多麼厭惡陳再興的建議,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與那一千多名不幸的同伴的未來維繫於對方的一念之間,如果想要在異國立足,他們這些流浪者必須尋找到一個有力的支持者,而從現在來看,願意對他們伸出友善的手的只有陳再興一個人。

    「好吧,我可以保留個人的意見。」辛巴的右手從短劍柄上放開了:「但並不意味著我會支持你!」

    「辛巴,我的好兄弟!」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的辛迪走了過來,伸手擁抱了對方一下:「請相信我,我絕不是為了那個陳先生所許諾的職位,我的全部智慧和力量都在為了同伴們的未來和幸福!在這一點面前,我個人的利益與好惡並不重要!」

    「也許是你說的對!」辛巴也被同伴的熱情感染了,低下了高傲的頭,他也用熱烈的擁抱和親吻回應了同伴,隨後,兩個錫克人便並肩向他們住的地方走去。

    當辛巴與辛迪從街道的末端消失時,從一旁的小巷子中走出一名苦行僧來,這個僧人衣衫襤褸,漆黑的腳上沒有穿著鞋子,頭上露出寸許長的發碴子,左手拿著一根木杖,唯一能將其與乞丐區分開的就是右手拿著的一串磨得油光發亮的念珠。這個苦行僧的身高有一米七零,在當時的緬甸來說算是高個子了,他看了看辛巴與辛迪遠去的方向,向護緬校尉府那邊走去。

    這位苦行僧靠著街道的一邊慢步行走,緬甸信仰的主要是小乘佛教,主張自我解脫,對於這種刻苦修行的僧人十分崇敬,更何況這位僧人臉上皮膚黝黑,臉上一道道皺紋彷彿刀刻的一般,可見其修行十分刻苦。往來的行人見了這僧人紛紛讓開道路,在一旁鞠躬行禮,甚至有人伏地跪拜的,路邊商舖的店家也有取出水果飯食來,而那位僧人有人行禮便躬身回禮,有人佈施便在第一家取了一小塊放入隨身攜帶的布袋便不再取,路人見他修行如此刻苦,不由得越發崇敬。

    這僧人走了一段路,前面不遠處便是護緬校尉府的後門,離得還有十幾米遠,便有四名站著筆挺的順軍士兵站崗,肩上步槍刺刀雪亮,兩旁的行人離得還有十幾米便繞開路遠遠避開。僧人停住了腳步,怔怔的看著校尉府後門口的順軍哨兵。

    這時,四五個緬甸僕役簇擁著一抬軟轎朝後門這邊走過來,離得後門還有段距離,哨兵便上前盤查,一名緬甸貴族從軟轎上下來,盤查的哨兵趕忙舉手行禮放行。不遠處的僧人見狀身子不由得一顫,趕忙低頭掉頭離開。

    這僧人剛剛走了兩步,斜刺裡突然走出兩條緬人打扮的漢子攔住去路,他頓時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聽見對方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校尉府外晃來晃去作甚?」

    那僧人強自鎮定,沉聲辯解道:「貧僧只是恰巧路過此地,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校尉府,更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還敢抵賴!」另外一個漢子冷笑了一聲,隨手拉開一副的前襟,露出插在腰間的左輪手槍來:「乖乖跟老子我到府裡走一遭,辣椒水皮鞭一上,連你祖宗十八代叫啥都給我招出來!」他此時說出的緬語帶著明顯的順人腔調,顯然是喬裝打扮在府外暗中巡邏的順軍密探。

    那僧人見狀,知道若是被這兩人拘了去必無幸理,咬了咬牙準備尋機逃走。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兩個密探一看,說話的卻是剛才到了府後門的緬甸貴族,正是貌基,此人這段時間負責的贖買土地工作取得了很大的進步,無論是緬甸各界還是大順一方都對其十分看重,一致認為此人是緬甸貴族中少有幹練人才,就是拔都也對其十分敬重。為首的那個密探趕忙向其躬身行禮,恭聲道:「貌基大人,這廝在這裡晃悠好久了,我們兩人覺得其形跡可疑,準備將其帶回去盤問一番!」

    貌基皺了皺眉頭,他今天本來準備來見陳再興一面,商量些事情,但剛剛到了門口就看到這事,出於本能的民族自尊心,他對於這些在緬甸首都曼德勒公認拘捕緬甸僧人的行為非常厭惡。於是他對那兩個密探說:「我們緬甸崇信佛教,對於僧人只要不是犯有違逆大罪,歷代國王都會加以寬恕。我剛才也看的清楚了,這個僧人不過在這邊站了會,也算不得什麼大過吧!」

    「這個!」為首的那個密探見貌基要替其開脫,趕忙笑道:「貌基大人,您不知道,偽王孟既和各路叛黨剛剛被平定,還有很多餘黨沒有被追緝歸案,有不少人都是化妝成僧侶,狄奧克大人已經下了嚴令,寧可錯殺一千,絕不可放過一個。您是好心,可小心被這些餘黨利用呀!」

    貌基聞言大怒:「胡說,我緬甸崇敬佛法,就算當真是逆賊餘黨,只要有幡然悔過之心,也要給予出路,豈有連好人也一同殺掉的道理?」

    那密探見貌基發了火,也不敢違逆了,只得向貌基鞠了一躬,灰溜溜的退下來。貌基看著這兩個密探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對那個僧人柔聲道:「這位大師,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不如你先跟著我的隨從在府外等一會,等我事情辦完了,再送你出城吧!不然這兩個密探恐怕不死心,看我走了又來害你!」

    那僧人卻古怪得很,還是背對著貌基,肩膀微微的顫抖,連回一聲都沒有,倒好似啞了。貌基見狀覺得奇怪,問道:「大師,你轉過身來!」

    那僧人稍一猶豫,轉過身來,正面直視著貌基。貌基見了那僧人的面容,身子一震,便好似被雷擊了一般。

    「頌參,怎麼是你?」

    「不錯,正是在下。」頌參的臉上一片平靜:「好久不見了,這次多謝你了!」

    貌基突然驚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問道:「你不要命了,曼德勒城裡到處都是順軍和狄奧克的探子,他們已經出了一萬兩銀子買你的腦袋,不知道多少人要你的命!」

    「那又如何?我這條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頌參微微一笑,彷彿剛才提到的懸賞說的是別人。

    「活著總比死了好!」貌基看了看左右,已經有些閒人朝這邊指指點點了,他跺了跺腳:「罷了,見陳再興的事情就等下次吧,這裡太危險,你快上我的轎子,跟我走!」

    頌參點了點頭,跟著貌基上了對方的軟轎,便一路走了,四周的閒人還以為是這位貴人偶遇修行的高僧,請回家中供奉,紛紛聚攏起來讚歎不已,許久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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