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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89章 釋放 文 / 克裡斯韋伯

    仰光,港口。

    一隊穿著短裙的蘇格蘭步兵在棧橋旁站的筆直,身後是樂隊。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大人物的到來。這時,遠處的大路上飛馳而來幾輛馬車,領頭的軍官轉身點了點頭,軍士長大聲喊道:「全體立正,開始!」

    士兵們立即舉槍上肩,身後的樂隊齊聲奏樂,《上帝保佑女王》的旋律迴盪在棧橋上空。舷梯旁「考文垂」號郵輪的船長和其他的高級船員正穿著潔白的禮服,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貴賓,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即將到來呢?

    很快馬車就來到了棧橋旁,服侍筆挺的馬車伕跳下座位,打開了車門。第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吉林斯,他謙卑的對馬車內欠了欠身子,戴著高頂禮帽的貝爾福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了看棧橋外的輪船,轉過身對吉林斯笑道:「吉林斯先生,在我前往日本的這段時間內,緬甸這邊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全權大使閣下!」吉林斯說到這裡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貝爾福注意到了對方的神情,問道:「你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嗎?吉林斯先生。」

    「閣下,您真的認為現在去日本是一個合適的時機嗎?畢竟現在緬甸的戰局正處在緊要的時候,而和議的結果是由戰場的結果決定的,而您才是首相閣下任命的緬甸問題全權大使,只有你才能最有效的整合帝國在遠東的力量。」

    「吉林斯先生,很高興你也贊同我帝國在緬甸只能獲得有限勝利的看法!」貝爾福笑著的說:「毫無疑問,條約是由戰場的結果決定的,但大英帝國和順帝國在遠東的戰場並非只在緬甸一處,如果我們和他們的戰場只限於緬甸一處,那正是他們所希望的。正如同一場拳擊比賽一樣,我們應該猛力攻擊對手的軟肋。」

    「日本?」

    「是的,日本。順帝國相對於大英帝國有一個巨大的優勢,他在遠東地區處於一個核心的地位,除了北方的俄羅斯人以外,他其他地區的邊疆幾乎都是安全的,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將自己的力量投放到緬甸來。而帝國就不同了,女王的領地遍佈全球,我們的利益也遍佈全球,隨時都可能遭到當地野蠻人和列強的挑戰。我們不可能把帝國的精華投入到一場泥沼裡去。如果不能給順帝國在其他地方找到足夠的麻煩,即使這次我們能夠擊敗他們的冒險,那麼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要知道曼德勒離他們的邊境只有六百公里,而離倫敦有幾萬公里,最後失敗的是誰,是顯而易見的!」

    吉林斯沉默了半響,終於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大使閣下,帝國的利益和順帝國在遠東的霸權是衝突的,那就祝您的旅程一路順風。」

    「嗯,多謝你的好意,那麼,再見了!」貝爾福緊緊握了一下吉林斯伸出的右手,轉身向棧橋尾部的舷梯走去。在他的身後,吉林斯用一種矛盾的眼光看著貝爾福的背影,直到對方在船舷上消失方才轉身離去。

    正當緬甸各方勢力激戰正酣的時候,身為整個事件核心人物的陳再興本人卻正沿著曼德勒通往畹町的道路返回國內,這個時候被趕離事件中心,讓他不禁有些沮喪,加上象背上搖搖晃晃,陳再興竟然漸漸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大人,陳大人!」

    箱籠外的喊聲把陳再興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身上散亂的衣服,沉聲問道:「什麼事?」

    「大人,是孔先生來了!」

    「孔璋?他不是去蒲甘了嗎?」陳再興探出頭對像奴下令道:「停一下!」隨即從象背上下得地來,果然孔璋熟悉的形容映入眼簾,只見其滿臉風塵之色,顯然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陳再興向其拱了拱手,低聲道:「孔兄,我奉早大人之命,回國協調出兵之事,你這是——?」

    孔璋歎了口氣:「哎,你都回去了,曼德勒換了做主的人,我還留在曼德勒有啥意思,我一到蒲甘聽說和你走岔了,就讓船夫開船了,連拔大人那裡都沒有拜會,總算趕上了,路上總有個伴!」

    陳再興見孔璋滿臉苦澀,想起此人為了自己的出兵之事,可謂是破家支持,而現在緬甸那邊已經形勢不明,而且換了做主的人,那些錢能夠還本都很難講,更不要說事先許諾的豐厚回報,心中不禁有了幾分歉然,低聲歎了口氣:「孔兄,我先前攛弄你出錢支持我干涉緬甸之事,卻沒想到現在弄成這般模樣,連你的性命都差點丟在這裡了,當真是無顏——」

    「別說了!」孔璋打斷了陳再興的話頭:「做生意本來就是有賠有賺的,這邊的事情牽涉極多,又怎能全怪在你一個人頭上。再說——」說到這裡,孔璋咬了咬牙,低聲道:「勝負還未定,我輩還大可放手一搏,豈可做楚囚對泣之態?」

    陳再興聞言一愣,他這一路上左思右想,只覺得早國權已然大權在手,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對方的了,可聽孔璋這番話,倒好似還有轉機一般,趕忙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低聲道:「孔兄,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與我聽聽。」

    孔璋看了看左右,苦笑道:「大人,要不我們到我車上去說?攔在路中間也不是個事吧!」

    陳再興這才發現自己和孔璋站在路中間,老臉不由得一紅,趕忙與孔璋一起上了他的馬車,兩人剛剛上馬車,陳再興便急道:「孔兄,快說說你的想法。」

    孔璋低聲道:「陳大人,據我所知,你這次回國的主要任務就是督促大軍入緬,其實這和我們的初衷也是有關係。你想想,要想大軍迅速入緬,糧彈運送無礙,不是就要修路?這修路就要勘探路線,徵集民夫,大人您將這些事情做好了,人才、資料都捏著您手裡,將來建設鐵路之事不就是水到渠成,難道還能有誰能蓋得過你去不成?」

    孔璋的話語就好像在陳再興腦海裡突然挑起了一盞明燈:是呀,反正自己一開始的目的並非是要當緬甸的太上皇,而是以修建鐵路為契機,將緬甸乃至整個東南亞地區劃入大順的經濟圈,成為大順的原料產地和產品銷售市場,而在這個基礎上建立一個龐大的經濟、政治、軍事聯合體。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早國權還是自己來當護緬校尉並不重要,想到這裡,陳再興心中這些天來的積鬱頓時一掃而空,豁然開朗。他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孔兄,你我這番回國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那在下就先恭喜大人了!」孔璋乖巧的向陳再興拱了拱手,旋即低聲道:「不過早大人該不會怪罪大人?」

    「當然不會!」陳再興笑道:「開闢道路,修建兵站,也是為了控制藩國的軍國大事,早大人也是從安南都護府上卸任下來的,知曉其中的厲害。再說。」陳再興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據我這幾次和這位早大人的接觸得到的印象來看,這位大人的志向不小,倒不是僅僅安於做個護緬校尉,只要我不和他爭位子,其他方面他倒是願意放權的。」

    「如果是這般,那就放心了!」孔璋聞言也笑了起來。

    兩人在車中言笑晏晏,一團和氣。其實陳再興作為第一代睜眼看世界的儒家知識分子,雖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對於外部世界已經發生的正在發生的巨大變化還只有比較懵懂和膚淺的認識。不過作為一個常年往返於緬甸與中國間的礦產商人,陳再興還是憑借自己的本能意識到了在現在這個時代,國家和國家間、民族和民族間的鬥爭勝負不再僅僅取決於兩邊人數的多少和資財的貧富;而是工業產品的數量和國家機器組織程度的高低,否則以英吉利一個彈丸小國,如何能征服無數領土和財富都遠遠勝過他的古國,成為世界的霸主?

    在這種新的環境下,國家的權力也自然不會像過去那樣集中掌握在一個儒家知識精英小集團的手中,而是會逐漸轉移到控制著巨大財富和強大工業的工商業階層手中。作為一個體制內的棄兒,陳再興自然希望能夠成為這個新浪潮的弄潮兒,趁勢實現自己的野心。而早國權,他不認為這個人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巨大轉變,勳貴的身份和巨大的權力對於他反而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包袱,他所選擇的道路其實還是一個很「中國式」的權臣道路——積累軍功,稱霸一方,成為尾大不掉的藩鎮,一旦中樞有變便插手其中,甚至出兵靖難。在中國數千年的歷史上找到這樣的例子是很容易的。而陳再興認為這條道路已經過時了,未來這個帝國的統治者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在銀行的櫃檯後和公司的辦公室裡。

    「孔兄!」陳再興低聲道。

    「什麼事?」

    「回到國內後,你替我去一趟柳兄那裡,我有封信要給他!」

    「柳清揚?」孔璋微微一愕,看了看陳再興的臉色,低聲道:「是!」

    莫克村,和緬甸的成千上萬個村莊一樣,最外面是一圈由泥土或者竹籬笆做成的圍牆,在圍牆內部則是一條從村口直入的道路,道路兩側則是數十個用竹子、稻草和泥巴這些容易弄到的材料建成的小屋。和其他村落不同的是,這個村落的位置正好處於蒲甘城和順軍的營地中間,距離伊洛瓦底江也很近,於是英軍便將這裡作為他們的營地,修建了很多倉庫,從仰光運來的大量物質在運往前線前都存放在這裡。

    作者的話: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來給列位讀者大大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單身的成雙結對,結婚的早生貴子,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也希望苦逼的韋伯也能在新的一年裡擺脫老光棍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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