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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激戰下 文 / 克裡斯韋伯

    當鄧肯到達軍營的時候,那裡早已亂作一團,還沒有經歷過戰火的緬甸新兵們就好像一群受驚的山羊,沒頭沒腦的從軍營的這頭跑到那頭,又從那頭跑到這頭,少數英**官在黑夜裡根本沒有辦法重新恢復對這些一個多月前還是農民的傢伙的控制,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揮剩下的那一個印度土兵連和已經訓練較久的四個緬甸連封鎖了軍營的幾個出口,防止這些緬甸人趁亂逃走。鄧肯看到這一切後,他就命令從軍營裡抓出兩百人,補充到那四個緬甸連來,然後就帶領著他們去支援炮台,同時派那個印度連去保護軍火庫,鄧肯心裡很清楚,只要能夠確保軍火庫和炮台,那些襲擊者就無法控制這個碼頭,只要有武器和糧食,就算這兩千多人逃走了,那個國王也能夠很快把人力補充上來,而且只要碼頭在自己手裡,仰光就能源源不斷的把武器和士兵派到這裡來,乃至將整個下緬甸控制在手。

    當鄧肯來到炮台下時,他已經從逃兵口中得到襲擊者已經佔領炮台的消息了。鄧肯立即將手中的兵力投入了戰鬥,他並沒有並沒有採用當時常見的波浪狀散兵線,而是最前面是呈橫列的一個連,後面則是三個排成縱隊連。原因很簡單,雖然這些士兵訓練的時間比較長一些,但鄧肯還是不認為他們能夠在戰場上排成橫列,在敵人的火力下有秩序的前進數百碼,衝進炮台,用刺刀消滅敵人,而縱隊就簡單多了,密集的正面,狹窄的區間、盡可能快的衝擊速度,極大的衝擊動量,會克服新兵初戰的膽怯,而且在夜色的籠罩下,敵軍的火炮等對縱隊威脅較大的重火器的威力也會小得多。

    胸牆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包著纏頭布的印度土兵和戴著大簷帽的英**官的屍體,在更高處的炮台上,四門英軍六英吋加農炮東倒西歪,四周到處散落著炮彈箱和發射後的金屬彈殼。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消耗完全部精力的順軍士兵正一個個坐在胸牆後的地上,低聲喘息著。順軍皮盔上的特有的紅纓和軍官的白羽在殘餘的火光的映襯下隨著主人的呼吸而輕輕顫動,彷彿鬼影一般。

    一名順軍軍官正弓著腰沿著胸牆走過,清點著剩餘的士兵,掛在腰間的牛皮槍套隨著前進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屁股。當他清點完畢的時候,直起腰來,突然他發出一聲驚叫,顯然他發現了緬軍士兵,胸牆後立刻忙亂起來。

    鄧肯也聽到了尖叫聲,他連一秒鐘也不耽擱,舉起手槍朝天開槍,同時大聲的叫喊起來。在隊伍裡的英**官的催逼下,緬甸士兵發出瘋狂的喊聲,開始向炮台衝去,幾乎是同時,炮台上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

    胸牆上,剩餘的順軍士兵依托著胸牆,向已經出現在夜色中的緬甸士兵開火,片刻之後,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了格林炮的聲音,最前面的那個連的緬甸士兵隊形立刻混亂了起來,只受過短時間訓練的他們根本無法在敵人的火力下保持隊形,那條本來還頗為齊整的橫隊就好像一條行進間的蛇一樣,很快扭曲了起來,接著就斷成了幾節。但是後面呈縱隊的三個連的緬甸士兵在軍官們的催逼下,越過了前面的同伴,向炮台衝去。

    「用零延時引信!快!」炮台上的順軍立即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幾名士兵手忙腳亂的將兩門八磅炮轉向敵人衝擊的方向,然後將引信剪短到最短,對準已經衝到相距胸牆只有不到五十碼的緬甸兵縱隊開炮。在緬甸士兵叢中爆炸的榴彈產生了可怕的效果,灼熱的破片紛飛,擊倒了每一個直立的人,胸牆後面的順軍士兵借助炮彈爆炸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數十人就好像同時被一把無形的大刀砍中,撲倒在地,垂死者的慘叫聲夾雜在爆炸聲中,讓人膽寒。

    鄧肯站在一棵大樹下,看著他的進攻被打垮,兩個連的緬甸兵被炮火打垮,只有一個連衝進了胸牆,但是守兵立即用格林炮封鎖了突破口,隨即將衝進去的緬甸兵用刺刀趕了出來。鄧肯沮喪的揮了揮手臂,可惜自己現在手中的是一群扛槍還沒有三個月的東南亞猴子,如果這裡有哪怕一個連的蘇格蘭好小伙,一定能奪回炮台。現在一切已經結束了,他沮喪的轉過身對身後的副官下令道:「命令守衛武器倉庫的博羅少尉,帶走能夠帶走的全部武器,然後放火燒掉倉庫!」

    張啟提心吊膽的看著小山上的炮台,他已經將最後一個能夠派出去的士兵都派出去了,如果攻佔炮台的行動失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開著這三條船往上游駛去,放棄這次佔領碼頭的行動了。隨著那邊的槍炮聲漸漸稀落,他的心也越發到了嗓子眼了,是順軍成功的佔領了炮台還是進攻失敗了?張啟煩躁的在甲板上來回走動,思忖是不是要先下令讓三條船都把鍋爐先燒熱,這時炮台上升起了三團火光,張啟看到預定的信號,終於鬆了一口氣。

    次日清晨,棧橋邊多了二十多條船隻,每條船上都滿滿噹噹的擠滿了背著步槍的順軍士兵,他們跳上木棧橋,好奇的看著不遠處四周:岸邊一棟棟臨時建起的各種房屋;岸邊一排排蹲在地上,穿著不合身卡其布軍服的被俘的緬甸士兵;還有擺放在路邊一堆堆殘缺不全的李-恩菲爾德步槍。

    「大人,整個碼頭已經被我王師佔領!」張啟志滿得意的對拔都大聲報告:「英夷的三條蒸汽平底炮艇也已經在我軍手中。在碼頭的倉庫裡,有足夠我軍食用五個月的大米還有很多其他物質。敵人在撤退時放火焚燒了武器倉庫,但是後半夜下了一場小雨,把火澆滅了,我們從廢墟裡找出來四百支完好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剩下大概還有大約一千七百支經過修理可以使用的步槍,不過彈藥大部分被燒燬了。」

    「很好!」拔都很高興的拍了拍張啟的肩膀,對於陳再興突然要冒著和英國人發生直接衝突的危險發動對偽王的進攻,他心裡是有幾分不以為然的,畢竟那幾艘炮艇就是不可逾越的困難,一旦不成,引得英國人涉入,說不定把前面冒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上緬甸都失去了。但從現在來看,順軍的冒險已經獲得了初步的成功,佔領了這個碼頭作為進攻蒲甘的前進基地,並且能夠在一段時間內控制伊洛瓦底江下游的水路,這對於順軍控制整個下緬甸為將來的談判做好準備是有非常大意義的。

    「俘虜的英國人在哪裡?有沒有好生照看?」拔都問道。

    「遵照二位大人事先的叮囑,所有的英國俘虜我們都特別看押起來,好生對待,受傷的也有讓大夫看護,上了藥治傷,請大人放心!」

    「好,你帶我去看看!」拔都滿意的點了點頭,依照他和陳再興事先商議,所有的英國俘虜都將被好生保護,以免觸怒英國參戰,而且這些俘虜在未來的談判中也是個不錯的砝碼。

    蒲甘,位於伊洛瓦底江中游左岸,為緬族之中心地區,公元849年,緬王披因比亞建立蒲甘王國,建都於此,在其後的數百年間,歷任緬王對外征伐,對內興文治,逐漸控制了緬甸的大部分區域,蒲甘也逐漸成為了緬甸的政治文化宗教中心。公元1287年,元兵自雲南攻緬甸,攻破蒲甘城,蒲甘王國成為元朝的藩屬,緬甸出現了分裂。北部撣族和南部的蒙人乘機發展勢力,分別建都於阿瓦(即曼德勒)和馬拉班,形成了南北二王國對峙的局面。蒲甘城也漸漸荒廢,失去了過去的榮耀地位,但從城內鱗次櫛比的數千座佛塔,依然可以看到過往的「萬塔之城」的榮耀和繁盛。孟既逃出曼德勒後,便一直留在這裡,練兵屯糧,準備反攻曼德勒,奪回王位。

    已是早晨八點時分,城門附近熙熙攘攘,人群正排成長龍,耐心等待著守兵的檢查入城,其中絕大多數是附近的農民,他們是為運蔬菜、木柴以及各種日用品進城的,孟既逃到這裡後,雖然在整個下緬甸橫徵暴斂,不少失去生計的緬甸農民逃入蒲甘城中尋覓生計,大量的人流和物質一下子進入蒲甘附近地區,無形之中也給當地帶來了一種畸形的繁榮。

    蒲甘地處亞熱帶,雖然此時已經進入了涼季,但陽光還是頗為強烈,城門附近的農民擁擠非常,原因很簡單,每一個人都希望早一點進城,這樣就能把自己的貨物早一點買個好價錢,而且緬甸天氣炎熱,如果是木柴什麼的也還好了,如果是蔬菜、水果什麼的,幾個小時太陽曬下來,說不定就腐壞變質也可能。

    「給尊師們讓路,給尊師們讓路!」城門的守兵大聲的呵斥,幾乎是同時,城門內傳出一陣念誦佛經的聲音。這種聲音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本來還擁擠非常的人們敬畏的後退,在當中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城門內走出一行身披袈裟的僧人來,他們個個臉色嚴肅,低垂雙眼,口中念著佛經,兩邊的人們紛紛虔誠的跪下,向僧人跪拜,乞求佛陀和上蒼的保佑。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片寂靜,數匹駿馬飛快的沿著道路向城門這邊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看到城門口的人群不但不降低馬速,反而從馬背上站起身大聲的叫喊著什麼。擁擠的人群看到這般情景,恐慌的向四周散開,但那些正好站在路中央的僧侶卻躲閃不及,有一人正好被最前面的幾匹馬撞到,飛跌開來。人們看到受到敬重的僧侶居然被撞死撞傷,發出憤怒的咒詛聲,但那幾名騎士根本不顧,只管打馬進城去了。

    幾名僧侶顧不得自己身上跌的滿身塵土,趕忙上前將那個被騎士撞倒的僧侶扶了起來,連聲喊道:「尊師,尊師!」

    那僧侶鬍鬚斑白,年歲已經不小,聽到呼喚聲睜開雙眼,只見其兩頰淡金,嘴唇青紫,眼呈赤色,傷勢已是沉重,微微張開嘴唇剛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口氣接不上來,頭一歪便昏死過去。一個中年僧侶伸手在老僧鼻前一探,卻已經沒有了呼吸,已然氣絕身亡了。那中年僧侶悲憤交加,雙手一用力將那老僧的屍體抱了起來,對圍觀的眾人大聲喊道:「臨街撞死僧侶,這是緬甸自古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只有魔鬼般的元寇才會對佛陀的弟子揮舞刀劍,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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