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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16章 第十六章 初戰 文 / 克裡斯韋伯

    「這麼快!」孟既從寶座上站起身來,隨即他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重新坐回寶座上,用鎮定的聲音問道:「他們有多少人?有多少火炮?有騎兵嗎?還有,我那兩個親愛的侄孫和侄孫女也在其中嗎?」

    「尊貴的陛下,中國人大約有兩千到三千人,有少量的火炮,不過沒有騎兵,據逃回的農民報告,這些中國人看上去頗為疲倦,幾乎沒有車輛,他們應該是冒著雨季穿越密林來的。我們派出的探子還看到辛蓋倉庫的房頂上升起了王室的旗幟!應該那兩個人也在其中!」狄奧克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官員,他從辛蓋逃回的難民口中大量自相矛盾的情報中加以分析,立刻就得出了相當接近於真實的信息。

    「兩千到三千人?少量的火炮?沒有騎兵?很好!」孟既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順軍的到來比他想像的快得多,但從數量來看,應該只是大軍的一支前鋒罷了,雖然英國人運到的武器很少,但曼德勒附近的舊軍很多,光是附近修築河堤的農民就不下七八萬人,只要將他們徵集起來,發給武器,立刻就是一支軍隊了。更重要的是,前任緬王的兩個孩子也都在其中,只要能解決他們,就可以解決後患了。想到這裡,孟既站起身來,大聲道:「發出號令,把武器發放下去。還有,傳令下去,沒收所有中國商人的財產,宣佈他們是奸細,不受神佛保佑的人,向農民發佈我的旨意,每個村子十五歲到五十歲的男人都要來當兵,只要打敗中國人的入侵,我就免去將來三年的所有稅收!」

    「是!」

    很快,曼德勒的上空就迴盪起一陣陣的鼓聲和號角聲,整個城市就好像一隻巨大的蜂巢,發出巨大的嘈雜聲。喝醉的男人們在街道上興奮的吼叫著,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有些人還用手裡的滑膛槍朝天發射著,商人們關上了自己的商舖大門,憂慮的看著街上的遊行隊伍。在城門外的空地中,成群結隊的農民們依照他們的村落聚落成群,正狼吞虎嚥的吃著剛剛發下來的白米飯,他們手中的武器主要是些長矛和砍刀,更多的人乾脆只是新製成的竹槍和農具。而僧侶則穿行在人群中,口中念著不知其義的經文,每當僧侶們走過時,附近的農民們趕緊放下手中的武器和食物,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向其禮拜。

    「領事先生,看來那個國王就要和中國人開始打仗了!」鄧肯小心的挪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坐在大象背上的還有些不習慣自己的身體下的那只巨大的牲畜,這頭裝飾的十分華麗的亞洲像是緬甸國王送給吉林斯的眾多禮物之一。在大象的兩旁和前面是背著上了刺刀李-恩菲爾德步槍的緬甸新軍士兵,道路上的緬甸人看到這隊伍,紛紛為其退讓到道路兩旁跪下,發出敬畏的低呼聲。

    「鄧肯,在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叫我阿肯色好了。」吉林斯親暱的對鄧肯擠了擠眼睛,遞給鄧肯一杯威士忌,笑著說:「在這個糟糕的地方,我想我們可以放開英格蘭人和蘇格蘭人之間的那點小小偏見了,怎麼樣,你喜歡國王的這個禮物嗎?其實在這裡成為一個公爵,為這位狡猾的國王也是不錯的選擇,除了這糟糕的天氣!」

    「是的,領事——不,阿肯色先生!」鄧肯顯然對吉林斯的親暱有點不習慣,畢竟一個蘇格蘭老兵和伊頓公學畢業生之間的鴻溝實在是太巨大了,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酒讓他的感覺好了些,突然前面的街道拐角處傳來一陣槍聲和喊叫聲,鄧肯敏捷的從腰間拔出那支毛瑟手槍,從象背上的籠椅探出頭去,只見前面街道拐角處一大群揮舞著武器的暴徒正在一邊大聲叫罵,正在向他們包圍的那處宅院內投擲火把和石塊。

    「這是在幹什麼?」鄧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那個國王瘋了嗎?還沒有開始和中國人開戰,戰爭就在自己的城市裡開打了?難道中國人已經攻進來了嗎?」

    「放輕鬆點,親愛的鄧肯,來,再來點威士忌,這會讓你的感覺好點的!」吉林斯給鄧肯的杯子重新加滿酒,笑著答道:「這是那個國王在賞賜他的軍隊,激勵士氣,順便處理掉可能的中國奸細。」

    「犒賞軍隊?」鄧肯一愣,本能的做出了反問。

    吉林斯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道:「是的,鄧肯,你也看到這個國家的士兵了,他們窮而且骯髒,簡直就是些拿著武器的乞丐,你難道認為這樣的人能夠上戰場打敗敵人嗎?於是在上戰場前國王就要給他們一大筆錢,好讓他們滿意,以至於不會在上戰場前一哄而散甚至倒戈相向。但我們這位機智的國王又不願意掏空自己的錢袋,或者乾脆沒有這麼多錢,於是他便打算用別人的錢袋來替自己解決這個煩惱。那在這個國家裡,還有誰能比富有的外國商人更適合這個要求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明白了的鄧肯點了點頭,此時那些暴徒已經砸開了宅院的大門,鄧肯可以清晰的看到暴徒們衝進宅院,把各種各樣的貨物拿走,拿不走的就砸碎或者燒燬,宅院內不時傳出分贓不均而引起的衝突。鄧肯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這時暴徒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只見一個頭上包著黑布的緬甸人爬上房頂,將一顆血淋淋的腦袋舉過頭頂,圍觀的眾人頓時向其發出歡呼,然後丟了下來。

    「暴徒,徹底的暴徒,這根本不是軍隊!」鄧肯厭惡的別過了頭,作為一名在印度呆了快二十年的老兵,他早已習慣了流血和屠殺,但作為一名軍人,他無法忍受這種沒有秩序的暴行,他很清楚,這樣的無秩序對軍隊的戰鬥力是很有害的。

    「你說的對,鄧肯,這也是那個國王要我們幫他建立新軍的原因。」吉林斯隨手扯了一下一旁的細繩,竹簾立刻垂落下來,將喧鬧和血腥隔絕在外。就好像洪水退去一般,吉林斯臉上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消失了,露出下面凝重的真實來:「鄧肯,中國人來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幫助國王擊敗中國人的入侵!」

    「不,起碼不僅僅是這樣!」吉林斯搖了搖頭,這個被印度支那的灼熱陽光曬得滿臉黝黑的英國男人臉上用低沉的聲音道:「你要記住,任何協定、備忘錄、合約都只有在你有實力迫使對方履行的時候才有用的。這個狡猾的國王現在答應我們只不過是迫於形勢罷了,如果我們替他解除了中國人的威脅,他就會重新拿出那些狡猾的小伎倆來,這可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是的,阿肯色先生!這個國王一定會這麼幹的!」鄧肯肯定的點了點頭,他那寬厚的額頭上出現了兩條褶皺:「那我該怎麼辦!」

    「換一個更容易操縱的人。」吉林斯答道:「就像中國人一樣,隨便找一個十四歲以下的孩子,只要他身上有著那神聖的血脈就行了。鄧肯,據我所知,這位國王有一個十分龐大的家庭的吧?」

    「是的,就像豚鼠一般多產,阿肯色先生!」領會了吉林斯意思的鄧肯打了一個粗俗的比方,笑了起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請放心,我一定會確保大英帝國的利益得到保障。」

    「很好!」看到鄧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吉林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給自己的酒杯斟滿了酒,笑著對鄧肯舉了舉杯:「好吧,老鄧肯,祝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正當此時,城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剛剛碰了杯的吉林斯手臂不由一陣顫抖,杯中滿滿的酒液立即撒了出來,他筆挺的黑色西褲上立即顯出一片濕跡。他微微一皺眉頭,將酒杯放到一旁,掀開竹簾探頭向外一望,只見城門外的空地一聲升起了一股黑煙,成群的應募的農民正混亂的向城內擠過來,在狹窄的城門已經發生了擁擠踐踏的現象,被踩踏者垂死的慘叫和詛咒聲清晰可辨。這時第二發炮彈正好命中城內的一棟房屋,四濺的彈片和建築碎片打倒了十幾個人。

    「中國人來了,他們正在用二分之一測距法試射!」作為一個老炮兵,鄧肯立即做出了判斷,所謂的二分之一測距法,是一種不斷修正彈道的炮兵調整方法,即先向目標前打一發炮彈,再向後面打一發,再取中間位置打一發,如果目標在前面和中間兩個彈著點之間,則再在前面和中間兩個彈著點中間再取中;如果目標在後面和中間兩個彈著點之間,則再在後面和中間兩個彈著點中間再取中;以此類推,當命中目標後,然後開始連續射擊,直到消滅對手為止。果然如同鄧肯的判斷一般,第三發炮彈就準確的落入城門附近的人群中,榴彈爆炸產生的氣浪夾雜著彈片將脆弱的人體撕成了碎片,城門附近頓時成為了一個修羅場。

    「他們已經修正了目標,接下來就是急速射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鄧肯的話語,數發炮彈接二連三的落在了人群中,連續的爆炸將一切都摧毀了,當半分鐘後炮擊停止時,不久前還生氣勃勃的城門口已經變得寂靜異常,地上滿是灼黑的屍體,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吉林斯也不禁有些惻然。

    「領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中國人應該使用的是九磅或者十二磅新式大炮,附近還有他們的炮兵觀察哨,我們離城門直線距離只有不到四百英尺,理論上我們也在他們的射程內,這裡很不安全!」鄧肯低聲道,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自己所乘坐的那頭裝飾華麗的大象,這個目標實在是太顯眼了。

    「你說的對,老鄧肯!」吉林斯打了個寒顫,驚醒了過來,立即發現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他敏捷的從大象上爬了下來,低聲道:「鄧肯上尉,記住我方纔的話,在這場權力的漩渦裡,我們這些女王的僕人一定要記住帝國的真正利益所在!」

    「請您放心,領事閣下,我會把新軍緊緊的抓在手中,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決定性的行動!」鄧肯站直了身體。

    「停止射擊,待命!」

    小心的用單筒望遠鏡觀察曼德勒的南門,只見在方才擁擠不堪的城門外已經是空無一人,到處是屍體和武器的碎片,城門洞開,無人看管。張啟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從1865年就加入帝國軍隊的老兵,他對方纔的炮擊的效果十分滿意,至少打死了一百多敵人,打傷的和逃走的數量更是數倍於此,只可惜現在自己手下只有一個隊百把人,不然就可以直接發起刺刀衝擊,奪取曼德勒城了。

    「掌旗,接下來咱們怎麼幹,殺進城去?」張啟身後半蹲著的士兵興奮的低聲問道。這次順軍出師,由於氣候水土的緣故,兩個旅都是從雲貴邊防軍中選拔的精銳,這些南方的士兵雖然看上去皮膚黝黑,身材矮小,不及幽州、安西都護等地的北方士卒身材魁梧,但多是淳樸的山民,吃苦耐勞,忠樸敢鬥。陳再興又用私財給軍,賞賜薪餉極厚,所以雖然一路非戰鬥減員很重,士氣未曾低落。眼看得對手一觸即潰,不堪一擊,士氣越發高漲起來。

    「殺進去?」張啟目不轉睛的盯著望遠鏡,口中卻撲哧一笑:「這城中少說也有三五萬人,再加上四周的農兵,就憑咱們這百把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你。」

    四周的順軍士兵們頓時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那個剛剛說話的傢伙是個老兵,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反駁道:「你們起哄個啥,緬甸蠻子人是不少,可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都是些腿桿子上都是黃泥巴的傖夫(當時的罵人話,意指農民,鄉下人),就算有幾萬人,兩發炮彈,幾陣排槍,一頓刺刀就打趴下了。你們看看,城裡房子連房頂都是金燦燦的,咱們打進去,個個都能成大財主!」

    聽到此人的一番話,眾人不禁意動,緬甸舉國信仰佛教,曼德勒為其多年古都,佛塔比比皆是,緬人歷代帝王以鎏金裝飾佛塔頂部,陽光照在上面,彷彿仙境一般。看在眾兵眼裡,就五臟六腑裡有好像有無數無形的小手抓撓一般,難熬的很。

    張啟放下望遠鏡,厲聲呵斥道:「閉嘴,那些不過是緬王臨時募集來的農民罷了,休得輕視了,上面只讓我們打探和監視,可沒讓我們亂生枝節。都給我滾回自己的位置上,不然小心軍法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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