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又是借的事
牛得成真夠慘,沒到縣醫院啦,被花狗用摩托車送到鎮醫院,還是滿身酒氣。也就因為這樣,他還不敢太聲張,他是派出所的副所長,還酒後駕駛摩托車。
流年不利啊,那個異常光潤的腦袋,上面開了一道口子,縫了八針。八啊!這數字特別吉祥,可惜以後,他的腦袋要還是光的,那就不美觀了。
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右邊從肋骨直到大腿,皮膚擦皮了一大片。真衰!這個春節,躺在醫院裡過,已經跑不了的。
花狗也好不到那裡去,在鎮醫院裡,陪了牛得成一個通宵,這事他有很大的責任。
「媽的,一定有人搗鬼,那塊棺材板為什麼會這樣?」牛得成疼是疼,罵起來那聲音也是咬牙切齒地狠,他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再白癡,也會有為什麼的問號。
說是這樣說,有人搗鬼,能知道是誰嗎?派人調查吧,昨晚一大群人在那裡,怎麼查?只有自認倒霉。
沒有懷疑張光明嗎?牛得成第一個就想到他了,除了他,還有誰幹的。只不過,他在花狗的面前不說,這小子,山豹想將他幹掉,他還怕惹出什麼事,勸他呢。以後吧,這小子不能放過他。
昨晚的事情,也讓整個碧水村的人都在問:為什麼會這樣?三斤這傢伙就知道樂,他是不會說的。
有兩個人就不用猜測了,一個就是張錦繡,她就知道是張光明干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往婆婆那邊走,大年三十了,更應該到公婆家團圓。
張光明跟妹妹也在門外嚷嚷,張金英在央求哥,今天就讓她到後山收什麼錢了,昨天她一個人扛著那塊牌子,在後山蹲了兩個半天,一分錢也沒有。
「今天就有,要不收了錢,就當成給你這學期的學費,九百八十塊學費呢。」張光明嘴巴好,舌頭也甜,只要妹妹願意扛著牌子上山,怎麼哄他都會。
張錦繡一聽就笑,衝著張光明說:「這麼冷的天,縣城的女人身子骨那能跟村裡的女人比,要是來了,衣服一脫,還沒走進水裡,就已經被凍得夠嗆了。」
對,有道理,這話也讓女人湯的承包者很失望。本來他以為,就春節這幾天,別說發一筆小財,收個三五百應該有。張錦繡這麼一說,怪不得到現在還是一片空白。
金英差點要對張錦繡千恩萬謝了,自己一個人,坐在後山那,聽著村裡的鞭炮聲,要說多無聊就有多無聊。現在好,將那塊牌子往牆邊一扔,趕快溜。
「喂,昨晚搞得人家太慘了,以後會不會有事?」張錦繡雖然這樣說,但是笑臉真美,含笑的目光更是無雙的嫵媚。心裡當然有感覺了,他是因為她,才收拾姓牛的嘛,就笑一個和一個眼神得了,大白天的,親他一下,她還不敢。
「有事又怎樣,誰怕誰呀!」張光明口氣特別拽,他才不怕,他牛得成又能怎樣?現在他連想以後姓牛的要怎樣,都不想,當務之急,就是為他的女人湯創造點客源。
張錦繡抱著孩子,已經要走進公婆家裡了,這哥們掏出手機,馬上找楊咪。
「不會吧,張光明,你發神經呀?這天氣,叫我們到你那裡洗澡,感冒了怎麼辦?」楊咪沒好氣就給擋了回來。
「那還有縣醫院的護士呢,你不叫,我自己打她們的手機了,到時,別怪我背著你。」
楊咪還在上班呢,氣變成了笑:「張光明,你沒錢過年了?要不我借你一千塊,高利息的。」話一完,趕緊掛斷手機,不然那傢伙還可能敢跑到縣城,向她要貸款。
沒法了,就剛才張錦繡說的,天氣冷。張光明好失望,那就只能望著那條路趕快修起來,黃繽繽成了他的唯一希望了。
山村的春節,比縣城還熱鬧,除夕晚,山村雖然不大,但那鞭炮聲就是一陣陣響。
村裡人們最為敬重的桂泉叔公,幾乎整個村裡,都有人想請他到家裡吃飯,但誰也別爭,除夕晚,他照樣會到張光明家裡。
這一家子,也就因為父子吵一架的事,搞得過年沒有過年的樣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就是樂不起來。
當父親的,當然火還沒退,這傢伙不是說,他的女人湯一定可以賺到錢的嘛,結果已經除夕晚了,一分錢沒到。一年五千塊,不管如何,他這一家子的老大,最少會疼好幾個月。
「叔公,祝你老健康長壽!」張光明的爸恭敬地向老人敬酒。
老人手捻著胸前的幾縷長鬚,目光慈祥,微笑著看著這一家子,將一杯足足一兩的黑豆酒乾了。然後拍著張光明的肩膀說:「年青人嘛,就讓他們自己去走,因為他們有的是時間。」
張光明也想藉著這個機會,讓父親同意妹妹讀書。又往老人杯子裡倒上酒,然後大發牢騷了:「可不是嘛,你老給別人打工,有什麼出息,還有,女孩子為什麼就能讀書呢,那位省委書記楊玉環,還不是女的。」
父親瞪著兒子,一個大過年,他就不能給家裡交一分錢,還說這種話,真想拍他一巴掌。
桂泉叔公人雖然老,但是卻沒有山村裡老人那樣的封建和固執,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誰說,只是小聲說:「父母嘛,不要對不起孩子。」
這一頓飯,吃得還挺開心,張光明的父親,在這位老人面前,就是不開心,也得裝出笑臉。因為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而且好像將他的兒子,當成他的孫子一樣。
老人是走了,夫妻倆卻心裡不能平靜,說是那樣說,但是他們的頭腦,真的沒有老人那樣的開放。
張光明卻在跟妹妹對看,如果她不讀書,要到外面打工,那三四天後,她就要從此踏入人生的另一條路。
不管了吧,反正張光明主意已經定了,要妹妹現在不讀書,根本就免談。
「砰砰砰……」!外面的鞭炮聲又接連不斷的響,已經有人到處給人家拜年了。
楊春花算是第一個來到他們家,自己一個人就來了,鮮紅的羊毛衫,襯得她的一張美臉也透出一層淡紅。可能她也喝了幾口酒,使得一張臉,紅中更是透出鮮艷。
昨晚牛得成摔成那樣,楊春花要沒想到是張光明干的才怪,她是村裡能想到的兩個人之一。一進門只是看了張光明一眼,在他的父母面前,她也不想提起。
其實楊春花這個年也過不開心,要沒這個過年,平日裡跟一群女人嘻嘻哈哈,日子過得倒很輕鬆。這年一來,老公回家了,面對的,又是最為實際的問題,夫妻倆還鬧起彆扭,
客人一來,邱月霞夫妻倆也得先將什麼事情放下,露出笑臉。幾句吉利的話說完,楊春花倒好像沒啥話了。特別是剛才邱月霞的一句話:「祝你明年生個大胖小子。」更是讓她高興不起。
兩眼就往張光明瞧唄,這傢伙可能也喝了不少酒,一張臉紅起來,倒比平時還好看,更有男人氣。
張光明也在看,他的想法更嚴重,怎麼我媽祝你生個大胖小子,你老看我幹嘛?好像她生個大胖小子,這責任還要落實到他身上似的。
還好,過一會,吳雪花大咧咧的聲音也在外面響起,她可倒好,一進門就打哈欠。
「雪花,昨晚睡不夠呀?」邱月霞打趣起來了,估計不單是他,村裡昨天老公回來了的女人們,昨晚就沒幾個睡夠。
有這吳雪花,幾個人嘻嘻哈哈一陣,卻不想楊春花才樂一小會,她的老公也從外面走進來了。這下子,又讓剛剛高興的她,又沉默下去。只是眼睛看著張光明,臉又在紅。
也由不得她的臉不紅,昨晚,夫妻倆就因為沒孩子的事,說了很久。楊春花當然也會說到,她父母要那種借的意思。
「借,要向誰借啊?」旺才很無奈,看來,也只有這種辦法了,向誰借,當然也得問老婆的意思了。
「你說呢?」楊春花一個反問,將問題扔給老公,難道要她自己說出張光明。
這旺才昨晚也睡不著,上半夜跟老婆討論這事,下半夜躺在床上,老婆睡得特別熟,他卻一個人睜著眼睛想。就想找誰借唄,娘的,城市裡沒孩子的一大堆,人家就沒這樣急。
旺才到張光明家拜年,就有那個意思了,不過這事他也是沒跟老婆商量,就打算先私下跟他聊聊。
「來來來,旺才哥,喝茶!」張光明一邊遞上茶,還挺不好意思接過紅包。他才十九歲,最少像吳雪花這些已經結婚的,也得給他一個。
這話怎麼開口?旺才一進來,楊春花就有感覺了,可能他們昨晚討論的事,她老公想到張光明了。
挺尷尬的,旺才喝著茶,眼睛看老婆一下,又瞄向張光明,然後就乾脆看著茶。這話怎讓他說出口,就是想請張光明到他們家喝杯茶,再私下裡談談,也說不出口,誰家男人跟別的男人,說這樣的話。
真的說不出口,旺才就算是拜年了,坐一會就想走。反正他心裡也有點想法,楊春花不是說,她們跟張光明搞了一個合作社嘛,那就合作吧,說不定合著合著,就合出來了。到時真要老婆的肚子鼓起來,那就裝不知道是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