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比鬼還鬼
真沒天理，被那個大咪~咪砸中頭，還得騙別人說是自己撞到樹了，入夜的山村裡，最熱鬧的就是張光明的家。
明天是他，也是村裡的蔬菜銷往城市的第一批，女人們的心，還是帶有某種期待。
楊春花一心就只關心張光明的傷口，她都看了幾次了，雖然血已經止住，但他明天要隨車前往中平市，她要不擔心才怪。
「明天收菜的時間，還要比平時的早點，爭取早點將菜拉到城市，這樣我們的菜才更加新鮮。」張光明信心還是挺足的。
就雇了一輛六輪，還不到四千斤的菜，已經將車裝得滿滿的。楊春花還想跟著他去呢，但他不同意，別人看了不好嘛。就連張錦繡也起得比平時早，跑到飲食店邊，多少幫點忙吧。幾乎是全村的女人們都跑來了，這送行的場面，比村裡有誰家女兒要出嫁了還隆重。
走了，天還沒真正亮呢，九十公里的路，這菜一到超市，中午就能讓城市裡的人嘗嘗，讓他們吃了以後，還會跑到那家超市找他們的菜。
這次就沒見到那位漂亮的女經理了，收貨的，是超市的農產品採購組長。跟張光明談價錢的，就是這哥們。欺負農村人哪，這哥們不看張光明的臉就只看菜，從他的眼神裡，就知道他對這菜的質量相當滿意。
張光明不笨，菜卸完了，人家一來對他的菜滿意，二來嘛，經理也說了，人家是農民，不容易，現金立刻結清。不過他不走，他就想瞧瞧，他們的菜，人家超市是怎樣賣的。
是不是，他們的菜被裝進了包裝袋，真的還貼上綠色食品的標誌，這個張光明不感冒，他感冒的是價錢，娘的，一斤菜多了八毛錢。
懷裡裝著賣菜的錢，張光明就站在菜架旁邊，他們的菜跟別家的菜一比，外形就比人家的漂亮得多，雖然價錢比別家的貴了兩毛，但是買的人還真不少。
高興，雖然超市賺的比他們還多，但是看著他們的菜被一雙雙手拿走，張光明老是在笑。
那位女經理也從樓上下來，第一眼就看見張光明了，她倒挺驚訝。見這小伙子也發現她，還朝著她笑，禁不住走上去，問道：「你為什麼站在這？」
「嘿嘿，看看我們的菜，有沒有人要。」張光明笑得挺憨厚。
這女經理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有意思，這小伙子還挺有心的。她還有事，也覺得這小伙子怪，通常人家還會問要不要他們的菜，可他卻沒有。
完了，將近四千斤菜，還不到中午就一點沒剩，到了這時候，張光明才走出超市，坐班車回家了。他才不傻，反正他有信心，不問人家還要不要，就等人家打他的手機，要他的菜，那就好商量價錢了。同樣的東西，你求著人家買，和人家追要你的貨，差得遠呢。
現在張光明也不想再跑什麼超市了，就這一家，他們的菜就能夠讓中平市的家庭主婦們知道。這一趟，其實他還是虧了點，大概虧了三百多塊錢吧，不過他高興，上車了，又差點喊出我驕傲！
分錢了！張光明家裡又熱鬧起來，能拿到錢的女人們，手指沾一下口水，「嘩嘩嘩」就知道數鈔票，沒錢拿的就湊個熱鬧。
「喂，你自己呢，虧了多少？」楊春花感覺他一定虧本，但不要虧了別人還不知道。
「三百多，不過沒關係。」張光明手往頭上的傷口摸一下，上面還是會疼。
太不好意思了，其實女人們就賺了，她們的菜要拉到縣城，多少水份也會少點，當然就得缺少斤兩，這次她們就不會了，都是在大路邊稱的。
「要不我們就補他夠本？」一位女人這樣一提議，其他的也同意。
「嗨，沒啥，下回我肯定賺。」張光明無所謂，只是看著女人們問：「怎樣，我說的統一種植，你們同意不同意？」
這回還用問，女人們一致同意，就差高舉雙手。吳雪花也大聲說：「乾脆，咱們就照光明說的。搞什麼，什麼合作社。」
這提議立刻有人響應，不用楊春花開口，就讓張光明當合作社的頭。吳雪花還樂得拍著只穿著短褲的雪白大腿，大聲又說：「以後就聽合作社的，花狗說什麼咱們不管。」
吳雪花就是這樣，一激動起來就是沒頭沒腦袋，也不想想，成立合作社是她說是就是呀？還得工商註冊，還得村委出證明呢。
「乾脆，咱們村的婦女主任，讓你來當得了。」說話的是三斤的媽，這話也讓大家又笑。
張光明抽出香煙先點上，這哥們也蠻有打算說：「咱們就先搞統一種植，統一銷售吧，重要的是咱們最好少用農藥，先將我們的蔬菜達到綠色蔬菜的標準。還有，我們得建一個大的化糞池，將我們的肥料作無害化處理，說著還從他睡覺的床上拿出幾本書。楊春花也笑起來，原來這傢伙是早有準備了，幾本書都是什麼綠色蔬菜，有機蔬菜的技術書。
「這是我到縣城的時候買的，你們要看也可以拿去。」這話就是對楊春花說的，在場的，可能也只有她看得懂。
楊春花當然想看了，伸手就拿，轉身就走。女人們也都想走，現在她們就按張光明的意思，他叫誰種什麼，她們就種什麼。但是媽卻在擔心，這樣搞是好，重要的是能不能搞成的問題。
其實有些話，張光明覺得跟他媽也說不明白，明白他的意思的，只有楊春花，她有文化，而且心也細。
現在他可是信心勃勃，就是想要將他們村搞成綠色蔬菜基地，最少也得成為市菜籃子工程基地，但這一些，都得有一個集體組織。要以村委的名義，花狗肯定不同意，這還是特別難的難題。反正別的先別想，他決定明天跑鎮裡，找鎮農辦。
山村的農民，睡得也比較早，天氣已經轉入秋天，夜晚還能感覺有絲絲涼意。說真的，張光明頭腦有點興奮，終於得到女人們的承認了，真要成立合作社的話，也需要楊春花的支持。
村裡不少人家的屋裡都沒有燈光了，楊春花家的燈還亮著。張光明有想到她那裡的念頭，不過覺得不好，半夜三更的，讓人看了不好。
張光明就是這樣，想作的事，就好像火燒屁股似的，第二天，人家還沒上班，他的破摩托已經轟進鎮政府大院了。保安要不是因為這傢伙兩次進了派出所，看他眼熟，不然他連進門都別想。
娘的，差不多上午九點，才有人上班，要是他不到這裡，不知道已經幹了多少活了。怪不得人人都想往政府部門裡鑽，最少比神仙還清閒。
反正農辦主任他也認識，不過這大主任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也差不多九點半。看著張光明先朝他傻笑，這大主任終於開口了：「有事嗎？」
沒事誰來？張光明覺得農辦還不如縣城城管的同志客氣，人家沒請他坐，他也自己坐了，將他們要成立蔬菜合作社的事說了。
「不錯，你們碧水村，最適合的就是搞蔬菜種植。」農辦主任點著頭，表示讚賞吧。
張光明覺得這農辦主任應該很老油條，屬於那種有點小本事，但卻沒後台的那種人，這種人直到他退休，還是個什麼辦主任。看他天庭飽滿，額頭閃閃發光毛髮很少的樣子就知道。
「那要怎樣辦？」張光明憋了很久，終於問了，他要沒問，可能等到下班，這大主任還沒說。
「到你們村委打證明，然後再來農辦，然後按照農業合作社的程序，找參加的股東簽字還要身份證明，然後再到鎮工商所，然後……」一堆然後以後，大主任沒事了，鎮政府還要開會，丟下摸著腦袋，在眨眼睛的張光明，走了。
不怕，總算是有了一點頭緒，問題就是大隊的證明，張光明覺得很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發動全體女人，一起找花狗，他要不同意，就讓他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口袋的手機在震動，這可是自張光明買手機以來，第三次有人打他的手機，前兩次是人家打錯了。
老天爺啊！是那家超市的農產品採購組長打給他的，張光明一聽，興奮得瞳孔立馬放大。那哥們的口氣急呀，問了是不是張光明，知道是他了，大聲就說：「張——光明，下午能不能拉一車菜過來？」
「不能，這菜還種在地裡？」張光明已經在偷著樂了，一定是顧客吃了他們菜，還要到超市買，超市才會這樣急。農民不都是那樣笨的，該鬼的時候，就要比鬼還鬼。
「那明天呢，明天最少五千斤。」對方又大聲喊了。
「不行，今天才澆的肥料，最快也要後天！」張光明說的當然是假的了，那些可以收的菜，他已經交代過了，不要現在澆肥水了。
對方越發急了，只能說「後天就後天吧，要早點！」
「不不不，我可怕了，上次那一車，我虧本了，你們自己派車來吧。」張光明來了，他也不能老是虧本，天底下那有專門虧錢的人。
這可不好辦了，對方的電話也掛了，可能是他最後說的，那位採購組長自己不敢作主唄。
果然，半個小時差不多，張光明的車已經駛進進村的路了，手機又再響，對方又說了：「每一公斤加價四毛，怎麼樣？」
「行行，能補我的車費就行。」張光明也答應，先就這樣了，五千斤多了一千塊左右，那他肯定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