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絮?
蘇鳳梧不提,戚守財還奇怪呢,明目張膽的說道:「裴小姐好些天沒來了,賬都沒人攏了,哎呀,靠樓上那幾個小不死的攏帳,真是麻煩死,效率都比不上裴小姐一半。」
「……」
蘇鳳梧翻了翻白眼,為了不讓沈若筠聽見,他是故意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對戚守財說的,卻不想這王八操的沒有一點配合的覺悟,居然這麼大聲的給說出來,真他媽天生粗嗓門!
瞪了戚守財良久的蘇鳳梧不敢回頭看沈若筠,見戚守財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蘇鳳梧抬手啪的一聲打在他的禿瓢腦袋上,瞪眼咬牙切齒道:「你他媽二啊!」
早年就已經被蘇鳳梧打慣了的戚守財象徵性的摸了摸腦袋,很是實在的繼續沒覺悟道:「就是啊,真的,我沒騙你,她真好多天沒來了。」
蘇鳳梧虎著臉翻楞著白眼,向後努了努嘴,示意後面有人!
看到蘇鳳梧這副神色,戚守財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沈若筠,這才反應過來,使勁拍了一下腦瓜子,尷尬的看了一眼蘇鳳梧,然後轉頭便對沈若筠笑道:「少夫人莫要會錯意,少爺他跟裴小姐一點關係都沒…,不,只是尋常的姐弟關係,朋友關係。」
他這個樣子,只會越描越黑,不出意料,正在蘇鳳梧滿腦袋黑線的時候,沈若筠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對於戚守財的稱呼有些奇怪,少夫人?
這稱呼豈能隨便叫得出,想到此處,沈若筠勉強浮出一抹笑容:「掌櫃客氣了,少夫人之稱可萬萬不敢呼出。」
話音落下,不等戚守財解釋,蘇鳳梧便接過話來:「少夫人就少夫人吧,這禿子原先是你婆婆家的管事,管我叫少爺,管你叫少夫人,不是天經地義嗎。」言表之意雖說來簡單,言下卻還有另一層意思,蘇鳳梧想以此岔開話題,讓沈若筠暫時忘記裴紫絮的事兒。
蘇鳳梧的話讓沈若筠愣住了,她詫異的看向戚守財,這個在南陵餐飲行業幾乎是叱詫風雲的紫福樓掌櫃居然只是蘇鳳梧家的一個管事,那婆婆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一刻,沈若筠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感,柳絮縣的蘇家,到底是什麼樣子。她下意識裡,居然有與蘇鳳梧回柳絮縣見公公婆婆的衝動!
來到二樓的某間貴賓房,幾人圍坐在桌子邊,戚守財招呼了一下然後就去喊裴紫弟了。
坐在座位上的沈若言有些迫不及待,拿了桌上碟子裡的一塊先上來的飯前小點心,將目光好奇的投向蘇鳳梧:「姐夫,那戚掌櫃真是你家管事?」
蘇鳳梧的座位與沈若言的座位靠著,搭在桌子下面的腳脖正在時不時的碰沈若言的小腿一下,雖然桌下如此,桌子上面的蘇鳳梧卻是一幕正經:「自然是,這有什麼可說謊的。」
「那,那我以後豈不是能來這裡吃飯不付錢了。」沈若言自然感覺到蘇鳳梧正在對她使怪,卻也沒有作出過激的反應,想起上次在家中餐廳的那件事,沈若言臉色緋紅緋紅,卻也不如中午那般對蘇鳳梧百般不理,一個下午好像轉變了她心底的一切想法,現在對蘇鳳梧是欲拒還迎的狀態。
「言兒,不許調皮!」沈若筠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桌子底下正跟蘇鳳梧耍曖昧,嬌嗔了她一句,然後奇怪的看向蘇鳳梧:「相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戚掌櫃既然是咱家中的管事,那為何現在又成了裴家紫福樓的掌櫃?」
咱家?
聽到這話,蘇鳳梧倒還有點不習慣,不過也沒說什麼,反而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是從心底發出的那種,腳脖也不再對沈若言曖昧了,沒想到自家老婆越來越接地氣了,於是耐心的解釋道:「老家裡的管家姓劉,他有個姘頭是家中管丫鬟的,叫戚二娘,這戚守財,就是那戚二娘的弟弟,如今身為這紫福樓的掌櫃,都是我之前安排來的,因為我在裴家所有的生意裡都佔著干股呢。」
正在蘇鳳梧對沈若筠介紹家裡的一些事宜的時候,戚守財已經到了樓頂,此時的樓頂正是燈火通明,只有五個人在此,好像他們都是夜貓子,都不困的,兩個伺候茶水的小廝,還有一個穿戴貴氣的國字臉老頭,他身邊有一比他還老的男人,好像是他的跟班,而裴紫弟則是坐在老頭的對面與他下棋,其他三人則是圍在亭子中間的小桌觀看並伺候。
走到亭子跟前,戚守財向棋盤上湊了一眼,順便打量了一下裴紫弟對面的老頭,對裴紫弟示意了個眼神:「裴三兒,我家少爺來了。」
此時的裴紫弟,正在舉棋不定呢,手指夾著一玉石雕刻的過山炮,撓了撓頭髮不知道往哪兒放,是打過去還是回來防守瀕危城下的棋局,沉默了良久,裴紫弟終於把過山炮按在棋盤上,選擇了防守,順便說了句:「怎麼,他在徐府裡忙活到現在,徐府連頓飯都沒請他吃?」
戚守財對像棋也頗為在行,平常沒事的時候喜歡與裴紫弟殺兩盤,如今看見裴紫弟這邊局勢緊張,他不由的也把目光投在棋盤上,還很詫異的注意那老頭一眼,下意識說道:「誰知道,反正我家少夫人也跟來了,還有沈二小姐跟那柳姑娘。」
突然,裴紫弟一拍腦袋,無比鬧心的說道:「輸了,認輸認輸!」
老頭笑瞇瞇的看向裴紫弟:「哦?這棋局正是精彩,小兄弟為何過早認輸,莫非是你朋友來吃飯了,你才這般敷衍了事的。」
「嘿嘿。」
裴紫弟爽朗一笑:「老爺子,小子我棋藝雖然不精,這觀棋的本事還是有點,你這緊鑼密鼓的攻防之勢,實在讓小子束手無策呀,與其十來步之內輸個透頂,不如盡早認輸,還能博個時間上的節省。」
這話落下,老頭與他旁邊臉色比尋常人更白些的老頭對視一眼,繼而略顯詫異的對裴紫弟一笑:「哈哈,沒想到小兄弟竟能如此痛快,不錯,後生可畏啊!」
「呵呵,下棋而已,哪裡還博得個後生可畏的評價。」裴紫弟道:「不過,我有一兄弟也是精通這象棋之術,而這象棋之所以在近幾年興起,也與他淵源頗深,不如我幫老爺子引薦一下,你若能把他敗了,我裴紫弟甘願拜你為師。」
裴紫弟除了經商的本事突出,還有一手看相斷人的本事,見眼前這老頭面相不俗,身上除了貴氣還有龍氣,裴紫弟有心結交,故而與之在這大半夜打起象棋來,如今想到這象棋本就是蘇鳳梧的傑作,故而想與眼前這老頭問問,看他意下如何,畢竟在裴紫弟心裡,輸了有點不光榮,想要博回場面的心思還是比較劇烈的。
與象棋興起的淵源頗深?
這讓老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臉色繼續打著笑瞇瞇的模樣:「哦?既然如此,老夫我現在還沒有睡覺的心思,不如勞煩小兄弟引薦?」
「應該的。」
話音落下,裴紫弟與戚守財在前引路,而那老頭卻在半路還客氣了一陣:「小兄弟那位朋友脾性如何,如此一來是不是有些冒失,不如老夫在你那位朋友的隔壁先坐會兒,正好老夫也有心吃些宵夜,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裴紫弟可不知道這老頭正打著另外一層心思,於是沒將其當回事道:「沒事沒事,哪有那麼多事,我那兄弟跟我一樣,不在乎這點小事。」
推開蘇鳳梧所在的房間,裴紫弟上前引薦,而蘇鳳梧也很隨意的站起來,可是,當柳書香與那老頭眼神交織的時候,柳書香神色裡明顯有些異常,看見老頭身後的白面老頭眼神示意的時候,趕緊的懸崖勒馬,給人一種欲言又止的印象。
柳書香的心中甚為驚訝:「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駕臨南陵?!」
待到裴紫弟為蘇鳳梧與老頭互相引薦一番來意後,蘇鳳梧也很明朗的點點頭,看著老頭詢問了一句:「這老先生怎麼稱呼。」
說著這話,心中不免有些驚訝,聽裴紫弟剛才的引薦,他居然在這老頭手底下連一盤棋都贏不了,而且被打的片甲不留,蘇鳳梧可知道裴紫弟在象棋上的造詣,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了防守之力,你不能攻擊,但是一味的防守總該可以吧,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牛叉閃閃的人存在。
順其自然的坐在座位上以後,老頭笑瞇瞇道:「老夫姓趙,小兄弟儘管稱呼老夫為老趙就可以了。」
「老趙?哈哈,看來你老頭也是個爽朗之人,行吧,老趙就老趙,小子在這兒也就順坡下驢,顯得無禮了。」蘇鳳梧翻動著菜單,這種場合他很是習慣,手到擒來的交際手段一下就用上了:「方纔裴三兒把你誇的那麼牛比,真有啊,哎呀,看來薑還是老的辣,不知老趙哥有沒有興趣在吃飯以後跟小子殺兩盤兒?」
蘇鳳梧的話讓柳書香的胸前那道溝渠都出汗了,好在不知者不罪,不過這蘇鳳梧也太沒大沒小了,在皇上面前居然這般口無遮攔,牛比…,這話讓你說的!她恐怕皇上怪罪,趕緊將目光投向老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