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蘇鳳梧與沈若筠鬥嘴的並行時,這邊裴紫弟與徐賢牧兩位基友也是極為曖昧的並肩而行,而且,兩人聊的還是一個男人。
兩人勾肩搭背,尤其是徐賢牧,沒有喝酒卻勝似喝酒,醉意綿綿的苦逼道:「哎呀,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說蘇鳳梧的桃花運怎麼就那麼生猛,家中嬌妻如那天宮中的仙女兒,他卻不知足的還去流香館跟許翩翩纏上一腿,賤人啊賤人!」
聽完這話,裴紫弟倒沒發表什麼意見,只是瞥了徐賢牧一眼:「你懂什麼。」
「唉,你不是跟他一起長大的麼,莫非他蘇鳳梧從小就是這般風流?」
說到這裡,算是徹底服了的徐賢牧仰著憨臉直吧嗒嘴:「也難怪他這麼風流,老子如果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不能浪費了那些勾搭小妞的資本與資源,不過他蘇鳳梧也的確是鬼才的沒邊兒了,堂堂一個大男人,能奏出那曲江上雪也就算了,那個琵琶曲啊,他能不能弄的略微有一點瑕疵,也好讓我有點進取的信心與空間啊,真是打擊,今晚真是被他打擊的太大了。變態,不是人,畜生!」
「這才哪兒到哪兒,他會使的東西還多著呢。」裴紫弟隨意說道:「不過啊,就是女人多了點,兄弟要是能幫他分擔幾個就好啦。」
「靠,你丫真比他還賤,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麼!」徐賢牧道。
「錯,用那禍害的話說,是朋友妻不客氣!嘿嘿,咱不是說著玩嘛,你可別把這話給蘇禍害嘟囔。」裴紫弟道。
「你是他三哥,他還能打你不成。」徐賢牧道。
「打?」聽了這話,裴紫弟一瞪眼:「不是打,是往死裡打!」
「……」
頗顯無語的徐賢牧略顯詫異了一陣,又感歎的搖了搖頭道:「真是無法無天。這樣的人,注定平凡不了,你說他那麼與眾不同,又為何來南陵當個上門女婿?我看以他的才學,去那金鑾殿上當個第一狀元郎也是搓搓有餘。」
「狀元郎?」
雖說裴紫弟的身份低人一等,他的姿態卻比徐賢牧高出許多:「哼,回家去問問你爹,蘇門裡隨便出來一個小卒子,他能看上狀元郎?給個一品大官都不做!」
「真有那麼厲害?」
徐賢牧一邊走一邊深思著:「那這就奇怪了,沈府也沒出過什麼天大的人物啊,就算沈玄廬,將位也不過天啊,憑什麼使得這麼一個奇葩來當他的上門女婿?真是耐人尋味,怎麼想都想不通。」
「別想了,其中的妙計原委、局中設局,便是打死你,你這輩子也想不通。總之,你要想自己以後的前途比你爹好,就跟著我們兄弟倆混,肯定沒問題,況且,我還有三位兄弟在京城呢,現在你興許聽不見他們放個響屁,指不定他們哪天就會一屁登天了呢!」
說完這話,見徐賢牧還在鑽牛角尖似的沉思,裴紫弟於是轉言嬉笑道:「嘿嘿,你就當做蘇禍害來南陵就是為了與沈若筠那大美妞喜結連理要生娃娃就行了唄!」
徐賢牧聞言伸著脖子瞪眼道:「這話騙鬼,鬼信嗎,他表面一副懼內如命的樣子,實則根本沒把沈大小姐當回事兒。」
沈若筠到底是南陵的本土第一美女,徐賢牧說出來這話酸溜溜的。
「可以啊,這都被你瞧出來了,不過,你說的也不全對,老六的品格雖然是賤人那一類的,卻也沒真的只是想玩弄玩弄沈若筠,不然他來南陵的路上早就直奔京城了,要說真把沈若筠當回事兒,他還真沒有,至少沒全心全意。」反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也無聊,裴紫弟也有心說說,便自以為很瞭解蘇鳳梧似的順嘴與徐賢牧侃大山一般的侃起來:「他這個人,這輩子只會愛一個女人,至於其他女人,逢場作戲一輩子罷了。」
「愛?」
裴紫弟前半句倒不出徐賢牧的意外,只是這後半句,徐賢牧想了想這段時間認識到蘇鳳梧對女人的態度,一時感覺好笑:「愛這個字,恐怕是蘇鳳梧的心中不存在吧。要說他講義氣重親情,我信,瞧他那視女人如衣服的樣子,他能真心真意的愛一個女人,我不信。」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信,不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聽完徐賢牧這話,裴紫弟好像想起什麼有趣的往事一般,嘴角浮出一絲難得純正的笑容:「見過英雄救美人兒吧,可見過美人兒救流氓?哦,對,那娘們也算不得什麼美女,長的倒是順眼,可是跟沈若筠這樣的美女她不沾邊兒啊,充其量就是個女流氓。不錯,就是女流氓救男流氓。哈哈!」
女流氓救男流氓?
徐賢牧聞言一愣,心想:「這男流氓定然是蘇鳳梧,而那女流氓又是誰,能在裴紫弟口中與蘇鳳梧相提並論的人物,定也是個妙人了,而且還是個女子,有趣,真是有趣。」
一時感到好奇,徐賢牧故而言道:「你倒是說說,能救下蘇六哥的那位女英雄是誰?莫非是蘇門裡也一個不出世的高人?」
「蘇門?女英雄?!哈哈,你丫可真會想,那人跟蘇門哪裡會有半點關係。」裴紫弟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這娘們也是我們柳絮的,而且還是我們童年的玩伴,只不過,當初她卻沒跟我們結拜。」
「額,你們柳絮可真是出人物,說說那女子和蘇六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你這話的她和那蘇六哥也算是王八看綠豆啊,怎麼就沒隨著蘇鳳梧一塊來南陵?」
「一言難盡啊,那娘們叫杜荷花,本來蘇禍害來南陵之前,她就給我送了個信兒,當初她還跟我商量設計不讓蘇禍害來南陵,可惜啊,老六這禍害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來南陵了,這不,那杜荷花只能留在老家,不過,前幾天她跟我捎信兒說去北京了,現在鬧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事兒到底該不該跟老六說呢。」
眼見裴紫弟的神情頗顯為難,徐賢牧翻了翻白眼,這廝說了半天也沒說到他想聽的地方,又是杜荷花啊又是去北京啊,這都什麼和什麼,這樣想著,徐賢牧繼言道:「你倒是說說那美人兒救英雄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跟講故事說半句留半句似的,丫的!」
「你丫著什麼急,我不還沒說到哪兒呢嗎。」
接著,裴紫弟便將當年立春的那場除虎大戰給徐賢牧講了一遍,開始倒是挺牽動人心,把他跟蘇鳳梧幾人說的挺厲害,可是最後有一段是四百斤雄老虎殺人傷人的精彩部分,其中場景現在還如在裴紫弟眼前過影,他們兄弟幾人把雄虎殺了不錯,可是那雄虎卻把杜荷花她娘的半條腿咬去了,而蘇鳳梧最初與杜荷花的事兒就是出在這裡。
那時候蘇鳳梧年紀小,雖然有打虎的心機,卻沒有打虎的力量,當初也是低估了老虎的兇猛,所以才傷到那麼些人的,當那身上滿是羽箭的雄老虎強弩之末時,也不知是它迴光返照了還是怎麼著,戰鬥力驟然大增,而且向蘇鳳梧撲殺而去,當時,比他大兩歲的杜荷花也是急中生智,不顧她娘的用一大號老鼠夾子向那老虎砸去。
雖然那老鼠夾子不足以威脅老虎性命,可那老虎也的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物驚著了,沒由來的往別處一躲,蘇鳳梧這才躲過了一劫,這事兒過去後,蘇鳳梧曾以最道德的方式暗地裡給杜荷花寫了好幾年情書,這事兒裴紫弟與梁暮秋他們都知道,就只有喬婉兒不知道。
也許正是因為蘇鳳梧拿最委婉的方式追杜荷花沒有成功,他才在那個雷雨奏鳴的早秋季節裡把杜荷花……
那啥的。
而正在裴紫弟與徐賢牧說蘇鳳梧與杜荷花那些近乎於被遺忘的往事時,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蘇鳳梧,還是正在被沈若筠斥責與流香館有關的事情,對此,蘇鳳梧只能表示無奈,既然去流香館是為了世界和平這個理由不被沈若筠所接受,那蘇鳳梧直接就亮出了殺手鑭,說:「老婆,其實我去流香館真的是為了世界和平,不過同時也是為了沈府的利益,不然咱們沈府遲早會被流香館吞併。」
「哼!我才不信你這些謊話連篇,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流香館怎麼就關乎沈若筠的利益成敗了。」
沈若筠當然不相信蘇鳳梧的話,只是這一路走來他老是拿些閒言碎語搪塞自己,莫不說他因為今晚這事兒賠禮道歉了,便是眼下的他,還裝作一個受害者似的,說他怎麼怎麼受苦怎麼怎麼委屈,用這話說來,這害人精直接就把他自己推崇到一個英雄的高度了。
聽了沈若筠這麼說,蘇鳳梧見前面有些路燈籠照下來的微微亮光,看樣子離沈府也不遠了,於是索性將河豚廠的花名冊與賞單簿拿出來,然後看向沈若筠,她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來,今天要提高一下沈若筠的見識了,她雖然是自己的老婆不假,可也不能猶如花瓶一般毫無用處啊,即便她有點生意上的水準,但是若將一件天大的事情擺在她面前,到時候她肯定是瞬間慌了手腳。
皎潔的月光下,沈若筠隱約可以見到蘇鳳梧手中那兩本冊子上的字跡,她雖然很奇怪蘇鳳梧的身上為何帶有這本花名冊與賞單簿,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她並沒有問起,一副正等著蘇鳳梧怎麼解釋流香館與沈府的利益鏈接的模樣。
「知道這是什麼嗎。」蘇鳳梧拿著兩本冊子在沈若筠面前晃了晃。
「我怎麼知道。」
沈若筠冷言道:「這和你說的利益鏈接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大了。」
說著,蘇鳳梧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支火折子,示意沈若筠前面月光下的牆角駐足,然後一手翻開賞單簿,藉著火折子的微光說道:「瞧瞧吧,這都是流香館辦下的案子。」
沒將蘇鳳梧這雲山霧裡的話放在心上的沈若筠將目光投在冊子上,只見一個個人物的性命與一行行死因字符,不出幾分鐘,沈若筠的額頭上就泌出了一層薄汗,上面記載著的殺人方法與酷刑手段讓沈若筠可以想像,加上瑩瑩的紅火光與黑夜的配合,沈若筠只感覺背後冷颼颼的,她無比驚訝的問蘇鳳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嘿嘿,街上不安全,防止有耳目,不如咱們回家說,就算今兒晚上不睡覺了,我也得好好讓你知道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說罷,顯的尤為隨意的蘇鳳梧望向遠處的一間門面,他腳下的這條街正是沈府後面的布街,而那間門面,則是蘇鳳梧暗中為裴紫絮與喬婉兒置辦下的小宅院,本來想著從流香館回來就去跟裴紫絮與喬婉兒好好溫存溫存呢,哪裡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沈若筠之前居然駕臨到流香館,也罷,明後天的去看看喬婉兒她倆也行。
直到走進沈府後院的大門,沈若筠的腦海裡還不由湧現那賞單簿上的人物與其遭遇,一路走來,她緊緊的將小手抓在蘇鳳梧的袖口上,對此,蘇鳳梧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歎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真不知道讓她見識這些事情是對還是錯。
深夜裡的沈宅,顯的格外安靜,尤其是丹青閣內外,除了廳堂門窗灑在門外的亮光,似乎沒有一個人的氣息在這裡溫存,可是,當蘇鳳梧打開廳門的時候,卻看見有個女孩趴在圓桌上正在安睡。
也許是蘇鳳梧的推門聲驚醒了呂冬兒,她激靈的一下抬起了壓在手背上的桃腮,嘴角不小心流下的口水讓她有些尷尬,忙慌擦掉那一縷晶瑩,如還在睡夢中的笑道:「姑…,姑爺回來啦。」說罷,又對沈若筠打了一下招呼,不過姿態卻有些剛睡醒的狼狽:「大小姐!」
其實在此之前她就知道沈若筠與柳書香女扮男裝的去流香館逮蘇鳳梧了,只是呂冬兒區區一個丫鬟,實在無可奈何,不能對蘇鳳梧報信,退一步講,她身為蘇鳳梧的小女人,也有些不樂意蘇鳳梧去那種煙花之地,只是表現的沒有沈若筠那麼強勢,而在她心中,更多的則是依從,依從蘇鳳梧,他要做什麼去,便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就好,不用說別的話。
就像現在,她只是想在廳堂裡等著蘇鳳梧,直到看見他回來。
呂冬兒如此,沈若筠倒沒說什麼,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鬱鬱寡歡的還想著那賞單簿與蘇鳳梧去流香館的事情,而蘇鳳梧看到呂冬兒,則是眼色變的柔和許多,語氣也變的不著調裡纏著圓潤起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覺,你這樣熬夜,是很耗損容顏的喲!」
說著這話,蘇鳳梧還對呂冬兒眉目傳情著,而對方則是羞澀的不知說什麼才好,沒想到大小姐在場,這冤家還如此張揚的調笑自己。
鬆開蘇鳳梧的衣袖之後,沈若筠欲要上樓,渾然沒把此事放在心上看在眼裡,扭頭對呂冬兒淡淡道:「回房睡覺吧。」
呂冬兒聞言,乖巧的應了一聲,與蘇鳳梧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還被蘇鳳梧輕抓了一下胸脯,好在正上樓的沈若筠沒有發現,然後呂冬兒不敢與蘇鳳梧對視的慌張離開堂廳,奔著自己的房間跑去,來到自己房間以後,呂冬兒站在窗前看了廳堂良久,神色略顯微微的幽怨,不知這可人兒的心肝裡到底正在想著些什麼。
反觀蘇鳳梧,他已經回房,看著沈若筠寬衣解帶的將男裝卸下以後,坐在床邊正面無表情著,好像誰都欠她萬貫錢一樣。蘇鳳梧走近她,坐在她一旁,故意把手放在她大腿上,方才見她脫外衣,精神旺盛的蘇鳳梧已經有些想法,但他卻沒有將其付之於行動的心情,只能摸摸沈若筠的大腿,解解心中的春意盎然。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沈若筠冷冰冰的說道。
這語氣讓蘇鳳梧聽著十分不順,手中拿著兩本冊子沉默了良久,最後扔在地上,虎著臉說了一句:「睡覺!」
然後,蘇鳳梧便是一臉子的不解風情將雙腳翹到床上,將靴子脫下來扔到地上,也不脫襪子,不脫衣服,直接將被子卷在身上,蒙頭大睡,而且驟然間就傳來了呼嚕聲。
蘇鳳梧如此無賴潑皮,使得坐在床邊的沈若筠就好似新婚的小女子鬧情緒,看著被蘇鳳梧扔在地上的那兩本冊子,沈若筠猶如爆發了自己的小宇宙,轉身將卷在蘇鳳梧身上的被子拉開,讓蘇鳳梧四肢通達的躺在床上,可是他的呼嚕聲依舊不斷,反而更響。
沈若筠氣的掐起了小蠻腰,淚珠兒吧嗒吧嗒的從眼眶裡溢出來,無比委屈的罵道:「蘇鳳梧,你給我耍無賴是嗎!你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撒野,現在居然還有臉睡覺,你給我起床,今天你若不把這兩本冊子的事情與你在流香館都幹了什麼,今晚你別想睡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