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成語叫做屢教不改,而眼下從李玄玉這個方向看來,可以叫做驢叫不改,她總是以愈挫愈勇的姿態試圖挑戰蘇鳳梧的伶牙俐齒,可是外交不甚優秀的她總是難敵蘇鳳梧的淫威,從而導致同一種非常自虐的結果,被蘇鳳梧無情的羞辱。
至少,在她看來是羞辱,因為眼下畢竟是當著這麼多人面兒呢,單獨兩個人的時候親就親了、摸就摸了、羞辱就羞辱了,可是你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兒,尤其是柳書香的面兒把這事說出來啊,若是不小心傳到京城去,那多丟人啊!
最後實在沒辦法,拔劍不是對手,張嘴不能對口,自取其辱的李玄玉只能威脅了一句蘇鳳梧你等著,然後作勢離開這裡,而徐夙音作為徐府的小主人,自然要阻止一下李玄玉,安慰安慰她,並且還跟蘇鳳梧說了兩句軟話,她心想這冤家定是吃軟不吃硬。
幾句細聲細語聽在蘇鳳梧耳中,他轉念一想,其實在這個關於跟女人鬥嘴的事兒上還真是自己的不對,即便這是在古代,該講的紳士風度也得講講啊,接著,蘇鳳梧眼見垂著臉兒不看自己的李玄玉也委實可憐,剛想要跟她虛偽兩句,可是他還未把道歉說出口,只聽李玄玉對徐夙音說,「我去更衣,你擋我作甚。」
說實在的,這話被蘇鳳梧聽著都有些無地自容,這李大公主不是要氣的離開徐府嗎,眼下怎能說出此等沒羞沒臊的話來,還是那句話,這是古代啊,身為女兒身的李玄玉還不得比現代女郎還要委婉,怎麼可以當眾說出這種駭人聽聞的言語!
類似這種場合,更衣是表達要去廁所的意思。
蘇鳳梧這兒停止尖酸了,蘇香凝倒也跟他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騎著大黃的她總感覺這麼好玩的事情不能沒自己的角色,故而來到李玄玉身旁,仰著小臉笑嘻嘻道:「李姑娘,其實你也不用說的這麼文明,去撒尿就去撒尿好了,大家都是凡人嘛,誰還沒有個三急呢,當然了,我知道你因為鬥嘴鬥不過我家少爺是去順便避避風頭,不然,繼續在這兒呆著那多沒面子呀。」
話音落下,不僅是李玄玉,就連蘇鳳梧都恨不得把她打的蘇嬌龍都不認識,這不,他立刻虎著臉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抬手就照著蘇香凝的小羊角辮上打了一巴掌,一邊打還一邊罵:「小屁孩子,有你事兒沒你事兒!唵?!你就瞎插嘴!瞎插什麼嘴,我這麼富有正義,能跟李姑娘能親嘴兒嗎,要親也是親樂意讓親的啊,親她,開玩笑呢不知道啊,朋友之間開開玩笑你不懂啊!」
這一巴掌挨著一巴掌的,就在蘇香凝實在忍不下去要變臉反擊的時候,只見蘇鳳梧這驢草的突然住手,然後行雲流水的將爪子又拍在李玄玉的香肩上,嬉皮笑臉的對她說:「你也是,雖然咱倆挺熟的,可你終究是女兒身啊,以後遇到這種玩笑別總是這麼配合。」
反觀李玄玉,她仰著嬌顏望著藍天,玉掌緊緊握著劍柄,心裡一再告誡自己:「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不是嗎!」
站在旁邊已經沒什麼事情的柳書香已經將蘇鳳梧現在所表現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在京城時,早就聽宣文珠說這廝如何如何的奇葩,現在看來,果然不錯,說他譁眾取寵,方才見他來時卻只是安靜的對自己含蓄自我介紹了一番,而現在他之所以巧話連篇口舌伶俐,細想之下,似乎也是自己引起來的,早知如此,方才就不對他說的那些話細細思量,什麼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自己怎麼就一時迷了心竅覺的這話不在理,被他方纔那樣一說,還真感覺自己以前孤陋寡聞了,這蘇鳳梧所言的一切的確在理,平時看一些酸文儒才都以男人為中心,思想女人都該在家相夫教子,不能過於見足世面,可是眼前這人卻也生的怪,竟說少女未見得世面就作為人婦是為不公,雖然他後半句說的什麼自由什麼的是以男人為中心,可他這也的確是在替女人說理…
心想到這裡,善於思考為習慣的柳書香突然回過神兒來,複雜的看了一眼蘇鳳梧,暗道,剛才真該怪自己,心裡明明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更何況眼下這三人聚在一起,說些青樓裡的花騷之事還不是在所難免,只是不解,蘇鳳梧這人到底是怎麼養成的,區區十八歲,怎會有如此靈活的腦子,有腦子就有腦子吧,還生的這般不老實,不行,今天晚上必須得去沈府拜訪一下沈妹妹,給她說這蘇鳳梧今夜要去流香館了。
這個智商無上限、情商卻如餓了一月的駝背似的傢伙心裡所想的矛盾之極,好像不管什麼事情,善於研究的她都喜歡分析一番一樣,就像蘇鳳梧這個男人。
也許,這就叫同類相惜,也的確奇怪了,兩個有腦子的人似乎都有分析過對方的經歷,不過,相比之下,蘇鳳梧貌似過於早些,在沒見柳書香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這個女子了,只見,見還不如不見,就好像兩個在網上神交已久的異性,見了面,大失所望,卻又不能露出半點失望之心。
然而,此時不僅是柳書香正在分析蘇鳳梧,就連握著她手的徐夙音也在對蘇鳳梧費腦子,看到蘇鳳梧此時的狀態,她想起了一件事兒,很久前她跟徐賢牧聊天說到了裴紫弟,而當時徐賢牧也正好結識裴紫弟不久,對其才華驚為天人,故而要把他介紹給徐夙音,遺憾的是,裴紫弟的口味與正常人太不相同,喜歡肥的,而徐夙音也沒與他對上眼。
就這樣,徐夙音也跟尋常交朋友似的認識了裴紫弟,後來的認識中,瞭解到裴紫弟的脾性極為不正常,靜與動完全是兩個極端,偶爾還聽他提起過一次蘇鳳梧,還無意間聽他說過這麼一席話,「不僅是我,還有我那個六弟,甚至我大哥二哥四弟都是如此,動與靜的時候在你們這些所謂的正常人眼中都很異類,其實不然,我們做事的時候認真,沒事的時候卻極其熱愛生活,打打鬧鬧扯皮搗蛋,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可是落在你們眼中,我們不是胡鬧就是譁眾取寵……」
當時徐夙音是這麼答應他的。「你們的幸福,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而裴紫弟也嬉皮笑臉的還了他一句。「你也可以加入我們嘛,不瞞你說,我也是被我那六弟給逼成這樣的,我小時候是一個多麼聽話的孩子啊,可卻被我那六弟給調教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