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悅來客棧吃飯的張玉堂,這姓王的少年顯然一愣,沒有想到,看起來穿的破破爛爛的張玉堂卻是個有錢的主。
財不露白啊!
應該是個長走外地的行家。
略微一掃,小王心中便自覺看穿了張玉堂的身份。
扭過頭去,不再理睬。
張玉堂笑了笑,沒有當回事,而是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看著悠悠蕩蕩的湖水被清風吹動滿湖的漣漪,看著遠方的天空上白雲飄蕩,心神遊移,寧靜而致遠。
「唉,這些日子以來,我四處躲藏,尋找五都神雷正法的下半部,因為找不到煙霞山,心境充滿了浮躁,患得患失,這樣的心境,就算是找到五都神雷正法的下半部,也不能夠安全的度過雷劫。」
心境與道行相關,一個人的心境太過低淺的話,就不能夠很好的控制自身的法力。
一旦法力控制不到位,引起法力亂竄,弄不好,就會被自己浩瀚的法力炸的粉身碎骨。
「我的性格原本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而今躲躲藏藏的,違了我的本心,不能夠勇猛精進,一往無前,讓我心緒不寧,也不是修道人所為。」
「修道人,不懼千難萬險,執三尺長劍,敢於斬神滅仙,一生所求,無非是ziyou自在,長生不老而已。」
「而我現在,為了躲避,天神、尋求五都神雷正法,一直對天神心懷恐懼。卻是壞了我的修行,看來,我要在這個地方,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修一段時間,恢復一下心境。」
眼神從窗外收回,心神一片寧靜,心平氣和,豎起耳朵,把紅葉鎮中。所有的聲音。慢慢的過濾,然後把有用的信息匯聚在心中。
「客官,你要的酒菜上來了!」
悅來客棧的老闆既是老闆,也是小二。端著飯菜。送到了張玉堂的桌子上面。笑道:「客官,你慢用!」
張玉堂笑了笑,不再言語。拿起筷子,夾起一些青菜,放進嘴裡,慢慢的細嚼慢咽。
「客官,要不要一些帶葷的,我們這裡有許多知名的菜,狗肉、牛肉什麼的,那也是有的,客官,要不要來一些。」
雖然張玉堂要求的是店裡的好酒好菜,然而這些好酒好菜中,卻都是素菜,沒有一點兒葷腥。
沒有葷腥,怎麼能夠賺錢?
看著桌子上放著的碎銀,悅來客棧的老闆,眼中一片火熱,極力的推銷著自己店裡的好肉食。
張玉堂修行多年,身體中的雜質早已被淬煉的乾乾淨淨,是清淨自然的道體,服氣而生,猶如神明一般。
這些酒菜,吃進肚裡,轉眼便被煉化成濁氣,被一股精氣包裹著,給排了出來。
至於肉食,更是充滿了濁氣,令人難以下嚥,張玉堂自然不會點的。
「多謝了,我是個素食者,不吃葷的。」
張玉堂淡淡一笑,不再理睬店老闆,一個人,慢慢悠悠的,在悅來客棧中坐了好一會兒,體會著百態人情。
「小王,你跟我來!」
見是從張玉堂身上再也搾不出來好處,店老闆暗道一聲晦氣,便不再把目光關注在張玉堂的身上,臉上一寒,轉過身子來,對著姓王的年輕人喝道:「不要在這裡礙眼,到屋裡來,我有話對你說。」
姓王的年輕人,臉上十分不滿,帶著滿肚子的氣,向著朱頭三的屋子裡走去。
屋子中。
朱頭三尋了一張大椅子坐了下來,端著一杯茶水,慢慢的噙著,溫乎的水霧瀰漫,迷濛中帶著一絲茶香。
至於王姓的年輕人,卻被朱頭三給晾在了一邊。
「朱老闆,我在這裡幹了兩個月,做了這麼多的活計,你應該給我三百文錢!」
「三百文?」
朱老闆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又噙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任由茶水慢慢的從喉嚨裡面流了下來,臉上充滿了舒爽的顏色。
「好茶!真是好茶啊,能夠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喝上這麼一壺好茶,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王姓的年輕人,一臉慍怒,狠狠的盯著朱頭三。
「朱老闆,這工錢怎麼說,原本就是三百文的工錢,當初可是說好的,你怎麼只給我五十文,也太黑了。」
「小王啊,你到底是年輕啊。」
朱頭三慢悠悠的道來:「現在是什麼日子,你應該明白,天下大旱,流民遍地,想要到我這裡來做事的人,可以從紅葉鎮的鎮南邊排到鎮北邊去,你信不信,只要我說一聲招人,立即就會有無數的人到我這來。」
「而我選擇了你,你這人不知道感恩圖報,卻到我的店裡來搗亂,還說我心太黑,你這個小伙子,年齡不到,卻是非常的不地道啊。」
「你選擇我!」
小王冷冷一笑:「你之所以選擇我,是看我力量大,吃的少,要的工錢也少,廢話少說,按照我們當初說好的工錢你把我應得的工錢給我,咱們一拍兩散,從此以後,你朱大老闆走你的金光大道,我王宏新走我的獨木橋,從此兩不相欠。」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朱老闆雙眼微微一瞇:「小王啊,你應該知道,當今天下即將大亂,盜賊紛起,又有天子、聖師,四處傳法,就算是我們紅葉鎮這樣的小地方,也來過神機營的大人,這位大人當初招來我們鎮上許多有頭有臉的人,傳授給我們許多道法神通,你的那些力量,在我們面前,不過是一絲蠻力罷了。」
「你若是不信,儘管試試,我坐在這裡不動,看你能不能近我的身,這樣,若是你能夠打中我一拳,我不但三百文全部給你,還另外支付你三百文錢,你若是打不中我,那五十文你還給我,再在這裡給我免費刷上半年的盤子,你可願意。」
「不行!」
王宏新斷然拒絕:「我這錢是救命的錢,不能夠拿來做賭!」
望了一眼瘦弱的朱頭三,王宏新心中清楚,這朱頭三也是紅葉鎮上的人,相互之間,對底細都瞭解的極為清楚。
朱頭三有些勢力,卻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學過什麼功夫,王宏新相信憑著自己從小打熬的身體,只怕是一拳打出,就能夠把朱頭三打飛。
「但是你,你可以破這個例!」
王姓的青年傲然一笑,然而心中卻是留了幾分謹慎:「我若是不小心傷了你,還望你不要在意,此外,這次賭約要改一改!」
「怎麼個改法?」朱頭三淡淡的問道:「說出來聽聽!」
「若是我贏了,我也不要你的另外的三百文,不是我的,我分文不取;但是,若是我贏了,把應該給我的工錢,全部付清,一個子也不能少,欠我的,遲早得還。」
王姓的青年,看了一眼朱頭三,問道:「你可願意?」
朱頭三點了點頭:「我同意,動手。」
「好!」
王宏新長嘯一聲,中氣十足,一拳遞出,隱隱有風雷之音。
砰~!
一拳擊打在朱頭三的身上,卻見朱頭三的身體上閃出一拳金色的光芒,緊緊的護持住朱頭三,朱頭三整個人都籠蓋在金光中。
而王宏新卻被金色的光芒反彈出去,跌落在地上。
「這是神符?」
王宏新看著渾身沐浴在金光中的朱頭三,臉上一片鐵青。
「不錯,這就是神符,是神仙用的東西,小王啊,你縱然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凡人,憑什麼給我鬥,滾!」
朱頭三傲然的看了一眼王宏新,眼神中充滿的都是不屑一顧的神色,伸出手來,不自覺的摸了摸掛在胸口的神符,嘴角微微的扯出一絲笑容來。
這道神符是神機營的人送來的,神機營的人到了紅葉鎮上,為紅葉鎮的村民祈風禱雨,解決了大旱問題,更是引導著鎮上的人,把附近的神廟統統化為烏有。
臨走的時候,神機營的人,更是召集了鎮上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前去聽道,講的都是長生不老之道,若是能夠修得,便能夠飛天遁地,與天地同壽。
朱頭三是個心眼活的人,聽了數日講道,沒有聽懂多少,卻是用自己偶爾得到的一件寶貝,換來這一張金剛符。
一符在手,體若金剛,刀槍不入啊。
今日一見,果然有些偉力,不愧是神符啊。
「怎麼樣,你還要試試嗎?」。朱頭三笑道:「這是神仙的東西,你縱使真的再試,也沒有用的,過去的賬,咱們一筆勾銷,你要記住,以後見了,離得遠遠的就滾開,你家朱大爺,以後是要做神仙的人,與你這凡夫俗子,沒有什麼交集的。」
王宏新怒道:「朱頭三,你這樣的人,若是也能夠做神仙,這天下還有什麼公義可言!我呸!」
轉身即走。
「原來是神機營的人也來到這裡!」
屋裡的動靜,自然也沒有逃過張玉堂的耳朵裡,隨後就看到王宏新怒氣沖沖的走出客棧,逕自離去了。
「人皇是打算把道法傳給達官貴人,用這些達官貴人來控制治下的臣民嗎?」。
「只是長此以往,人皇就不怕達官貴人越來越厲害,而普通的老百姓卻是越來越不是達官貴人的對手嗎?」。
「到時候,兩極分化越來越嚴重,這個社會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