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不敢阻撓大人辦案。」
法海看著眼神凌厲的王澤龍風淡雲輕、從容不迫:
「貧僧只是有話要說!」
冷冷的看了一眼法海,此時在剛剛死去母親的王澤龍心,對於修士,沒有任何好感,語氣難免有些冷落:
「有什麼話,儘管說,本官公務繁忙,沒有那麼多時間理會你這方外之人,你言簡意賅、長話短說。」
「是,大人!」
法海對著王澤龍雙手合十:
「金山寺悟能禪師串通妖孽,禍害蒼生,固然有大罪,罪在不赦,只是其餘的金山寺僧眾,何其無辜,若是放下山去,任其自生自滅,難免會生出許多是非來,於大人管理不利。」
「貧僧願意向大人請求,管理金山寺,使其感化我佛真果,明悟修行根本,斷絕紅塵事紛紛擾擾,還王大人肯。」
王澤龍原本是一介清官,聽了法海的話,從震怒清醒過來,略微一沉思,便問道:
「你有什麼本事,能夠管理好金山寺,我又憑什麼能夠相信你。」
法海淡淡一笑,知道王澤龍已經動搖了信念,便自懷裡掏出一份牒子遞了過去:
「這是貧僧的度牒,還請大人過目。」
俗世的官員,就像一尊活著的神仙大佛,能夠管轄世間一切鬼神,法海想要在紅塵立足,就必須交好杭州知府衙門。
否則,王澤龍一聲令下,尋個理由,便能夠讓金山寺灰飛煙滅。
當俗世的官員脫離了束縛,危害起人間來,比之萬惡魔神更勝一籌,那時候的官員便不再是神佛,而是惡鬼羅剎。
王澤龍接過度牒,翻開仔細看了一遍,望了過去:
「你是法海。本朝太祖御賜大德高僧,你來管理金山寺,本官放心,還望你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且莫要讓這慈悲聖賢之地。化為為非作歹的魔窟。否則到時候,休怪本官無情,摘了你的六陽魁。」
「謹遵大人教誨。」
法海再次雙手合十一禮:
「貧僧一定會盡心盡力,普度眾生。」
…
金山寺交給法海管理後。王澤龍走到張玉堂的身旁,一擺衣襟,跪了下來:
「在下王澤龍,叩謝壯士的救命之恩。」
張玉堂在王澤龍跪下的一瞬間,伸手扶了過去:
「大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大人你牧守一方,造福萬民,小生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怎麼受不起。」
王澤龍笑道:
「你不用拘束,你救了我的命,便是我的恩人。還望恩公不要把我視作那些知恩不圖報的奸邪之人。」
「大人客氣了,那種情況下,任何胸懷熱血的人,都不會束手旁觀的。」
張玉堂道:
「在下也是略盡綿薄之力,不希望妖孽害人罷了。對於死去的那些人,我心裡感覺很難過,我若是能夠及時出手的話,他們或許還能夠活下來。」
「我們大宋朝的一位聖人說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誰也不能夠把握還沒有生的事情。」
王澤龍道:
「恩公又何必介懷。生生死死,是誰都避免不了的,只不過是早晚而已。」
…
寒暄過後,王澤龍令數人抬起巨蛇的屍,尋到隱蔽的地方,令人放火焚燒乾淨,而對於這次的妖邪事件,更是下了封口令。
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傳揚出去,免得引起民心恐慌,畢竟耳邊時常聽說有神魔仙佛,與切切實實的看見,又有所不同。
出了金山寺,王澤龍與張玉堂揮手告別,帶著一干衙役,心情沉重的打道回府,來時心懷不安,去時心痛如絞。
多年的老母親,就這樣屍骨無存,葬身蛇腹,令王澤龍悲痛欲絕,萬分後悔沒有堅決的阻止自己的母親信奉鬼神。
若是及早的阻止了,也許這一切都都不會生。
只是這世間,哪裡會有如果呢?生了的事情,就不會在改變。
回到家裡,尋出老母親穿過的衣衫、帶過的飾,觸景傷情,忍不住淚如滂沱,隨後強忍住悲傷,尋找找了一塊風水寶地,起了一座衣冠塚,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都來到母親的墳前,暗暗落淚:
「這是以人為尊的世界,不應該有這麼多的神魔鬼怪,終有一天,我會努力的讓這滿天神佛都煙消雲散。」
走在回白衣巷的路上,四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尤其是李勇,自身的真氣修行,隱隱比自家的公子都高出一籌,然而遇到事情的時候,卻不能夠給自己公子提供一點的幫助,心十分羞慚,暗暗下定決心:
「我已經蒙公子恩德,賜下能夠問道長生的**真經養陽篇,若是還不能夠為公子處理一些麻煩,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倒是阿寶年幼,很快恢復了情緒,看著走在前面的張玉堂問道:
「公子,那個從天上飛來的和尚,是個神仙嗎,為什麼他給王大人一個牒子,就能夠管理一座寺廟。」
「那個和尚不是神仙。」
走在前面的張玉堂,慢慢調理著自己的心情,有心讓事情分開自己的注意力:
「既然你們已經開始修行**真經,我也簡單的給你們說說修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世上有許多修行的人,老人們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些神明確實是存在的,神明神通廣大,監察諸天,受到天十地一切生靈的膜拜。」
「神明接受了眾生的香火,就擁有了神力,根據接受香火的多少,神力也有所不同,根據神力的多少,神明也分出了高低,有的神明地位高,有的地位低。」
「由於神明接受了眾生香火,眾生祈禱的時候,神明就要為眾生出力、辦事。否則神明不靈的時候,大家就會改變自己信奉的神靈,去改為信奉其他,久而久之,神靈沒有了香火供奉。就會跌下神壇。」
「所以說。所謂的神,都是眾生自己封的,都是自己膜拜出來的,世間本沒有神。拜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神。」
「而仙不同,仙與神最大的區別在於,仙是通過自己的修行,不斷的壯大自己的精氣神。提升生命的本質,到達一種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的境界。」
「仙與眾生無關,只是對自己生命的昇華,就算沒有任何一個人供奉仙,仙依然還是仙。」
「當然也有些仙人,修行到了一定地步以後,修為難以寸進,也會顯化神靈,接受眾生香火。成為半神半仙的存在。」
「我也就知道這些,這都是我師父天一真人傳給我畫符之道的時候,小冊子後面簡單記下來的。」
「這世間除了人,很多東西都可以被世人膜拜成神,很多東西也可以在機緣巧合之下。修行為仙,一些非人的存在,修行有成以後,由於世人恐慌、驚懼。常常稱他們為精怪、妖仙等等。」
李勇、阿寶、許嬌容聽了,感覺一道新奇的大門。在公子的敘述下,在眾人眼前,緩緩打開,裡面充滿了神秘與刺激。
神與仙,還有妖,那是一個怎麼廣袤浩瀚的世界?
三人不由得悠然神往,心bsp;四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白衣巷張府,回到家裡,許嬌容張羅著去準備飯菜,李勇、阿寶二人在空地上練氣習武。
尤其是阿寶剛剛開始練武,很多地方都似懂非懂,好在有李勇悉心教導,一直以來,尚沒有出現過什麼大的錯誤。
而張玉堂回府之後,就坐在院子,一張四方的石桌前,瞑目苦思:
「在金山寺,自己捨身忘我擊出那一劍的時候,人與劍合,神光璀璨,那種感覺,非常像大無形破滅劍氣描述的人劍合一的境界。」
「人劍合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從此人劍不分離,宛如一體,能夠揮出來自身實力三倍。」
「大無形破滅劍氣的劍訣的劍招有殺戮之劍、自然之劍與無形之劍,這些日子以來,我也僅僅是把握住了殺戮之劍的劍意,按照劍訣說,只有練成自然之劍,體會到天人合一,才有機會修劍合一的劍道。」
「可是在那一瞬間,是什麼觸了人劍合一呢?」
坐在石桌前,張玉堂默默的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盡量恢復那時的狀態,也許參悟透徹其的關鍵,就能夠隨時做到人劍合一,縱橫天下。
「那一刻,我忘記了自己,只想著用手的劍,滅去眼前的蛇妖。」
「那一刻,我眼前有大敵蛇妖,我心有神劍追星。」
「那一刻,我相信我手的劍,可以為我做到一切。」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是劍,劍就是自己,渾然如一,不分彼此。」
石桌前的張玉堂陷入了頓悟,忘記了一切,心唯有劍,大無形破滅劍氣的劍訣緩緩在身體運轉起來,丹田的劍胚放出縷縷劍芒,剔除著身體的一切雜質。
更有一些劍芒透過穴道散出來,縱橫切割,把四周的一切石桌、石凳切割成粉碎。
原本正在修行武藝的李勇、阿寶,感受到了磅礡劍意,趕過來,看到這一切,心不由的有些駭然:
「公子的劍道修為,又精進了。」
鏗鏘!
掛在張玉堂腰間的劍出一聲長鳴,自動出鞘。
鏘然如溪水橫流,清音一震,整個古樸的劍體忽然流光溢彩起來,雲霞道道,震動出一聲龍吟虎嘯,隨即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插向張玉堂丹田,消失不見。
「這是寶貝,公子身上的劍是一件神仙寶貝,現在被公子煉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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