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附近的人的口裡,慢慢的聽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剛才弄潮兒傲立浪濤上的時候,有一位夫人,離的太近,被湧上來的浪頭,席捲進錢塘江中。
浪頭勢大力沉,那夫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這一幕,恰好被身在一旁的許大夫看到,隨即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
「新白娘子傳奇中根本沒有演許仙小時候的事情,一出場,就是父母雙亡,人已成年。」
看著跳入水中的許大夫,張玉堂神思悠悠:
「難道許仙的父親,就是在這個時候去世的,這樣的好人,不應該這麼早的死。」
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天道不應該是這樣的。
好人都應該長命百歲,福壽連綿。
浪花翻湧,波濤洶湧,岸邊的人,都靜心來,目光凝視向滾滾江水中。
那一縷白衣,那從容一跳,是人性在昇華。
大江中,許大夫奮力游動,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向著岸邊前行。
江畔上,許仙啼哭,嬌容凝望。
刷!
股股陰氣沖天,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如黑雲在匯聚。
陰氣中鬼哭神嚎,一起向著許大夫、還有許大夫手中的女人撲來。
「死!」
「死!」
「都去死!」
「做我的替身吧,我再也不要受這樣的苦,我要去投胎!」
「我也要去輪迴,輪迴!輪迴!」
鬼蜮啾啾,寒氣逼人。
「鬼物敢爾?」
看著撲向許大夫的無數鬼魂,張玉堂怒吼一聲,人命關天之下,也顧不得洩露自己的行跡,大步一跨,如長虹貫日,如鷹擊長空。
瞬息就到了錢塘江畔。
「走!」
綠光一閃,一葉綠舟浮現腳下,托著張玉堂,飄向許大夫的頭頂。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辟邪符,燃!」
腳踏罡鬥,正氣凜然,手中一把辟邪符撒了出去,順風而燃,落在水面上。
辟邪符一燃,頓有陽剛正氣匯聚,強大的陽氣排山倒海一樣,帶著席捲一切的摧枯拉朽之勢,橫掃當場。
所有的陰氣,被陽氣一沖而散。
「許大夫,快把手給我!」
一葉綠舟上,張玉堂放聲疾呼,穿透了滾滾浪濤聲,傳入許大夫的耳朵裡。
「接住!」
宛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許大夫醇厚的聲音傳出很遠,一個女人被許大夫雙手托著,舉出水面,而他自己,整個人瞬息又沉下水裡。
「好!」
張玉堂不敢怠慢,這一刻,值千金!
一葉扁舟隨心而動,呼嘯而去,擦著水面,一把抱住溺水的女人,放在一葉扁舟上,一回頭,透過水面,只看到許大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悠然下沉。
這片刻的功法,已經耗盡了許大夫渾身的力氣,他也不想死,可他卻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下去。
剛才把這溺水的女人拖上水面,也是憑著一股堅定的意志。
這時候,人已救了,氣一鬆,再也堅持不住,就想這樣靜靜的睡去,一睡到永遠。
「我的孩子----」
最後的目光定格在岸邊,一個少女,一個少年。
那少女緊緊的把少女摟在懷裡,淚流滿面。
「爹爹---」
一聲長哭,撕心裂肺,柔腸寸斷。
「許大夫堅持住!」
張玉堂雙目冷電四射,橫掃這一片鬼蜮,無數的陰魂又湧了上來,要托著許大夫給他們做替身。
「一筆天地動,二筆鬼神驚!」
拔起腰間的長劍,揮舞當空,一縷劍芒通天,璀璨的劍光筆直貫穿廣袤的天宇,無窮無盡的浩然之氣,在長劍的舞動下,開始匯聚。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乳白色的光芒瀰漫,覆蓋著整個錢塘江,正氣浩蕩,掃除一切陰霾。
張玉堂如一尊天神一般,站在那裡,劍指蒼穹,神光籠罩。
所有的陰魂,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永不超生。
驅散了陰魂,張玉堂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金縷玉衣在發光,抵抗著水中的壓力。
此時的張玉堂宛如天上下凡的金童,霞光閃閃,在水中游動,尋找到許大夫的肉身,用力的浮出水面。
「來!」
一片綠舟俯衝,帶起一片浪花,穿行在水間。
兩人浮於水面,一舟穿行水間,綠舟入水,水波蕩漾,綠色的光芒剎那形成一片罩子,籠蓋下來。
舟的兩頭,一頭躺著溺水的女人,一頭站著張玉堂。
張玉堂的手裡,穩穩的抱著許大夫,聳立船頭,霞光艷艷,慢慢落在江畔。
「神童!」
「金童!」
「天上麒麟子!」
「人間煙霞仙!」
「是文曲星下凡!」
恍如神話發生在眼前,霞光萬道,少年當空,在錢塘江附近的人,沸騰了!
一個少年,一個少年神仙!
「快!」
張玉堂落在岸邊,收了綠舟,散了神光,把溺水的女人、許大夫放了下來,招呼著:
「快讓人來給他們做人工呼吸!」
「什麼是人工呼吸!」許嬌容在一旁問道。
「跟著我做!」張玉堂臉上帶著嚴肅,一絲不苟。
雙手握拳,猛地擊打在許大夫的胸口。
「張玉堂,你這是幹什麼?」一旁的許仙怒了!
許嬌容也一愣、一愣的!
「還愣著幹什麼,你想讓她死嗎?」張玉堂怒目圓睜,狠狠的瞪了許嬌容一眼,宛如一頭凶殘的惡狼,目光幽幽。
許嬌容低著頭,沒有說話,淚眼朦朧,揮手阻止了要上前的許仙,然後學著張玉堂的樣子,一拳橫擊在溺水女人的胸口。
非常的用力!
看的出來,非常的用力!
應該是憋足了力氣!
「該死的女人,是你讓我爹爹遭遇不測!」
一旁的張玉堂看著許嬌容的狠勁,臆測著許嬌容的想法
胸口挨了幾拳,許大夫、溺水的女人都吐出一片髒水,臉色開始變得有些紅潤。
「嘴對著嘴,呼吸,用力的呼吸!」
一旁的張玉堂命令道,然後自己一閉眼,對著許大夫的大嘴蓋了上去。
「我的初吻啊,就這樣獻給了一個老男人!」
呼---
吸---
呼吸---
再呼吸---
不停地呼吸,引導著兩人的心跳恢復正常。
「噗---」
溺水的女人醒轉過來,異常的虛弱,蒼白的臉上透著些許紅潤。
「好了,救活了一個!」
旁邊的人,有些歡喜的看著活過來的女人。
撲騰!撲騰!
許大夫也恢復了心跳,只是眼睛依然久久的閉著,沒有張開。
就像是沉睡過去了一樣。
「怎麼辦?我爹爹,他怎麼了?」
許嬌容花容失色,淚眼模糊,看著眼前的張玉堂,死死的抓住著他的胳膊:
「你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只要你能夠救活我爹爹,我給你做妾、做婢女,做什麼都可以。」
「安靜!」
看著有些失常的許嬌容,張玉堂怒吼一聲,一掌打在許嬌容的後腦勺。
許嬌容昏倒過去。
「帶好你的姐姐,阿寶你也幫忙,扶著他們回保安堂。」
站在那裡,張玉堂從容指揮著:
「李勇,你過來,背著許大夫。」
兩人不敢多言,許仙也是靜靜的聽著張玉堂的指揮,兩片嘴唇咬的發白。
就在這一瞬間,許仙彷彿長大了不少。
不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走!」
眾人帶著許大夫、許嬌容回到保安堂,而溺水的女人,也被她的家人抬回家裡靜養。
「原來是你!」
在張玉堂的背後,陳大公子剛剛從張玉堂飛天遁地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旋即咬牙切齒的恨道:
「你這個妖人,剛才一定是你裝神弄鬼,嚇唬本大公子,不但讓本大公子沒有得到美人,還丟人現眼,本公子絕不會放過你的,想要通過這次大考,門都沒有,不但如此,本公子還要整死你,讓你身敗名裂,死無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