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雪諾認真回憶著離開飛旋之城時與格來莫大長老的一番談話,彷彿這樣就能夠幫助自己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將自己的這種直覺告訴艾林公爵。
不過,當他想到自己才來到灰林堡一個晚上,就已經感覺到了那黑暗聖使的存在,這個時候他終於知道了格來莫大長老的擔憂並不僅僅是擔憂,而他似乎也已經沒有了猶豫的餘地。
雪諾想到這裡,面上不由露出擔憂神色,他這時抬起頭來,望向了艾林公爵,隨即終於開口道:「公爵大人,有些事情,我確實早就應該對您說了!我之所以一直到現在沒說,實在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重大,而且實際上,就算你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沒有多大意義,所以我才會一直沒有說出來。」
「太過重大卻又沒有意義!」艾林公爵覺得這個少年說話太過奇怪,不過他並不認為雪諾這時只是在胡言亂語,因此他只是緩緩點頭,等待雪諾繼續說下去。
雪諾見此不由輕輕歎息一聲,接著編緩緩向艾林公爵說到了自己上一次西境之行碰到黑暗聖使之事,以及他這一次離開飛旋之城,格來莫大長老拜託他的事情。
雪諾說完,便從懷中拿出格來莫大長老交給自己的那份羊皮古卷,交到了艾林公爵的手上,而古卷上所記載的,自然是格來莫大長老總結出來的對付暗影邪魅和火魔巴洛爾格的方法。
艾林公爵伸手將那羊皮古卷接過,他深深看了雪諾一眼,心緒一時之間十分矛盾複雜。這些天來,艾林公爵心中真正擔憂的正是暗影邪魅和火魔巴洛爾格的事情,如今,雪諾突然從飛旋之城帶來的了應對這兩種上古黑暗生物的方法,自然讓他心中大喜;可是另一方面,雪諾卻又說出關於黑暗聖使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麼在黑暗聖使這等存在的面前,火魔巴洛爾格和暗影邪魅都顯得不值一提了,這樣一來,艾林公爵心裡又哪裡高興得起來!
艾林公爵接過羊皮古卷,並未立刻打開,而是直接將它收入懷中。隨即,邊聽他皺著眉頭開口,向雪諾問道:「真的連大長老都相信那傳說之中黑暗聖使,已經重現人間了嗎?「
雪諾沉沉點頭,道:「公爵大人你應該知道無論火魔巴洛爾格、暗影邪魅還是那傳說中的黑暗聖使,都是與一個人有著關係的。所以可以說,它們之間本來就是互相聯繫,不可分開看待的。因此,既然火魔和暗影邪魅能夠重新出現在這個世間,那麼黑暗聖使之事,自然也就大大地可信了。」
雪諾這一番話本來只是重複格來莫大長老當初對他說過的話,而這也是大長老斷定雪諾見到的那個人就是黑暗聖使的其中一個原因。不過,當雪諾說完這話,艾林公爵面色卻又是一變,變得更加驚恐不安了,隨即,只聽他沉聲開口,用擔憂語氣道:「與火魔巴洛爾格與暗影邪魅這兩種上古黑暗生物有著聯繫,又與黑暗聖使有著聯繫,你說的那個人,是指那傳說中的黑暗之王——索納倫多!」
「索納倫多!」雪諾猛然聽到艾林公爵提到黑暗之王的名字,渾身也是一震,他本來並非是想說到這一點,可是卻不想艾林公爵立刻就想到了那傳說之中的黑暗之王!
「關於黑暗之王的事情,格來莫大長老並未提起。」雪諾這時緩緩搖了搖頭,隨之,只聽又又強笑了一聲,道:「公爵大人,該說的事情我都已經說了,至於其他我沒有說起的事情,自然說明格來莫大長老並沒有告訴我了,所以你也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不用太過擔心!」艾林公爵聽到這話,心中卻是苦笑。連那傳說中的黑暗聖使都已經現身,他現在的心情,只怕用擔心兩個字已經遠遠不能形容了。
艾林公爵與雪諾二人接著都沉默了下來。雪諾將心中擔憂之事說出,忽然之間覺得輕鬆了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不管那黑暗聖使是否對灰林堡虎視眈眈,都已經不是他要擔心的事情了;另一方面,艾林公爵這個時候正在將所有事情在腦中串聯起來,雖然他沒有懷疑雪諾的身份,也沒有懷疑雪諾剛剛說的那些話,但是這件事情確實太過重大,他必須從別的地方找到佐證,才能真正做出決定來。
兩人各自一番思索,雪諾下意識地替艾林公爵感到擔憂,畢竟艾林公爵是因為他說出的那些話才會變得如此擔心;而艾林公爵想到雪諾的話,又想到之前老者對自己說的黑色星雲之事,覺得自己確實沒有懷疑雪諾的必要,而且,再加上自己懷中的那份羊皮古卷,如果上面記載的真是對付火魔巴洛爾格和暗影邪魅的方法,那麼他就更不需要懷疑了,因為能夠知道對付這些上古黑暗生物方法的,整個星落帝國除了格來莫大長老恐怕真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既然無論是雪諾的身份還是雪諾說的那些話都無需懷疑,那麼接下來艾林公爵將要面對的,才是真正地問題!
傳說中黑暗聖使啊!如果他真的對灰林堡動手,那麼就算是艾林公爵集結了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擋得住他!
「為了灰林堡的數千守軍和近萬居民,莫非自己真的要放棄這守護了數十年的灰林堡,放棄這星落帝國的第一要塞嗎?」半晌戎馬沙場的艾林公爵,心中這時突然變得一片死灰。
這樣沉默許久,艾林公爵心中想著格來莫大長老給自己的意見,最終卻只是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棄灰林堡,他一生守護著這裡,其實早已將性命置之度外,因為守護灰林堡,便是畢生的目的!
再者,放棄灰林堡也只是格來莫大長老的建議,並非是來自西蒙多的命令,所以如果他真的放棄了,也會背上一世的罵名!艾林公爵乃是一個高階上位騎士,對於一個騎士來說,就算沒有把榮譽看的比生命更加重要,但是榮譽這種東西,也絕對是騎士做出決定的一個重要依據!
所以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考慮,艾林公爵都不會放棄灰林堡。這樣的結果,或許格來莫大長老也早已料到了吧?
這樣一番思索,艾林公爵只得自顧苦笑一聲。他這個時候忽然明白了格來莫大長老的良苦用心,因為格來莫大長老讓雪諾告訴自己關於那黑暗聖使的事情,其實是在從另一方面提醒自己職責的重要啊,而剛剛在觀看星象之時,他自己那位迂腐的師兄所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又何嘗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艾林?索塔斯不可能放棄灰林堡,更不可能放棄自己堅持了一生的東西!
一旁,雪諾聽到艾林公爵這聲苦笑,一時有些迷惑。而艾林公爵這時則笑著看了雪諾一眼,隨即突然問道:「既然格來莫大長老肯將這樣的事情托付給你,那你和大長老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吧?」
雪諾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怔,隨即下意識答道:「我是他的學生。」
「學生啊!」艾林公爵聽此似有所悟,緩緩點了點頭,心中隨之想到,難怪這個少年如此年紀輕輕,就會有這樣的實力呢!
艾林公爵想到雪諾的實力,這時腦中又止不住地浮起一個念頭,他的目光這個時候忽然變得熱切起來,向雪諾說道:「少年人,既然你是格來莫大長老的弟子,那麼你的實力以及對星落帝國的忠誠,肯定不是一般人比的了!我也能夠看得出來,你這樣的人在星落帝國後輩之中一定是翹楚之輩,這實在是一件幸事!」
艾林公爵這一番話一時讓雪諾有些糊塗,也微微有些尷尬。話說一直一來雪諾都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就算真的有人注意到他,也是拿他和卡蘭比較,這樣一來,自然肯定不會有人再說雪諾是什麼後輩中的翹楚這樣的話了。
而如今,艾林公爵突然對雪諾一番讚賞,當真是雪諾沒有想到的事情。
艾林公爵說完那一番話,目光依然熱切,隨即再次開口道:「如今獸人蠢蠢欲動,那些千年之前從大陸之上消失的黑暗,也再一次從大陸之上出現!整個星落帝國,甚至整個人類都已經陷入了危機之中,所以此時此刻,星落帝國真的是需要大量的像你這樣的人才啊,你說對不對?」
「需要像我這樣的人才?你還不知道我其實是西蒙多的通緝犯吧!」雪諾聽到這話,不禁苦笑,然後在心中自語了一聲。
微微一怔之後,雪諾忽然明白過來艾林公爵的意思。他突然對自己大加讚賞,又說到星落帝國目前的形式,很顯然,艾林公爵應該是看出了自己的實力,所以想要自己留在灰林堡吧!
雪諾想到這裡不禁再次苦笑,這艾林公爵可還真是會見縫插針之人,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心思打他的主意!
果然,當雪諾腦中想到這一點,艾林公爵也終於道出了他的目的,向雪諾說道:「少年人,我剛剛話裡的意思或許還不夠明白,其實,我是覺得如果你能夠留在灰林堡,一定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果然啊……」雪諾的心中無奈起來,而這個時候,面對艱難選擇的已經不再是艾林公爵,而是他了!
可是他又該怎樣選擇?又是否真的有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