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一早就被穆果老管家喚醒,穆果家告訴他,莫頓公爵安排好護送雪諾的騎兵,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雪諾看了穆果老管家一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不知道穆果管家相不相信他的清白,因為那天死去的老奶媽,正是他的妻子啊!
穆果看見雪諾神色的變化,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即道:「雪諾少爺,你不用想那麼多。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老穆果也會相信你的!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呀!」
雪諾心中一暖,老穆果幫他拿過了包裹,雪諾接了過來,默默走出了房門。而穆果管家則一直站在他的身後,一動不動地看著雪諾離去的背影。
快走到大門的時候,雪諾終於站住了腳步。他慢慢轉過頭去,舉目四望,看著熟悉的涼亭,迂迴的走廊和後院的雜木林,心中十分不捨。
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凌雪城?
雪諾大包小包地從城主府裡出來,還沒見到護送的騎兵,就被四個人擋住了去路。
四人三男一女,正是希爾、戴爾莫、凱倫和卡琳四人。
雪諾有些詫異,沒來得及說什麼,希爾和凱倫已經搶先上來幫他把包提了過去。戴爾莫動作慢了一步,臉上一陣懊悔,然後立刻用言語將功補過,道:「大人,我們得知你要去王城,馬上就趕過來了,我們願意為你提包牽馬吶!」
「什麼意思?」雪諾皺了皺眉頭,沒有被他們幾個的慇勤所迷惑,以他對戴爾莫等人的瞭解,這幾個傢伙明顯不懷好意。
雪諾話音剛落,凱倫立刻道:「哎呀大人,我說你也真是的,你要去王城了,怎麼也不帶上我們呢!」
凱倫說完,希爾乾脆哭喪著臉哀求道:「少爺,你不會丟下我吧?」
雪諾心中一陣感動,原來他們竟然是捨不得自己,要跟著自己去王城的!他開心地笑了一聲,道:「真沒想到你們幾個傢伙還挺講義氣的!不過除了希爾之外,戴爾莫你們幾個都是凌雪城的將領,是不能隨便離開凌雪城的。現在正值野人入侵,你們還是好好留在凌雪城抵禦野人吧,想我的話給我寫信,你們放心,總有一天我會重回這裡的!」
雪諾的話一番真摯,眾人聽了也是有些唏噓。不過唏噓表情只是一瞬,凱倫和戴爾這時對望了一眼,面色忽然都複雜了起來,兩個人猶猶豫豫,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好直說一樣。
雪諾見此,以為他們想要說什麼送別的肉麻話,於是當即一擺手道:「我們之間就不用客套了,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會記著你們的好意的!」
「不是呀!」凱倫這時終於說道,「哎,我們在大人的領導下,輕輕鬆鬆就打敗了野人,這是因為大人你指揮的好。可是野人凶殘善戰無比,如果換了別人的話,我們可就不是野人的對手了!」
凱倫說完,戴爾莫也急忙跟著點頭。
雪諾眼珠微微一轉,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少爺,野人又打過來了!」希爾這時道。
雪諾猛然一驚,訝道:「野人又打過來了?」
凱倫和戴爾立刻點頭。
雪諾看見兩個人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不會是因為害怕和野人交戰,所以才想要跟我去王城吧?」
凱倫和戴爾莫都沒有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雪諾。
雪諾無奈地歎息一聲,道:「你們這樣想是不對的,如果連你們都害怕的跑了,那士兵會怎麼想?如果連士兵都害怕了,那整個凌雪城都會人心惶惶,那這戰還要怎麼打?」
戴爾莫被雪諾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凱倫這個時候眼珠微微一轉,忽然不提這事了,轉而道:「呵呵,雪諾大人你說的有道理啊,我們不去就是了!不過既然大人你都要走了,那能不能在走之前把欠我們的錢還了?」
「咦?!!」雪諾的心中立刻打了個問好,接著是驚歎號,隨之唏噓不已,無話可說了。
戴爾莫這時侯道:「是呀大人,你欠我的那十個金加納上個月就說要還了,結果拖到現在!哎,大人,這樣不好啊!」
雪諾身上一陣惡寒,這兩個傢伙,哀求不成就改成威脅了,膽子真是不小啊!
雪諾這時笑了一聲,將手伸進口袋之中。他們兩個還真是小看了他雪諾,雖然他平日裡花錢大手大腳,沒什麼餘錢,可是現在他的口袋裡可裝著幾百金加納呢!
雖然這幾百金加納是雪諾在王城未來一年的生活費,不過拿出一點還給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雪諾想先搞定戴爾莫和凱倫,不過他的手還沒有拿出來,希爾已經湊了上來,一雙「高貴」的精靈之眼,這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雪諾的右手。
「不是吧?你也缺錢用?」雪諾訝道,他知道希爾這個傢伙小氣巴巴,從來不會亂花錢。
希爾眨了眨眼睛,道:「少爺,我是不缺錢用,可是您欠的錢總得還啊!而且我本來是你的隨從,現在你走了,我就得失業了,不備點積蓄怎麼行?」
雪諾洒然一笑,道:「這個好辦!我現在就批准你繼續當我的隨從!」
希爾面上露出感動的表情,道:「那您能不能先還了我錢再讓我當隨從?」
雪諾有些無奈了。話說他平日裡也沒什麼零花錢,現在物價那麼貴,自己的那點薪水總是發下來去橘子街逛一趟就沒了,這麼著,他才欠下這些酒錢來。他現在身上倒是有百來個金加納,可是他欠希爾是最多的,好像有四十個金加納來著,這一還,他的口袋可立馬就要癟不少。
眼見雪諾沉默不語,眾人的臉上都露出焦急神色。頓了一頓,凱倫乾脆道:「大人,我們也知道你手頭緊!不如這樣吧,你欠我們的錢只要還一半,我們的帳就一筆勾銷了好不好?」
雪諾立馬就心動了,可是轉念一想,他還是不能同意。他這一次去王城是當質子的,不像以前了。以前他沒錢了還能借點,可是他現在這樣的身份,誰會借錢給他?
「哎,借錢不還,什麼人吶!」希爾這時在一旁歎道。
雪諾無奈了,他這時突然轉變了目標,望向卡琳,笑嘻嘻道:「卡琳,你怎麼也來了啊,我可不記得我欠你的錢啊!」
卡琳覷了雪諾一眼,一臉的愁苦,惱道:「你個白癡,你以為我想跟著你!」
「咦?」雪諾詫異地皺了皺眉頭,凱倫這時道:「是卡蘭少爺欽點的卡琳,讓她照顧雪諾大人你的!」
雪諾的面色立刻一變,他深深看了卡琳一眼,隨即轉過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眾人都沒有注意到雪諾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倒是卡琳,這時眼看幾個大男人愁眉苦臉都站在自己面前,終於忍不住道:「瞧你們這點出息!虧你們好歹還都是個軍官,又怕死有貪錢,早點去當商人算了,別在軍隊裡混!」
聽到這話,戴爾莫和凱倫面面相覷,凱倫道:「大小姐,你以為我想一輩子當個小軍官,出生入死的還過得窮困潦倒?可是沒有法子呀!做商人沒那個本事,大官坐不上,也就祖輩傳下來的這點爵位,讓我好歹能混個小軍官當,就這還得感激莫頓公爵大人,要是公爵大人不念舊情,我們連個小軍官都混不上!」
戴爾莫這時也道:「是呀,你以為商人是那麼好當的!凌雪城雖大,可會做生意的卻不多,錢都被那些中州人賺走了吶!」
戴爾莫和凱倫這一番話更是讓卡琳覺得爛泥扶不上牆,可是雪諾聽了他們幾個的話之後,腦中卻有什麼一閃而過,雙眼頓時一亮!
他看了看凱倫,又看了看戴爾莫,忽然神秘一笑,道:「我說,你們真的覺得做商人比在軍隊裡好?」
戴爾莫和凱倫都是微微一怔,凱倫摸摸頭道:「那當然啊,商人有的是錢,整天吃喝享樂,哪像我們,要錢沒錢,要自由沒自由,拚死拚活的也只圖個溫飽!」
雪諾點點頭,又看向戴爾莫。戴爾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道:「呵呵,其實在軍隊裡也挺好的!不過嘛,要是官能大一點就更好了!當然,如果一直都是我們這個等級升不上去的話,那還不如當個商人呢,至少有發展的空間。」
雪諾同意地點點頭,不過卡琳再次皺眉道:「像你們兩個這個樣子,能陞官才怪!」
戴爾莫和凱倫聽此,都憤憤地看了卡琳一眼。
雪諾思索一陣,神秘地笑了一聲,然後道:「戴爾莫說的沒錯,商人不好做,在凌雪城生意也不好做!可是如果是在王城呢?」
幾個人都沒有聽懂,雪諾只好繼續道:「雪翎原物產匱乏,交通不便,所以商貿並不發達。但是中州不同,中州是整個星落帝國的重心所在,是星羅帝國最為繁華的地方!而王城又在中州的最中心,那裡可是星落帝國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你們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去王城裡面做生意?」
「去王城做生意?」凱倫和戴爾莫都被嚇了一跳,同時反問了一句。
雪諾興奮地點了點頭。這個念頭剛剛還只是一絲火花,不過現在已經在他的腦海裡燃成了熊熊的火焰!頓了一頓,雪諾道:「就像戴爾莫剛才說的,我們的錢都被中州的商人賺走了!你們都知道,每年冬季都有大量的中州商人來凌雪城,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從中州來到凌雪城?他們是通過什麼賺錢的呢?」
凱倫和戴爾莫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卡琳這時卻忽然冒了一句,道:「你的意思是皮草?」
雪諾一拍手掌,笑著看了卡琳一眼,道:「不錯,正是皮草!雪翎原雖然物產不豐,可偏偏盛產皮草!我們對這些東西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可是中州人不一樣啊,他們可稀罕這種東西了,據說一件一般的皮草在王城都能賣幾十金加納,質量好做工精美的,一件甚至能賣上百金加納!」
雪諾的話把戴爾莫和凱倫都驚呆了,兩個人怔了一怔,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都雙眼放光,說不出有多興奮了。
雪諾見此,眨眨眼睛道:「既然你們都想賺錢,那索性辭了官,跟我去王城吧!你們即日就去收購皮草,然後拉到王城賣出,肯定大賺一筆!那時候如果你們想回來,仍然可以回來,而且我們這一次是順路,連路費都省了。」
戴爾莫和凱倫被雪諾說的興奮無比,連一直插不上嘴的希爾這個時候也跟著傻樂起來。卡琳看見幾個人這幅架勢,覺得他們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忍不住皺眉道:「你們不會真的是這樣打算的吧?」
「那還有假!」雪諾笑呵呵道。
卡琳氣不打一處來,瞪著雪諾道:「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要是大家都像你這樣想,那不是沒人當兵了?再說了,如果你隨便想一個點子都能夠賺錢,那真正的商人都不活了!」
雪諾沒有反駁,只是神秘地笑了一聲。雖然他也是剛剛想到做生意這件事情,但如果卡琳認為他只是異想天開的話,那卡琳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