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幾道人影,令翔渾身一顫,剛剛居然完全被雨澤的行為所憾動,卻完全忘記了周圍的情況。一旁的老湯二人,更是驚恐地快速半跪在地,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帳篷中的雨澤,微微皺了皺眉頭,靈魂之力悄然釋放,在看到出現的幾人之後,卻是淡然地冷笑一聲,便繼續為眼前的傷員擦拭著傷口。傷員原本並不為雨澤的行為所感動,但是他在聽到外面響起的那道聲音時,也是露出了一絲擔心。
雖然以前也來過許多的年輕人,但是卻沒有任何人像雨澤這樣進過帳篷,更不要說還親自為這些已經毫無前途的傷員進行護理。也因為這裡的人都覺得自己的下半生已經是能活了天就算的一天,所以才完全不為外界的變化而影響,就算是雨澤如此細心的擦洗著傷口,在他們眼裡,也沒有毫無用處。因為雨澤現在的動作,完全不能改變命運。在沒有希望的環境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極其淡漠。
老湯二人半跪著,居然有些顫抖。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指示,這個帳篷是不允許有外人進入的。雖然他們之前也阻攔過雨澤,但是以雨澤如今的身份,他們可是沒有半點權力干涉。但是,雨澤只是說自己的老家主派來的,可是當時卻一時沖昏了頭腦,並沒有真正見到相關的證明。想到這裡,老湯頓時感到眼前一黑,難道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費了?「將……將軍,他們是老……」
「混賬!我有叫你說話嗎!」幾道人影的中央,一道挺拔的身影怒視著帳篷內,卻沉聲喝道。「無論是誰,私自進入這裡,就只有死!你們二人是什麼結局,想必無需我再告訴你們吧。」
「將軍,他們真的是……」另一位守衛叫松子,從來沒有見過將軍有如此大的怒火,雖然知道自己失職了,可是這麼多年來,與自己來時的那些兄弟,都已經命歸黃泉,如今只剩下他與老湯。如果這二人再以失職論處,當年的那一批年輕力壯的人,也就到此結束了。雖然在這裡並無前途可言,但是能保得一夕性命,也算是對得起那些曾經捨命救過自己的兄弟們。所以他並沒有被眼前的將軍嚇倒,反倒是與老湯一起跪在一起,想為自己爭辯。
然而,現實往往與理想相差太多,就好像當時那些滿腔熱情的兄弟們,不照樣被這鳴江海域吞噬了嗎?將軍的一句話,已經讓他們百口難辯了。「違令者,斬!」
將軍的話音剛落,身旁的兩位好似助手一般的士兵,趕緊上前,分別將老湯二人押了起來,陰沉的氣氛,令周圍的空氣都顯得凝固了起來。蕭瑟之氣,更是深入人們的靈魂,彷彿這一片土地,就是為了殺戮而生。
死亡的降臨,無疑讓老湯二人唯一的希望瞬間掉進了萬丈深淵。在二同樣穿著戰鉀的士兵的『護送』下,他們的身影,卻開始緩緩離帳篷遠去。就在翔又準備出手時,帳篷中,卻突然飄出了說話聲。「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回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軍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平淡的音符,卻如果晴天霹靂一般,不僅令帳篷中的士兵瞬間感覺到靈魂一顫,還讓帳篷外的幾道身影鎖緊了眉頭,就連那兩位押送著老湯二人的士兵,也因此停止了腳步,滿臉疑惑地轉過身來,望著那道如同蒼松般的身影。
隨著帳篷中一道道目光匯聚在過道中,再緩緩向帳篷的出口移去,一道人影也開始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當他鑽過帳篷出口處的那一抹布匹時,陽光的面孔,瀟灑的身影,瞬間令帳篷外怒火中燒的將軍,以及隨行的幾人,目瞪口呆。
眾人都會以為,能夠進入帳篷的人定然是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卻沒想到眼前的這道身影,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最重要的,從後者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氣味,無疑讓大家的看法來了個急轉彎。只不過軍中軍令如山,無論是誰,只要違反了規矩,就得受到懲罰。因為這個軍營的最高權利,就是眼前這位穩如磐石般的將軍。
「你是誰?誰讓你進去的!」將軍怒聲喝道。語氣中,完全一副我就是天的感覺。可怕的威壓以及殺氣,鋪天蓋地壓來,彷彿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是誰並不重要,因為這裡面的人更重要。」雨澤面不改色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大約五六十歲的將軍,蒼老的面孔,佈滿了殺氣,以及高人一等的氣質,不過,那彷彿永遠都抹不掉的滄桑感,卻在他身上完美的被表現了出來。幾縷花白的頭髮,自堅硬的頭盔中掉了出來,隨風而起,給人一種悲涼氣息。如鷹般的目光,銳利至極,彷彿要將雨澤看穿一般,不過雨澤那同樣一動不動的身影,卻讓他有點小小的失望。一身銀灰色的戰袍,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將他包裹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移動碉堡一般。雙手自然交叉,護在身前,完全是一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老將軍身旁的幾人,首先是被雨澤從帳篷中走出來時的那些話震動了,如今見後者完全不理將軍的威嚴,反而還指出這裡的問題所在,那就是太不看重這裡傷兵殘將。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是一個鹵莽之人嗎?可是後者眼中的堅定,卻讓人感覺到這裡有種有變天的氣息。
「他們重要?」老將軍冷哼一聲,嘴唇微微一動,瞪著雨澤說道。「都是一群廢物,談什麼重要。如果他們重要,就讓他們去前線殺那些海族賊子啊!」
「難道他們不是因為了那些海族賊子才變成這樣的嗎?」雨澤同樣冷哼道。「難不成你還希望每個人都是殺不死的怪物,可以永不停息地將那些所謂的海族全部殺光?如果是這樣,你又為什麼不去組織大家上前線,而在這裡浪費時間?!」
同樣犀利的指責,第一次讓眼前這位老將軍渾身一顫,帶兵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自己,也是第一次,讓自己感覺到了模糊。同樣是第一次,讓身旁的那幾位隨從,都以驚訝的目光望著雨澤,那模樣,就跟見到了魔鬼一般。
老湯心中明顯感到一熱,他與松子萬萬沒想到雨澤有這樣的魄力,此時就算雨澤的身份是假,但是後者身上那股熱血以及完全不被強權所壓的氣質,無疑瞬間占燃了他們心中早已熄滅的熱血與希望。
老將軍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雨澤已經感覺到了,與翔對視一眼,示意後者做好最壞的打算,而翔也來到雨澤的身旁,小金也跳到了雨澤的肩上,雖然雨澤身上的味道很難聞,但是現在的氣氛下,翔與小金已經顧不了其他的了。
老湯剛為雨澤的表現感到大快人心時,隨即卻暗罵自己一聲,老將軍的脾氣如何,恐怕這裡的幾人,唯獨他與松子最清楚。這些年裡,不知有多少人因為觸怒了老將軍,被無情的軍法自治。如今雨澤這般公然對抗,其結局無疑不用任何猜測。
「將軍,將軍,這位小兄弟不是有意要觸犯您的,您就……」老湯趕緊跑到老將軍身前,乾淨利落的半跪著,乞求道。松子也趕緊跪到老將軍的另一邊,努力地為雨澤求著情。
「你們給我起來!」見老湯二人居然毫不猶豫地跪下,眉頭微微一皺,瞬間怒聲吼道。帳篷的入口已經悄然擠了不少的腦袋,雖然大家身上的傷還在流血,但是雨澤與老將軍的『對抗』卻讓他們更為關心。
老湯二人一聽,瞬間感覺到雨澤語氣中的底氣,以及那及不上老將軍的霸氣,但是話中的怒火卻讓他們感覺到膝蓋之下彷彿佈滿了鐵釘一般,身體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快速地站了起來。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老將軍似乎是調整好了情緒,陰笑一聲,彷彿要食人血肉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雨澤,冷聲說道。「有傲氣,有傲氣啊……」長長地歎息一聲,老將軍眼中的陰冷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殺氣。冰冷的殺氣如同冰窖一般,瞬間將雨澤籠罩,猶如審判令一般的氣勢而是陡然將雨澤鎖定。腳下悄然向前一動,如同碉堡般的身體頓時向雨澤襲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老將軍的話還未說完,碩大的拳頭便已經帶起恐怖的力量,在獵獵作響的聲響中,瞬間向雨澤的胸口襲來。火焰般的鬥氣,彷彿如同大海般,帶著滔天的氣勢迎面而來,拳頭還未近身,便已經吹起雨澤的衣角,呼呼作響。
「我們這不叫傲氣,而叫傲骨!」雨澤腳下一動,說話之時,邪影瞬間出現在手中,天藍色的鬥氣,瞬間匯聚在劍身之上,帶著同樣的威壓,猛然向前劈斬而去,凌厲的風聲,瞬間讓周圍的人感覺到一陣莫名的不安,就連老將軍那已經揮出的拳頭,也瞬間感覺到淡淡的刺痛,隨之而來的便是恐怖的氣勢之下,那一道鋒利得彷彿可以劈斬萬物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