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聲音,帶著無比的自信,瞬間傳進雨澤的耳中。雨澤彷彿看到了光明一般,渾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散盡,邪影也重重地向旁邊一倒,插進了泥土之中。
雨澤一直都在堅持著,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居然會感到如此的累。如今就算是動一動指頭的力氣,恐怕都沒有了。靜靜地坐在地上,望著那道在身前穿梭的身影,不斷地擊飛一頭頭靈獸,心中也滿是感歎。
如果開始翔借助於雨澤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離開,但是翔卻一直努力地恢復著,雖然雨澤開始堅持得無比的痛苦,但是現在由翔來接手眼前的一切危險,對雨澤來說,除了感動之外,沒有其他的感覺。畢竟在這天嘯大陸中,能讓雨澤完完全全當作朋友看待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最能讓雨澤信任的,也唯有翔。
雨澤放心地坐在地上,任由鮮血與靈獸的屍體不斷在自己周圍飛灑。雙眼微閉,很快便進入到修煉的境界中,雖然這一次非常累,但是雨澤卻感覺到體內的鬥氣出奇的空,此時幾乎如同無水之湖一般。但是當雨澤進入到修煉狀態中時,兩道真氣一左一右的依舊快速運轉著,原本已經空空如也的鬥氣,也在快速地恢復著。
原本空曠的經脈中,不斷地被一縷縷極為細小的天藍色鬥氣佔據,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細小的鬥氣流居然逐漸融合在一起,如同小溪匯聚成小河,小河匯聚到大江一般,令雨澤感覺到一股充實之感。在這種感覺之下,就連真氣都顯得活躍了許多,運轉的速度也自然而然地加快了少。
道路兩旁,已經沒有任何靈獸出現了,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斷地揮舞著幾乎如同斷裂的手臂。周圍的靈獸已經只剩下十來頭了,翔的額頭上,也是佈滿了血色的汗珠。兇猛的靈獸,在做著最後的反撲,但是翔卻依舊堅如磐石一般地站在最中央,任由靈獸不斷飛撲而來,最終送出去的也只有帶著可怕力量的拳頭,以及漫天的血霧,還有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砰砰砰……
血霧之中,翔穩穩地站在原地,充滿力量的拳頭不斷地向四周揮去,發出一道道悶響。此時的他,無疑已經再一次變成了一台殺戮的機器。隨著兩隻拳頭不斷地揮出,一道道刺鼻的血霧,頓時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粘稠。只不過此時的他,卻全然顧不了其他的感受,因為,他的雙眼中僅僅只有將眼前這些所謂的異物全部殺光。
在翔恢復之時,他自然知道雨澤拼盡了全力,力求保得自己一生平安。如今換作他來保護雨澤,自然不會有半盡虛假之決,更何況師傅從小就教導他,要懂得珍惜。所以,在他最近幾次離開師傅之後所遇到的雨澤,已經在他心裡烙下了印記。這種印記,自然便是可以將生命都交給對方的朋友。
雨澤靜靜地盤腿而坐,小金則是悠閒地趴在肩上,閉著雙眼睡大覺。一股股精純的鬥氣,如同小溪一般不斷在經脈中流走,在身體中逐漸形成一道道彎彎曲曲的環。每一道鬥氣循環一圈之後,雨澤都可以感覺到肌肉中的力量又增加了幾分。
兩道乳白色的真氣,如同兩條調皮的小蛇一般,時而阻擾著經脈中其他的鬥氣。但是當兩都擦肩而過之時,真氣的顏色彷彿在那一剎被染了一絲藍色。只不過這絲藍色轉瞬即逝,再加上雨澤的體內如今也近乎一個空殼,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
砰砰……
又是兩道血霧瞬間向天空拋灑而去,一道已經破爛不堪的屍體也隨之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一棵碗口大小的樹幹上,帶著令人發寒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落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終於完成了。」翔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疲憊,拍了拍手,喃喃說道。雖然全身上下都異常的酸軟,但是能夠將這裡的危機全部除去,心中不免還是非常激動的。長這麼大了,雖然師傅也經常上他與異獸進行對抗,但是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遠比不上這一次。所以翔的心裡還是比較開心的。
不過當翔轉過身去時,卻發現雨澤的身體表面被一層非常淡的藍色光芒籠罩著,那模樣,就如同在霧中坐著一般,周圍縈繞而動的光芒,彷彿讓人感覺到身處世外桃源一般,心中的殺戮與激情,居然就那般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難道開始太累,現在走火入魔了?」想到這裡,翔的心裡猛然個咯登。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次不僅無法與海族對抗,說不定雨澤這一身的前途也要因此而損壞了。
「會不會是有什麼感悟呢?」就在翔想叫醒雨澤時,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在鶴行家族時,雨澤便可以在那種情況下有所感悟。雖然現在這個情況下,生命都差點交待了,但也不排除雨澤的天賦,畢竟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破到五級,還能擊敗李若冰……
此刻的翔,心裡非常亂,他不知道是不是該叫醒雨澤。此時也不免在心中長長地歎息一聲,要是師傅在就好了。可惜這一次出來,他已經跟師傅說明了,不達到師傅的要求,是決不會回去的。而且他師傅也說了,這一次就任由他好好在外面體會體會。歷事不多的翔,此刻也不免心生念家的情懷。
然而,盤腿而坐的雨澤,卻全然不知自己的情況,他僅僅感覺到體內的鬥氣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就連那兩道一直以來都表現得有些『懶惰』的真氣,都快速跟上鬥氣的節奏,一遍又一遍地彼此追逐著。
充溢的感覺,令雨澤有種想要呻吟的衝動,不過他始終都感覺現在的狀態還差些什麼,但就是說不上來。無奈之下,只能在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然後緩緩地從修煉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當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周圍那層淡淡的光芒也瞬間消失,彷彿從來就沒出現過一般。小金悄悄地睜開一隻眼,望了望已經恢復了氣色雨澤,又悄然閉上雙眼。
「雨澤大哥,你…你沒事吧?」見雨澤醒來,翔趕緊一把抓住前者,擔心地問道。雖然不知道雨澤的情況,但是此時能夠醒來,就已經說明沒什麼大礙。
「沒事,呵呵。」全身上下再一次充滿了活力與力量,雨澤笑呵呵地站了起來,一把抓起旁邊的邪影,呵呵笑道。「這些靈獸太奇怪了,看來這一次去與海族『見面』,不會那麼簡單了。」
「嗯,這樣的靈獸我也沒過,以後找個機會問問師傅。」翔果真是句句不離師傅,雖然有些聽不太懂雨澤話中的意思,但也大概明白了這些靈獸有些不簡單。
二人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然後便留下遍地的血痕,以及殘肢斷腿,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鳴江海域,如今已經完全成為海族麾下的活動區域。人類早已撤離幾百公里之外,即使如此,這一片區域,依舊無法擺脫海族的襲擊。自古到今,守在這裡的士兵,已經不知換了多少批了,更不知道向後退了多少次了。反正將生命留在這一片區域的人類以及海族的數量,已經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整片區域,彷彿也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陰森而靜謐的氣氛中,就算這裡沒有海族的出現,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留在這裡。畢竟常年經歷戰爭,留下的已經不足以讓人生活。而且活著的人,也不願留在這個傷心這地,守著家破人亡的痛苦。
當雨澤二人來到鳴江海域時,已經是第三天傍晚了。望著滿是瘡痍的景象,廢墟就如同樹木一樣常見。雨澤的心裡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跌入了低谷,眼中閃爍的不僅是同情,更多的卻是痛苦。
想想在地球,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戰爭,大家安居樂業,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而如今眼前的一切,似乎才真正地讓雨澤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屬於地球了,至少在現在這個時間內是這樣的。長長的歎息一聲,在這一片沒有任何生機的地方,已經讓雨澤深感自己這一次決定的正確性。
一旁的翔也同樣呆住了,雙眼中充滿了傷感與憎惡。一直以來,跟著師傅學習技能的他,如何知道人間的滄海桑田,又如何明白這一片天地之中,還有著這麼多的苦難。
再想想之前自己偶爾出來捉弄別人的情景,翔就會在心裡暗罵自己。雖然從小便知道自己沒有父母,自己很委屈,很悲慘。但是比起這些生活在如同刀山火海中的人們,自己已經算幸福的了。
「大哥……」翔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同情與憐憫,皺著眉頭,望著遠方。
「沒事,我們這不是來幫助他們了嗎?」雨澤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只要我們兄弟同心,就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難倒我們,不是麼?」
想想之前與那些奇形怪狀的靈獸的撕殺,翔的血液裡頓時充滿了激情與力量。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知道,他的這一生將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平凡而無味了。
「走吧,我們去幫幫他們。」雨澤拍了拍翔的肩膀,對於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朋友,他還是非常喜歡的,尤其是那一腔不服輸的熱血,就足以讓雨澤好好對待。更何況二人剛從生死門中出來,對現實殘酷的認識,自然要比之前深刻得多。
雨澤二人開始繼續向前,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個個面目黝黑,目光無神的人兒,從身旁走過。在他們的眼中,彷彿雨澤二人就不存在一般。這也讓雨澤莫名地感覺到,此行並不如表面那般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