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找人並不難，公安稅務都會有這個人的痕跡。」肖楠說完將車子停到了柳荷香的花店。
賊死張了張嘴道：「對肖老師自然不難，但是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就非常的難了。」
肖楠道：「換成你是李斌的話，想要找一個人會怎麼做，只要你能帶入李斌的思維，你就會明白，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想做。」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想去做。」賊四一下子陷入沉思之中，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快步跑進花店裡面，這時候肖楠已經開始向柳荷香詢問當天發生的事情，在得知了一切之後，肖楠的眉頭緊鎖，他意識到也許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
「肖老師，你說李斌會有危險嗎？」柳荷香緊張的問道，她現在有點後悔離開李斌的決定，如果跟李斌在一起該多好。
「有沒有危險，打個電話就知道了。」肖楠的腦子高速運轉，馬上找到了關鍵的地方「你說當時警方來了很多人。」
「是的，剛開始來的是幾個，但是很快就來了一大批警察。」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簡單了許多，打電話給夷山縣公安局，就可以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夷山縣的焦成龍，肖楠十年前有一些接觸，十年間肖楠平步青雲，與焦成龍已經是天地之差。
賊四和柳荷香坐在車子後座，看著肖楠打電話，肖楠的聲音很低，有些字眼很模糊，更多的是嗯啊了事，這通電話打了十分鐘之後，肖楠放下電話，眉頭已經擰成一團：「你們跟我馬上去海天市。」
「是不是李哥出事了？」賊四鼓起勇氣問道。
「李斌怎麼了？」柳荷香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肖楠發動奔馳，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聲音也肅殺起來：「我也不知道，電話裡面說，李斌已經送到海天市醫院，那裡發生的事情被人封鎖了，我們只有過去才知道，李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伯母嗎，我是小欣。」接到張含韻親自打過來的電話的時候，劉月欣的心情瞬間降到了最低點，她曾經憧憬過第一次見到婆婆的情景，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電話裡面，與未來的婆婆不期而遇。
手機傳來的聲音讓她不知所措，她的手指緊緊攥住了手機，關節處都開始發白，另外一隻手摀住了嘴巴，她怕一鬆開就會傳出哭聲。在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哭泣，而是馬上趕到李斌身邊，給他信心與希望。
「伯母，我馬上過來，地址你短信發給我吧，我……。」劉月欣掛斷了手機，伏在車子上大哭起來。
海天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第五層，這裡原本是醫生住宿的地方，現在成了李斌的療養區，那些醫生則被安排到臨近的大酒店，享受一天三百五十元的三星級酒店。門口有警衛看守，整個樓層除了腳步聲之外，就只有儀器發出的滴答聲。
李長江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了這裡，這讓他意識到了，他已經老了，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拚命李三郎，也不再是二十年前的熬夜李了，他的頂峰可以預期，他唯一的期盼就在於那間無菌病房內的年輕人。
「李省長，今天病人的病情保持穩定，腦電波的頻率還是維持在昨天的水平，並沒有繼續下降，醫科大的神經科專家已經到了，他們的意見是爭取時間，進行電擊刺激，激發病人的潛在生命力…。」
李長江抬頭看著院長，眼睛裡面的紅絲嚇的院長後退了一步：「你老實說，李斌是不是很危險，危險到了必須要透支生命，來博取那一絲清醒的機會！」
院長身子開始發抖，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喜鵲得到肉和果子，烏鴉只會得到石子，這裡面的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
不說話也是一種態度，李長江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一想。」
院長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樓梯彼端，李長江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空，突然伸手摀住臉，無聲的開始哭了起來。
腳步聲去而復返，李長江也不回頭，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都說了讓我想一想，怎麼還過來。」
那人聽到李長江的聲音，不禁也吃了一驚：「老李，是你嗎？」
李長江驚愕之下，轉身回頭看去，也不禁吃了一驚：「小肖，怎麼是你？」
肖楠眼前轉過無數畫面，有李斌在閩清培訓學校的，也有在泉州的，巨大的熱軋廠，還有打通的勒馬山隧道，一切奇跡背後的真相，到這裡都有了答案，只是可惜了他的苦心，二十年等來的是一個肥皂泡，他還有幾個二十年去等他的弟子。
想到這裡，肖楠只覺得人生無常，黯然之後便是氣憤：「怎麼不是我，我一向自以為境界高手段強，卻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招沒出就敗在了你們父子手下，我這次輸的可是心服口服，李斌聰明一世，我何德何能能成為他的老師，拜師之事不過戲言，不用再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朝李長江略微一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小肖先等一等，我李長江是什麼人，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不會設計這種圈套套你，你肖楠確實有一套，但是還沒有成為我對手的資格，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李斌拜你為師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肖楠停住腳步，卻沒有轉身，而是冷冷的說道：「是啊，你當然不用設套，但是李斌能在一年之內成就那麼大的事業，你敢說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嗎？」
「他成就多大的事業？」李長江苦笑道：「不怕你笑話，我這個兒子三天前才知道我是他爸，之前怕他知道我的存在，我從來沒有派人去幫助他，他獲得的所有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也許有你的一份功勞。」
肖楠緩緩轉身，雙眼如電看著李長江：「可是如果你不出手的話，李斌怎麼會有那麼多錢，不要說什麼貸款整理協議，那個東西我一眼就看出來，是專門給李斌施展拳腳設置的，銀行的事情我雖然不太熟悉，但是能夠一次性授信五個億的，出了懷化鄉之外沒有別的鄉鎮有這種待遇的。」
李長江眉頭一皺：「你是說有人給了李斌五個億的授信額度？」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看著李長江皺眉的樣子，肖楠有點相信了，在海西省李長江是有名的實幹派，一向都是辦事出色，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設套害人，關鍵時刻，這種好名聲讓肖楠選擇了信任李長江。
李長江點點頭，竟然有幾分汗顏：「真的不知道，你能告訴我李斌都做了什麼嗎？李斌看起來性子隨和，可是內裡非常剛烈。我要是知道的太多，恐怕就會忍不住見他，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見面的後果，非常的嚴重。」
「確實非常嚴重，李斌很厲害，我剛見到他的時候，他就非常的出色，通過了我的測試，一百個人中一百個人做錯的測試。那時候我還沒有想到，他會成長到這個地步，看起來是你基因的作用…。」
肖楠將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李長江聽得越來越奇，當他聽到李斌打通了勒馬山隧道的時候，眼角有開始紅了：「可惜了，我要是早點知道，也不用這麼隱瞞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護士朝李長江點了點頭：「現在可以進入病房了。」
李長江愣了一下，身子往後一縮，縱橫官場三十年的他，竟然有一點畏縮，不過很快的他就挺直了腰桿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