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到提示的聲音之後，肖楠臉色已經有些變了，一個官員的最起碼要求就是保證聯絡的暢通，李斌給他的這個號碼只有少數人知道，屬於絕密的電話，但是現在竟然關機了，這本身就說明有事情發生了。
也許只是他的猜想，肖楠笑道：「賊四，你打電話找下李斌，就說我在這裡。」
賊四掏出手機，過了一會說道：「奇怪了，沒人接電話。」
「還有其他人可以聯繫到李斌嗎？」肖楠心中不詳的感覺越發濃烈起來。
賊四點頭，又撥了一個號碼，還是沒有人接：「梅秀紅也不接電話，奇怪了，平時他們的電話都是開機的，哪怕是晚上都不會關機的。」
接著賊四打電話到鄉委，還是沒有找到李斌的人影，於是賊四也有點慌亂了，這種慌亂是可以傳染的，肖楠穩穩心神：「不要著急，你想想上次李斌跟你說，有沒有去那裡做什麼事情？」
賊四眼睛一亮：「對了，李哥說過，懷化鄉缺乏人手，去閩青請荷香姐回來，可惜荷香姐走了之後，電話號碼都換了，我不知道怎麼找到她？「
「上車。「肖楠發動車子」荷香姐在閩青縣縣城，對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黑色的奔馳加速離開懷化鄉，朝閩青方向開了過去。
蓉城省政府內，常寬副省長有些詫異的揚起軒眉：「李長江要見我？」
「是的，要推掉嗎？」常寬的秘書是一個老秘書，幾十年官宦生涯，見多了人心詭異，也見多了變生不測，江湖越老心越小，這個時候正是敏感的時候，兩個副省長見面，會引起多少非議，多少猜測！又有多少人，因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而丟掉了穩當到手的官位。
「不要，李長江不是那樣的人。」常寬斬釘截鐵的說道：「馬上安排，把其他的事情全部推掉，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事情很快安排下去，半天之後，常寬就見到了李長江，馬上嚇了一跳：「老李，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了。」距離上次碰頭會沒有幾天，李長江竟然老了七八歲的樣子，本來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出頭，現在竟然有點五十歲的樣子。
李長江苦笑：「老常，我算是看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只有前半輩子是自己的，後半輩子都是孩子的，我以前還不信命，可是現在我相信了，前半輩子欠的債，後半輩子一點不漏都要還回來的。」
常寬頓時大生知己之感：「可不是，我家那個孩子，大學畢業之後就不消停，給他安排工作吧，又嫌苦又嫌累，幹了幾天就找我，想要自主創業，他也不想想他是不是這塊料，老子現在愁死了。」
兩人聊得非常開心，如果外人見到，肯定想不出來，這兩個人已經鬥得難解難分，公私分明，兩人雖然派系不同，矛盾重重，但是在私交上都不錯。說了一會之後，李長江笑道：「老常，我家小子跟老劉的閨女好上了，我想見她一面。」
常寬臉色數變，最後還是大笑起來：「我一直好奇到底是誰得了小欣的青眼，沒想到竟然是你兒子，不錯不錯，老李你比我厲害，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太好了。」
李長江急忙解釋：「老常，我絕對沒有這麼想法，小欣和李斌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是同學，我總不能在那個時候就安排佈置吧，我也是個普通人呢。」
常寬哈哈一笑：「說笑了，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處理吧，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我們老一輩的事情，就不要困擾孩子了，不過李斌那孩子有空的話，還是帶給我們看看，我們的小公主可不能這麼簡單就嫁出去，多少也要像樣一些才行呢。」
得到常寬的首肯，李長江心裡輕鬆了許多：「老常，要不跟我一起去老劉家，我好久沒有去他家，連他家門朝那邊開都不知道了。」
常寬沉吟了一會，也就答應了，雖然兩個副省長一起出行會引起非議，但是與劉月欣離開常寬一系的損失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兩人上了常寬的車子，這是一種姿態，也是一種暗示，想要讓兒子把劉月欣迎娶回家，李長江手中的籌碼是否足夠。車子平穩的開往劉震漢的家，而這種交換也在車內緊張的進行著。
「老李，這次你可把我們挖的太慘了。」
李長江也知道劉月欣的一些事情，不過聽常寬這麼一說，他心中一愣：「你和老劉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劉月欣雖然也很出色，但是對你們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可替代的吧。」
「就是不可替代，實話跟你說吧，南方重工能發展到今天這個水平，如果沒有劉月欣的話，是根本不可能的。老劉雖然也是商場的好手，但是小妮子的眼光真是沒的說，幾次大的危機，都是她提前預測到，真是料事如神。」
「這麼重要？」李長江為難起來，常寬不是漫天要價的人，他這麼說的話，劉月欣就一定有這麼重要，原本以為做出交換可以將人贖出來，但是現在看，他沒有這麼重要的交換條件。
「是的，小欣這幾個月執掌南方重工，結果南方重工的盈利一下子增長了六個百分點，這小妮子的能力沒的說，沒想到好白菜最後被你兒子拱了。」
車子開到劉震漢家，劉震漢早已得了消息，站在門口將兩位副省長迎接進來：「兩位稀客，今天嘗嘗我的手藝，小蔥拌豆腐。」
李長江微笑：「能讓你掌勺，我這面子不小啊。」
「能讓李省長做客，我的面子也不小啊。」
三人謙讓一番之後，還是李長江坐在主位，劉震漢和常寬並排坐在李長江的對面，他們都意識到，這也許是他們政治生涯中，最重要也是最艱難地一次談判，牽扯到的兩人都是派系中無法割捨的重要人物，也許妥協將是最後的解決辦法。
但是如何妥協，如何在勢在必行的合併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每一次改變都牽扯到數百上千人的命運，想要整合這樣兩個大派系，談何容易！
所以這一次的談判也只是泛泛而談，李長江獲得了見到劉月欣的權力，但是在最終結果出台之前，劉月欣不能動用她的影響，為李斌或者是李系贏得任何利益。不過約定中對李斌沒有限定，也就是說李斌可以動用他的影響力，為常系贏得利益。
這個約定看起來李長江吃了虧，但是媳婦娶進門就是自家人，能夠贏得劉月欣這樣的兒媳，讓兒子去打打工有什麼了不起。毛腳女婿還要給丈母娘打工好幾年呢，這麼一點點犧牲非常值得。
一個牽扯海西省政局的約定就此誕生，除了書房之內的三個人之外，幾乎沒有人意識到，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