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一直認為,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在敵人氣勢衰竭的時候,對其進行招撫分化,轉化為自身的一部分。不但可以擴大自身實力,同時還消除了外患,可以說一舉兩得。
後塘村的村民目前的處境很糟糕,被李斌罰了九十萬,再加上被抓了三十多人,整個村子已經窮困到了極點,對李斌的怨氣極大。在這個時候伸出橄欖枝,讓他們成為副食基地的工作人員,遇到的阻力不是一點點。
如果能說動翁建明的話,讓他協助自己招工,借助老村長的權威,才有可能說服後塘村村民,加入到副食基地中。
李斌並不擔心翁建明不答應,副食基地並不一定要後塘村的人加入進來,一樣可以辦得很好,就算幾年後後塘村恢復了元氣,那時候佳洋村只會發展的更好,副食基地也會更加興旺,後塘村仍然奈何不了副食基地。
而後塘村卻離不開副食基地,如果不能在副食基地上班的話,他們只能背井離鄉,到外地打工賺錢,那個選擇更好,似乎根本不用判斷。
最後李斌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翁建明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給兒子寫了一封信,然後交給李斌,寫信用了半小時左右,卻始終沒有人進來打擾,對於這種情況,翁建明也是心中有數,特意在信裡加了一段。
有了這封書信,李斌的事情就簡單許多,拿給翁長波看了之後,這個骨稜稜的男子二話不說召集三十人,成為副食基地的第一批後塘村工作人員。他們每人負責養十頭豬,每個月工資五百元,等到豬出欄之後,每頭豬獎勵五十元,按照四個月出一次欄計算,一年下來出欄三次,就是三十頭豬,獎金大約一千五百元,再加上工資就有七千五,已經很有吸引力了。
李斌的這個決定引起佳洋村村民的一片嘩然。
「四哥,憑什麼啊,憑什麼他們跟我們那一樣的錢啊?」一個佳洋村村民氣憤的找到賊四,向賊四訴苦「我風裡來雨裡去的容易嗎,前些日子還挨了打。」
「滾一邊去,李哥辦事有譜,你著急什麼,前些日子挨的打不是給你補償了嗎,怎麼又拿出來說事,是不是還想再挨一次?」賊四連打帶罵把人攆走了,自己也長歎了口氣,因為他也不知道李斌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在打發掉第五個前來訴苦的佳洋村村民之後,賊四終於忍耐不住,跑到李斌的房間,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賊四你來了,我正想找你呢。」見賊四進來,李斌一點都沒有吃驚的意思,向他招了招手,等到賊四走進,就從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給他:「這是我剛剛擬好的,你看看行不行?」
賊四接過去一看,吃驚的叫道:「中層幹部培訓計劃?」
「嗯,我是想做苦力養豬沒多大出息,要想賺錢還是要多僱人,剝削他們的剩餘價值,我們的人可以提拔為中層幹部,負責監督管理這些生產者,工資和福利都會啊幅度提升,而且副食基地的收入也會有很大的提升。」
賊四有些擔心:「可是按照你寫的,一個人管理八個人,到時候能安排多少人進去,我怕到時候他們會搶破頭。」
「說得好,能說出這樣的話,副食基地這一攤子事情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首先副食基地不光是供應肉類,還供應蔬菜糧食水果,要不然這個基地沒必要搞得這麼大,所以等到生豬生產得到保障之後,我們還要利用基地進行蔬菜生產.
你想閩鋼數千上萬員工,幾萬名家屬,這個市場有多大,副食基地的潛力全部挖掘出來,恐怕也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到時候副食基地會有多少人工作,你還怕中層領導職位不夠,我怕的是,到時候佳洋村沒有那麼多人去當領導。」
李斌這麼一說,賊四也興奮起來:「哥,你可真厲害,不過現在副食基地裡面有四十多人,後塘村的才三十人,這個沒辦法分配呢?」
「現在不要分配,你記住,凡事都要公開競爭,這些人暫時作為培訓人員,手把手教後塘村村民養豬,教會一個獎勵一個,數額你自己看著定下來。培訓人員的工資要比工作人員高一些,這個也你來定,要拉開差距,不能搞大鍋飯。」
賊四撓了撓頭髮,信心不太足:「哥,我覺得這個擔子太重了,我怕挑不起來呢,上個月出事的時候,我也沒有起到領導帶頭作用,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副食基地就毀了,我不是當領導的料,還是你來坐鎮,我幫著打下手。」
「賊四,那天的事情不怪你,就算我在,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至於你挑得起或者挑不起,你總要試一下才知道,如果試都不試一下,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又有誰是天生當領導的?這個位子對你是一個考驗,只要你度過了這個考驗,你就會上升一個檔次。嗯,從村委委員上升到鄉委委員吧。」李斌鼓勵道。
賊四身上有很多毛病,但是從李斌的角度上看,佳洋村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副食基地這個位子,首先賊四管過人,雖然都是些小混混,但是管理的經驗是有的,果園能保持住,沒有人亂摘果子,這就是賊四的本事。
其實說穿了,副食基地就是一個大果園,管理上並沒有多少差別,只不過副食基地的員工更多,管理層也分為好幾層,如何激勵這裡面人的因素,這就要看賊四的本事了,但是就目前來說,佳洋村沒人能替代賊四,除非李斌親自管理,否則賊四就是副食基地的不二人選。
規章制度就這樣定了下來,佳洋村的村民沒有意見,一批批的培訓著後塘村的村民,有些抓緊了時間背小冊子,據說等到後塘村員工滿八十名的時候,副食基地就會舉行一次考試,在佳洋村村民裡面挑選出中層管理幹部,月工資一千元,如果安全生產的話,年底還有超過三個月工資的獎金。
後塘村村民也很滿意,一個月五百,外加出欄獎金,每個月能拿到六百多,這個工資已經跟出外打工差不多,可是出外打工需要吃飯住宿,每樣都要花錢,賺到的錢最多剩下一半,沒事還要牽掛家裡的老人孩子,在副食基地上班包吃包住,工資全都是自己的,回家也方便,這錢賺的實在。
李斌在夷山縣又待了一個月時間,沒事也不往副食基地跑,而是走遍閩鋼各廠區倉庫,說是瞭解職工對副食基地的意見,實際上眼睛到處亂瞄,把閩鋼從裡到外掃了一遍,對閩鋼的家底已經瞭解的七七八八。
期間副食基地出了兩次亂子,第一次出亂子的時候賊四電話求援,希望李斌出面干預下,都被李斌三言兩語打發了,讓賊四自己解決,賊四叫苦連天,到最後也勉強解決了事情,第二次出亂子的時候,賊四鎮定不少,輕鬆將事情解決之後,打電話向李斌匯報,語氣裡面已經多了幾分自信。
這地球離了誰都能轉,誰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只要事情擺在那裡,你把它解決了,你的能力就會得到提高,事必躬親未必是好事,凡事放手也未必是壞事,都在於一個度上,見賊四可以擔負副食基地的重任,李斌心中輕鬆,坐車回到了佳洋村。
一個月不見,佳洋村又有了新變化,村路兩旁是金黃色的稻田,風吹過的時候,一陣陣麥浪出現,就算李斌不懂農事,可也能看出來,佳洋村晚稻情況良好。
民以食為天,雖然說現在佳洋村更多的依靠第三產業和第二產業,但是農民那種對糧食的喜愛來自血脈,無關金錢,晚稻豐收帶給村民的,更多的是一種圖騰般的滿足。
車子沒有在村口停下,而是開到了孫要的家,李斌從車上下來,定了定神,敲門道:「孫大嫂在家嗎?」
「嚎什麼嚎,一大早的哭喪啊!」孫堯女人惡狠狠的將門打開,看清楚是李斌之後,臉上的猙獰一下子變成了諂媚「李村長你來了,快請進,你看我這張嘴,今天早上還有喜鵲飛,我就說一定有貴人駕到,可不是你就來了。」這婦人說完,便往李斌身上靠過來。
李斌橫邁了一步,躲開了孫堯女人:「孫家嫂子,我是有事情跟你說的。」
孫堯女人勾搭不成,臉上一白,坐到地上開始撒潑:「村長你可來了,劉能那個王八犢子,愣是不讓我拿老公的撫恤金啊,十萬塊都讓他獨吞了啊,你說我可怎麼活啊。」
李斌冷冷說道:「那錢是我不讓劉能給的。」
「是你!」孫堯女人眼睛立了起來,從地上爬起來:「憑什麼不給我,我是他老婆,法律上說了,夫妻財產共有,你這是知法犯法,我去縣裡告你去。」
李斌也不生氣,掏出一張紙條:「這是孫堯的遺囑,你可以看下上面的條件,只有你做到了這些條件,錢才會給你。」
孫堯女人接過紙條,看了一下之後說道,臉上帶了一點笑意:「你手上就這麼一張是吧。」
「是的,我手上只有一張…。」李斌老老實實回答。
「哈哈哈,我吃了這張紙,我看你還能怎麼我!」孫堯女人瘋狂大笑,把紙團成一團,塞進了嘴巴裡面「沒了這份遺囑,呃…我看你還能呃…呃…拿什麼呃…呃…水!」
還好李斌及時遞上一瓶礦泉水,要不然孫堯女人肯定會因為窒息死掉的,一張a4紙並不是那麼好吃的。
孫堯女人雖然臉色憋得很紅,不過還是帶了勝利的笑容,得意的看著李斌。
李斌還是不生氣,慢悠悠的說道:「我手上只有這麼一張,但是我懷裡還有一張,而且原件在律師那裡,如果你喜歡吃複印件的話,我可以多複印幾十份,絕對讓你吃的滿意。」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孫堯女人只覺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a4紙的稜角對於柔嫩的喉嚨來說,不亞於鐵釘鋼刺。
「你吃的太快,我來不及說,真的很抱歉。」李斌很誠摯的道歉,但是孫堯的女人已經聽不見了,她被氣得暈了過去。
李斌鄙視的看了昏過去的女人一眼,把複印件丟到了女人的臉上,希望這次,這個蠢女人不會在犯下同樣的錯誤。
紙飄落在孫堯女人的臉上,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
「撫恤金先換(還)欠賬」
下面是欠賬名單
賊四三千塊
劉能兩千塊
…………。
欠款名單最後,寫了一行字,要是成了,這錢給我娃。
李斌歎了口氣,眼前有浮現出孫堯那張樸實的臉…。
孫堯,你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你就放心去吧。
李斌扭過頭,朝塑鋼廠的方向走去,當初副食基地的事情太突然,他只是把陰陽螺絲交給工人,並沒有全程跟進,雖然劉能匯報說塑鋼廠一切良好,但是具體怎麼樣,還要親自看過一遍才能放心。
不過在那之前,李斌還要到柳荷香哪裡,交待一件事,順便看看柳荷香花圃搞得怎麼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