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晚上村委會開會搓了一頓,劉老敢掏出官印,在嘴邊哈了幾口氣,用力在申請表上扣了印,幾個村委會幹部樂呵呵的給李斌戴高帽,反正這東西也不要錢。
李斌進村子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村委會全員出席,村長劉老敢、婦女主任柳荷香就不用說了,見過好多次,會計劉能也見過,一個看起來就滑溜的傢伙,最後是民兵連長魯雄才,長得人高馬大的,目露凶光、臉上還有一道疤痕,看上去很凶的樣子。
聽村民說,魯雄才就是劉老敢的打手,村民為什麼怕劉老敢,有一半原因是因為魯雄才,一旦劉老敢想要對付誰,魯雄才一定是第一個出手的。他的頭上灰氣瀰漫,氣運中數十條黑線顯現,顯然做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本來是村民選出的幹部,為何變成了村民的敵人,佳洋村不是沒錢,但是每分錢都被幹部用這樣那樣的辦法吞了下去。有的時候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後在帶動另外的人後富起來,現在看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如果先富起來的人是依靠剝削別人才富起來的,那麼他怎麼可能讓後面的人富起來呢,要是所有的人都富起來了,他還剝削誰呢?所以先富起來的人,有很大的可能,設置更嚴酷的門檻,阻止後面的人跟著富起來。
佳洋村的這些幹部,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憑借損害村民的利益才得到的好處,佳洋村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這些幹部責任最重。李斌冷笑著,把一杯酒乾掉,再舉杯的時候已經面帶微笑,朝劉老敢敬去。
這頓酒一直喝到月上樹梢,李斌酒勁上來,迷迷糊糊的跟劉老敢道別,歪歪斜斜的走出門去,一個溫軟的身子扶住他,低聲嗔道:「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大,劉老敢那麼好的酒量,都被你灌到桌子底下去了。」
李斌睜開眼睛,發現扶住自己的是柳荷香,就笑道「柳姐,我今天高興,這點酒不算什麼。」
柳荷香用手擰了他一把,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見四下沒人,就低聲道:「明天上午來我家,有事跟你談。」
李斌迷迷糊糊:「我沒喝多,我還能再喝。」
「就知道喝酒,你和秦漢有什麼兩樣?」柳荷香氣的在李斌屁股上掐了一把。
劉老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扣嗓子眼大吐了一番之後,人也變得清醒不少,脫下鞋子敲了敲桌子:「都他媽的醒醒,你們這些**的,平時找不到人影,一說吃飯都他媽的過來的,整個一個白眼狼。」
魯雄才勉強撐起身子:「老闆,你說怎麼處理那小子,是打斷胳膊還是打斷腿!」
劉老敢聽了大怒,一巴掌扇了過去:「你他媽的有麼有腦子,上次那小子挨了一黑磚,嚇的趙國棟像死了爹娘。你知道人家有什麼來頭,就敢隨便動手,我可跟你說好,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也不能動他一根毫毛,要不然就算我想救你也是白扯。」
劉能撇嘴附和道:「小魯就是腦袋缺根弦,縣裡來的領導還敢動,你知道人家級別有多高不,跟趙書記一個級別的。這還是現在,要是過幾年,恐怕趙書記都要低頭哈腰的,你一個民兵連長還咋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那塊料嗎!」說到後來,劉能的嘴巴都快撇到耳根處了。
魯雄才氣的滿臉通紅,撲過來就想跟劉能廝打,劉老敢眼睛一立「幹什麼,都給我坐老實了,等我把正事說完,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哪怕打出狗腦子來,我也不帶管的。」劉老敢做了三十年村長,還有有幾分威嚴,這麼一發火,魯雄才和劉能都不說話了。
等到兩人都安靜下來,劉老敢就說道:「咱們說的就是修路的事情,這條路修好了,對咱們大大的不利。」
劉能眨巴眨巴眼睛:「村長你說的我怎麼不太懂呢,這條路修好了,怎麼對咱們不利呢?」
魯雄才也問道:「我看挺好的,往常我要出門,坐車顛得屁股都爛了,這樣是修好路的話,出門坐個車,順順當當就到了,以後去鄉里或者縣裡都方便多了,這是大好事啊!」
「好個屁!」劉老敢罵道「你們就看到這麼一點地方,不會往遠點看,這條路修好了是誰的功勞,是李斌這小子的功勞,村民不會覺得是咱們辦的事情,他們會把好記在李斌身上,等到再過幾個月村民選舉的,李斌說選誰,村民也就選誰,到時候咱們怎麼辦?」
「是啊!」劉能倒吸一口冷氣,隨即跺腳道:「村長你說你都清楚這道理,怎麼還答應他了呢,這一答應不就出大事了嗎?」回頭一瞪魯雄才「你別跟著我說話,自己想詞,別老用我原話。」
魯雄才吭吭唧唧說不出話來。
劉老敢指了指魯雄才:「以後多學著點,你看人家劉能,看問題看得多准。我是答應他修路,因為修路對咱們也有好處。咱們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小子的把柄,到時候讓他自動滾出佳洋村,到時候村民只會把咱們當做修路人,就跟這小子沒有一點關係了。」
「高!實在是高!」魯雄才伸出大拇指,臉上笑容活像是國民黨少校團長。
劉老敢看了一眼魯雄才,歎了口氣沒有說話,有時候腦殘也是病,而且是一種特別難治的病:「劉能你看行不行?」
劉能眼睛眨巴眨巴:「倒不是不行,只是抓把柄這件事不太容易,上午不是失敗了嗎?再想用美人計,恐怕不太合適吧,李斌那小子也不是傻瓜,不會一點防備都沒有的。」
劉老敢笑了:「上午的事情我問過柳荷香,就是沒有配合好,秦漢敲門的時候,她和李斌兩個已經滾在一起,本來正好抓個現形,偏偏秦漢酒喝多了,敲著敲著就睡著了,你說這操蛋不,要不然能讓那小子逃過一劫。柳荷香說了,現在李斌特別迷戀她,只要她稍加暗示,李彬就會像見到魚腥的貓一樣撲過去。」
劉老敢說到這裡嘿嘿一笑:「我怕他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得栽倒柳荷香的肚皮上。」說完,劉老敢踱步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先走了,你們兩個慢慢打,最好把對方打成豬頭,最近豬肉價格長了不少,也能賣個好價錢。」
還沒等劉老敢出門,身後就傳來了桌椅翻倒的聲音,劉能和魯雄才掐在一起,劉能高聲呼痛,魯雄才一邊笑一邊大耳瓜子扇他「小樣,還不老實,這次我不把你制服了,我就不姓魯雄才。」
等到劉老敢走得遠了,魯雄才一下子停了手,訕訕笑道「劉哥,剛才得罪了。」
劉能擺了擺手,摸了一下眼眶:「沒事,這要是讓劉老敢看出來了就麻煩了,反正也打不壞,你不知道,劉老敢最忌諱會計和民兵連長攪和在一切,你沒來那些年頭,沒少因為這個撤換人。」
魯雄才湊過來幫劉能按:「劉哥,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李斌是什麼人,縣裡下來鍍金的,咱們不能死心眼跟著村長一起對付他,而是要想辦法幫他一把,等到他升上去了,咱們也有好處。」
魯雄才點頭:「說的對,只是村長為什麼鐵了心要對付他,難道他不想要好處。」
劉能搖頭解釋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十年前他犯那錯誤影響太壞,當村長也就是他的極限,所以他把村長看得太重。而且李斌一來就把盧岫玉霸住了,現在又要佔住柳荷香,這兩個女人是咱們村的明珠,劉老敢垂涎很久都沒有得手,被李斌一下子都搶走了,他能不氣嗎?總之進步沒動力,心裡就有點歪念頭,現在這點歪念頭被掐了,邪氣就冒出來了。」
「不能吧!」魯雄才睜大了眼睛:「柳荷香還沒上手,我都見到好幾次,他們兩個膩在屋裡沒出來。」
劉能眼睛眨巴眨巴「我也拿不準,不過這個女人要是跟你有一腿,你會不會讓她施展美人計?」
「不能,雖然不是我老婆,不過要是跟我有一腿,我就要護著他,要不然還能算爺們了?」
「對呀,而且這十年,柳荷香看起來好像跟誰都有一腿,但是我沒有,你也沒有,劉老敢也沒有,她老公秦漢雖然天天都醉醺醺的,可是也從來沒有打罵過老婆,你覺得柳荷香是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