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歎了一聲之後,沈翼轉眼看了道虛一眼,微微歎了口氣,而後便是飛速的離開了廣場。獨尊門與自己的緣分算是已經盡了,此番誅滅了嚴覓等人,也算是償還了獨尊門多年的養育之恩。
而正在他離去之後的一秒,被聲之煞震暈的道虛等人便是一個個醒悟了過來。
「咦?他們人呢,怎麼突然見不見了?」望著廣場中央空空如也,許多人都開始驚詫起來。
「你們看,那裡有血肉!」此時此刻,在那廣場中央,一堆細碎的血肉灑了遍地,整個現場就猶如修羅地獄一般,許多女弟子都撇過頭乾嘔起來。
「莫非,他們同歸於盡了?」有人猜測道。
「很可能是這樣了……」
「唉,是我們大師兄錯怪大師兄了,季秋堂不仁不義,危急時刻丟下我等,全靠大師兄和掌門人我們才能得以生還,大家便跪下來給大師兄送行吧。」
聞言,除了道虛之外地所有人,包括一些元老、執事都是朝著那堆血肉跪下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大師兄走好!」
「沈翼走好!」
「小翼走好!」
道虛失神的站在那裡,一雙眉頭緊緊皺著,眼眶之中緩緩有些濕潤,但是下一刻他眼睛忽然一亮,疾步走到那堆血肉面前仔細尋找起來,過了一會後,臉上緩緩綻放出了笑容,他在這對碎肉之中,發現了嚴覓、李白衣和拜月教高手的衣物,可並沒有看到沈翼的,也就是說,沈翼很可能並沒有死。
「這個死小子,居然敢嚇唬為師,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掛滿皺紋的眼睛之中緩緩的滲出一滴眼淚,道虛趕緊擦乾,仰頭看著那有些陰霾的天空,看不透了,看不透了,二十二年前,自己下山拜訪老友,無意間路過一個村子發現了沈翼,當初剛見到他時,他正在與人打架,原因是因為別人辱罵了他的父母。
那比他高了一個頭的大個子,被他打得鼻血橫流,哀哀求饒,他卻是還不肯放過,一拳一拳的往人家臉上招呼,下手十分凶狠。
見得此般情況,道虛怕他真的打死人,便是上去拉開了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連自己都要打。想到這,道虛便是苦笑不已,要不是當初見他眼睛澄亮,有如星辰,而且天資極佳,是個非常好的習武苗子,也不會收留他將之帶回門派。
獨尊門一向以正道自居,作風正派,對於沈翼這種好勇鬥狠且凶殘之輩,如果不是天資極佳,很難被收入門牆。
果然,在收下沈翼之後,這小子手段殘忍,干下不少滅門慘案。也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甚至一怒殺人。
但是讓道虛欣慰的是,這小子雖然對敵人殘暴,對自己人卻是沒話說,完全是掏心掏肺,而且他天資不凡,再加上勤奮努力,實力便如坐了火箭般噌噌的往上升,在十來歲的時候,便是有了『年輕一輩第一人』的稱號。
這一來,就是22年過去,到如今,這小子的實力已經到了讓自己也是望塵莫及的地步。輕輕歎息了一聲,道虛心中很是欣慰,獨尊門畢竟太小,不是他施展的舞台,屬於他的舞台應該是整個世界。
……
身形一閃,沈翼整個人很快出現在道虛的房門前,他輕輕推開那尚未鎖死的房門,默默地走進屋內,整個人就這麼站在那裡安靜的站了一會後,忽而輕輕一歎,旋即從懷中緩緩的掏出幾個瓷瓶,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三瓶養氣丹,一瓶洗髓丹,以及三粒造化丹,如果使用的好的話,十年後的獨尊門想稱霸古武界也不是問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望著桌上的六個瓷瓶,沈翼微微抿了抿唇,等找到鄧倉並且將之擊殺後,就是自己尋找百花島之時,也許……自此以後便是再不能回來了,這一別便是永別。
對於獨尊門,他心中始終很難真正放下,這裡不但給了他快樂的童年,而且也有他值得保護的人,師父,小師妹以及那些真正一心為了獨尊門的師弟師妹們,都值得他去守護。
輕輕的歎了口氣,沈翼轉身朝著外面走去。默默地,他腳步停在了東院寧采心的房前,在臨走之前他想再看看這個以前讓自己愛入骨髓的女人,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嫁做他人婦,與自己再無交集,這一別要再相見恐怕也就遙遙無期了。
抿了抿唇,沈翼站在原地踟躕不前,他不知道見到寧采心之後該說些什麼,以前無話不談的情侶,現在卻是形同陌路,沈翼心中多少有些惆悵,也許,真是自己欠她的吧。
或者說,兩人之間有緣無分。在命運的捉弄下多次的擦肩而過,情之一字往往是這麼戲劇化。
正在房外猶豫著,那緊閉的房門忽的『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旋即,寧采心穿著一身綠色的紗裙,嬌俏的站在門口,一臉驚訝的看著門外的沈翼。
「小師妹。」沈翼微微怔了怔後,而後略有些尷尬的喚道。
「你……你找我有事嗎?」有些躊躇的捏了捏衣角,寧采心聲音微微顫抖的問道。
「沒……沒事。」話到嘴邊,沈翼感覺自己卻怎麼也說保護出來了,他微微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寧采心:「小師妹,這裡是一瓶一共五粒駐顏丹,你拿去吧。」
呆呆的看著沈翼手裡的瓷瓶,如果換做以前,寧采心肯定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可是現在,自己還能要嗎,她苦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要。」
「小師妹……」感覺喉嚨之中有些苦澀,沈翼輕輕一歎道:「我可能今天就要離開了,以後……也許再也不回來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多替我照顧一下師父。」說著,他將手裡的瓷瓶硬生生的塞進了寧采心的小手中。
聞言,寧采心便是豁然的抬起頭,愣神的道:「你……你要走了……」
「嗯。」抿著唇微微點了點頭,沈翼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師妹,以前……有些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的諒解,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是沒有意義了,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