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陳峰感慨的說,「也太過份了。」
「是啊,很過份。」明島主說,「這倒是其次,只要那些長輩們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原也沒有什麼,但關鍵的是,」明島主頓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種惆悵的神情,望著外面,說道,「後輩們因為可以輕易的就得到勢力的提升,所以自己反而不肯好好修煉,一心只想前輩們這樣做。而且對於權勢的迷戀,反而十分的嚮往。」-
「比如說令氏家族,原本只是小小的下品貴族而已,不知何處學來這偏門的靈法,所以居然在短短的五百年的時間內,一躍而成為海地的第一島主,前後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也倒不必別人去動手,全部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的,寧願讓後人的功力得到巨大的提高,這件事,原本無可後非,誰也希望後人可以一代更比一代強的。」
「明寬很小的時候,我也常常會有這樣的想法:倘若我家明家族有這樣的《血傳**》該有多好!我是心甘情願的,願意把自己全部的勢力,傳遞在明寬身上的。所以,有一個時間,我幾乎像瘋掉了一樣,甚至曾想過,要想辦法偷到令家的這本《血傳**》。」
「我那時鬼迷心竅,幾次三番的潛入令府,想去尋到這本《血傳**》。其中有一次,幾乎被令府的人抓到,幸而明家的前輩們及時發現,救我出來。」
「當我的自己的想法跟前輩們交待的清清楚楚之後,前輩們並沒有罵我,只是帶我到了一個地方去。」
「在那裡,我看到有一種叫做螳螂的東西,母螳螂與公螳螂交配之後,便要將公螳螂吃掉,然後生下孩子。」
「我當時很吃驚,望著那些螳螂。」
「那些小螳螂長大後,依然這樣一輩接一輩的傳下去。」
「本來那個地方,是有很多的螳螂的,而極少有另一種叫做蚱蜢的東西的。」
「然而,不知何故,突然發生了一場災難。那裡的草幾乎全部死光了。」
「於是,有很多的螳螂和蚱蜢便死去了。」
「過了幾年,當那個地方再有草長起來的時候,立刻便出現了蚱蜢,卻一直過了許多年,才有螳螂的出現。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很多。」
「所以,一旦有災難出現的時候,被傳予法力的那個人,會因為缺少應對的能力,而被這個世界擊敗的。因為他沒有經過苦難的成長,卻是憑空得來的,所以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就像令家叔侄一樣,他們的心中,只有權貴。就算是他的父親去世,也沒有改變這樣的想法。」
陳峰聽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終於理解了這本《血傳**》,竟然信手向天中一丟,就要運功燒燬,卻被明島主立刻制止了。
陳峰不解,望著明島主,說:「既然如此靈法,留著還有何用?」
「罌粟有毒,不是本性,既可發毒,亦可解毒,但看所用者而已。」明島主說道,「這本《血傳**》,也是積了令家幾百年的心血的,雖然正常的情況下,並不十分令人喜歡,但倘若出現真正的意外時,倒也可以運用一番的。比如說,在處於相當危機的時候,為了保全子孫後代,也不是不可以一試——最重要的是,這本書,既然被幾代人的心血積攢下來,那麼,是否還可以轉化為其他更有用的靈法靈技呢?」
說到這裡,明島主殷切的望著陳峰,說道:「你現在的級別,已經可以獨創自己的靈法靈技了,倘若這本書能夠讓你產生創作的**,也未嘗不可。」
「是。」陳峰頓然大悟,向明島主深深拜謝,說道,「倘若不是明島主的教導,小子萬難明白如此事體的。」
明島主聽了,微微一笑,說道:「雖然這樣,我卻要提出一個不合情理的事情來,還望賢侄不要生氣。」
「明島主有什麼話,請只管吩咐,只要小侄能夠辦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為之。」
「嗯。」明島主點了點頭,說道,「還請賢侄傳授一點靈法靈技給寬兒,如果有辦法讓他突破自己的界限,往後可以自行練習便感謝不已了。」
「這個——」陳峰有些猶豫,望了明島主一眼,望了明寬一眼,明寬見狀,趕緊說道,「父親,陳大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寬兒本來進展緩慢,不好耽誤了陳大哥的事情。」
明島主卻微笑著看著陳峰,說道:「你很擔心自己不能將寬兒教好嗎?」
陳峰見明島主果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說到:「正是這樣,小侄自小練習,便十分笨拙,沒有出路,因此才常常被遭人痛打。」
「正因為這樣,」明島主微微一笑,說道,「所以,你才會更加理解寬兒的心境,知道如何去培養他,讓他從哪裡懂得入門。」
「這個——」陳峰見明島主對自己十分的信任,便說道,「既然這樣,小侄便盡心盡力而已。」
「多謝陳公子。」明島主立刻大喜,吩咐廚房立刻備上好酒好菜,宛然便是拜師禮一般的鄭重,令陳峰惶恐不安,說道,「明島主如此,陳峰有些愧不敢當。」
「有什麼當不當的?」明島主說道,「眼下來說,無論賢侄的身份地位,倒都在我之上了,將來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我們便是高攀了一般的。」
「明島主說的這裡哪裡的話?」陳峰趕緊說道,「我與明公子兄弟相投,情深意重,自然理應如此。」
當下主賓盡歡。
陳峰便留在此地,細心的跟明寬切磋了一下。畢竟兩人年紀相仿,陳峰不便以師禮相待,因此,便處處以兄弟以禮。
好在明寬也並非是個固執之人,一心便只撲在向陳峰學習的心態上。
轉眼便是三個月。
這天晚上,明島主忽然請陳峰過去。
「賢侄,」明島主見陳峰過來,說道,「這幾個月辛苦你了,寬兒的功力雖然沒有太高的的提升,然而,依我之見,他的心竅倒是開通了不少,此後的進展速度,應該提升的很快。」
「這是明弟自己的能力。」陳峰謙虛的說道,「我只不過是互相學習而已。」
「賢侄不必過於謙虛了。我這次請你過來,是收到了一封信。」明島主說著,取出一封信來,遞給陳峰,說道,「你先把信看完了,然後再說。」
「嗯。」陳峰說著,立刻拿過信來,把信打開,剛看了開頭,便吃了一驚:原來,這居然是明珠皇帝的通告。內容如下:
茲因歸陽國雪災之大,已經嚴重影響到人民生計。雖有明士之人陳峰,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然終民不聊生,無以為食,竊以為,以歸陽國之小小國力,五年內寸草不生,故特許歸陽國之民,可分至相鄰之五國暫以生存。故相鄰之五國,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
原歸陽國國王華蓋,因在此事中辦事不利,取消國王資格,另有任命。
陳峰雖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奈何天意弄人,故雖仍依舊制,命為歸陽國國王,卻暫為空缺,五年之後,再行上任。
「媽的。」陳峰看完大怒,脫口而出,罵了起來,「想不到明珠皇帝如此無恥!」
「他原來不過是想借別人之力,除去華蓋。」明島主淡淡的說道,「哪裡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你。」
「你年紀輕輕。便是雙城城主,接著只幾年的時間,便成為一省之長,再為國王,以此而論,不消十年八年,必然取代他為明珠皇帝。」
「但此前他說已出口,因此只好拆散歸陽國,以此為由,一則可以撤掉華蓋,二則讓你空掛其職。」
「哼,」陳峰怒道,「堂堂帝國皇帝,居然如此言而無信!」
「賢侄且莫衝動。」明島主趕緊勸道,「他可以言而無信,你卻不可魯莽行事。畢竟他是明珠帝國的皇帝,上上下下,都要以他為準,而且皇帝在位之時,都有一些護國的法老,那些法老的級別,並非一般人所能達到的,所以——」
說到這裡,明島主說到這裡,臉色嚴肅的望著陳峰,說:「所有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行事。我身為海地島主,不便參與此事。所以,一切要靠你自己。」
「是,我明白。」陳峰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小心的。不過,我也不會任由他們胡來。」
「嗯,」明島主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你對權勢之事,並不十分重視,然而,你終要明白,如果你沒有達到那樣的位置,就算你想平平安安的生活,終究也會帶來不可避免的麻煩,而可能解決麻煩的手段——」
明島主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眼色凌厲的望著陳峰,說道:「你要明白,只有你登上最高的位置,才可以真正的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必再無端的被人置於那樣的位置。」
「是,我明白了,多謝明島主點醒。」陳峰真誠地說道,「我一向以為,只要我不去勉強別人,不去找別人的麻煩,盡我所能的躲避開來,便會少一些麻煩。想不到,卻一直被不停的逼迫到如此的地步。倘若沒有那些人的逼迫,我想,以我自己本身來說,是萬萬不可能達到如此的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