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方律師笑道:「是不是作偽證,法官自有明斷,現在是我的提問時間了。」
法官道:「公訴方律師請提問。」
公訴方律師問道:「你是做什麼營生?」
張三蛋道:「在明柳巷跟著蕃薯黃看場子…….」
公訴方律師又問道:「蕃薯黃是誰?」
張三蛋囁喏道:「就是黃鳴黃大爺。」
公訴方律師繼續問道:「明柳巷火拚的那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張三蛋猛然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法官敲擊木槌,大喝道:「安靜!安靜!」
張三蛋這才嚇得沒了聲,小聲地說道:「我…….我躲在垃圾桶裡……」
公訴方律師笑道:「告訴我,你在垃圾桶裡看到了什麼?」
張三蛋眼目圓瞪,驚恐萬分,一雙手好像痙攣了一樣不斷顫抖,不住地抓著頭皮,嘴裡喃喃道:「殺人……好多的人在廝殺……胳膊在飛,他!是他!是他砍掉的!」
他指的是黃覺。觀眾席上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公訴方律師看著黃覺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覺儘管氣憤,但是卻無言以對,蕃薯黃的案子的時候,他可以找人做偽證,現在別人反過來對他也用這招,真是自食其果。
法官問道:「被告方律師,你有什麼要提問的麼?」
黃覺的律師申訴道:「法官大人,看此人舉止言談,我嚴重懷疑此人患有精神科疾病,請法官大人明鑒。」
公訴方律師立刻反駁道:「被告律師,眾所周知,白癡和嬰兒是不會說謊話的,這個張三蛋明明就是驚嚇過度,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指認反倒沒有一點利益在裡面!」
黃覺的律師也不認輸,道:「可是法律規定,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能作為人證出現的!」
「我覺得你這完全是在詭辯!」
「我只是按照法律事實在說話!」
兩個人爭得不可開交,終於法官宣佈肅靜,然後和陪審團進到後庭進行商議。
蘇琪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而黃覺的眼中卻是越來越絕望。
高心怡突然碰了碰蘇琪的肩膀,蘇琪正在疑惑間,就看見周長清給自己做了一個手勢,那個手勢的意思很明顯——我祝你一臂之力。
蘇琪也不知道周長清為什麼要這麼做,掀翻一個敵人,建立起另一個敵人似乎不是明智的做法,但是他好像根本不擔心一樣。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法官和陪審團相繼走了出來,看他們的臉色,好像還沒有定論一樣,一時間又是議論紛紛。
這些議論中,有支持的,也有不支持的,畢竟宏遠以前的那些事情可謂都不怎麼光彩,依靠其弟弟奪來的廣告合作也不會太牢固。
黃覺苦心經營的基業裡,真正依靠其本身得到的並不多,所以現在倒戈聲倒是有一大片。
「安靜!」法官終於發話,道:「在沒有新的證人和證據之前,此案擱置,先不予審理。」
「等一下!」觀眾席裡終於有人站了起來,這個人面色圓潤,身材頎長,見過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烽火的老總周長清。
「周先生還有什麼異議麼?」法官顯然也是認識他的,打從周長清一站起來,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兩大廣告公司雖然明爭暗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是黃覺一味進攻,周長清只是防守,也沒見其有過太大的動作。
人人都以為周長清是想避其鋒芒,畢竟黃覺的勢力不容小覷,但是周長清的這人,只要接觸過都知道,他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蘇琪不言語,坐等事態發展,他要演的戲都演完了,剩下的就只需要看著就行了。
周長清微微一笑,道:「我這裡有些東西,可能對這個案子有些幫助。」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紙袋,讓侍從送到了法官身邊。
法官打開紙袋,裡面是一疊厚厚的照片,法官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觀眾席上的議論聲更大了,人人都在猜測那些照片裡到底隱藏了什麼,唯獨蘇琪和周長清兩個人笑而不語。
法官看過照片後又傳給了其他的陪審員,陪審員們也是越看越不對勁,公訴方律師趁機高聲說道:「法官大人,我請求將照片公佈於眾。」
法官點了點頭,一個警察走上去,把照片接過來,然後發給了觀眾席上的人。
接過照片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照片拍攝的,竟然都是黃覺犯罪的證據,有他槍殺別人的現場,還有他pc的高清拍攝,簡直是無所不有,但是最有份量的一張,莫過於黃覺和死去的六大金剛在一起把酒言歡的場景,這一張已經充分證明了,他和死去的六大金剛關係匪淺,而且還秘密會談過。
周長清站起來說道:「那天夜裡,我去夢幻之夜,正巧碰見黃覺黃老闆和一些人在吃飯喝酒,其中好多人都不像是黃老闆平時接觸的,於是就冒昧拍攝了幾張,沒想到第二天就發生了火拚事件,這事真是太巧了…….」
黃覺霎時間面如死灰,他沒有想到,周長清一直隱忍,就是在等著這一刻爆發,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今天就要毀於一旦了。
法官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件案子人證物證俱全,就算他想包庇也不行了。
剩下的審判已經沒有懸念,黃覺和他弟弟一樣,最終落得個多行不義必自斃的下場。
在場的人一陣唏噓,誰都沒有想到名噪一時的宏遠老總就這樣落馬了,更沒有人想到平時處處忍讓的周長清,今天竟然絕地反攻。
這似乎是一場策劃好了的陰謀,從此以後宏遠群龍無首,黃覺的股份全部被查封,各大小股東也是草木皆兵,急於想拋掉手上的股票,奈何這個時候宏遠的股票大跌,想出手都沒人要了。
樹倒猢猻散,如果再沒有人接受這個爛攤子,宏遠的路只有兩條,第一就是國家派人接手,第二,就是宣告破產。
從目前來看,國家是不會很快解凍黃覺的財產,但是偏偏黃覺手裡握著宏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如果沒有新的資金注入,宏遠遲早破產。
現在宏遠可謂是一個燙手山芋,誰接誰倒霉,那些和宏遠簽訂合約的公司,紛紛都在選擇新的合作夥伴,一時間,滿城風雨。
不過有些人還是很高興的,雙黃的落馬起碼讓一些小的廣告公司有了生存的機會,他們平時被宏遠壓制著不敢爆發,這一次可以來一次正當的競爭了,其實這些小廣告公司裡還是有很多人才的。
但是最大的收益者,就莫過於蘇琪和周長清兩個人了,此刻兩個人正坐在周長清的高爾夫球場裡,舒服地曬著太陽。
「今天天氣真的很不錯。」周長清從旁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雪茄,問蘇琪:「要不要也來一根?這是古巴的雪茄,很不錯的。」
蘇琪回絕道:「我心情好的時候,不抽煙。」
周長清哈哈笑道:「果然很有個性,怪不得都說英雄出少年。」
蘇琪笑道:「不過僥倖而已,現在能隨時捏死我的人也不少。」
周長清道:「可是他們卻捨不得,有了你這樣一個站在風頭浪尖的人,他們做什麼事情都會方便許多。」
蘇琪自嘲地笑了一聲道:「你看,我只不過是他們擺弄的一顆棋子而已,什麼時候被吃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周長清彈了彈雪茄的煙灰,道:「打一局如何?」
蘇琪搖頭道:「我不會。」
周長清笑道:「我第一次見拒絕我拒絕得那麼直接的人,看來你這個人不喜歡廢話。」
蘇琪承認道:「對,廢話只是浪費時間。」
周長清突然正色問道:「你能吃下多少?」
蘇琪笑道:「我現在根本沒有那麼能力去吃,藍雨才剛剛起步,我也缺少資金。」
周長清笑道:「那明柳巷應該不缺少資金吧?你自己說過,你不喜歡廢話。」
蘇琪淡淡地說道:「我終止了明柳巷所有的毒品生意,現在那裡擠不出來太多的資金。」
「什麼!」周長清不淡定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蘇琪,問道:「你沒有開玩笑吧?終止了,所有的,毒品生意?」
「是,」蘇琪波瀾不驚,道:「我可不想哪天在法庭上被別人拿著照片指認我。」
周長清問道:「那你可知道明柳巷的大部分經濟來源都是靠販毒?你這樣等於絕了大多數人的活路!」
蘇琪點頭道:「雖然如此,但是我剛統一明柳巷,需要嚴明的紀律,否則我想,我也統一不了多久,毒品生意,是時候退出l市了。」
周長清長歎一聲,自嘲道:「沒想到我們的覺悟還不如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真不知道什麼人培養出來的你這個怪胎。」
蘇琪面色有些難看,不過卻並沒有說話,他在等周長清說話,他知道周長清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周長清面色一變,道:「那你準備拿什麼來與我分食宏遠這塊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