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頭,如果砸在了玻璃上,玻璃無疑會整塊碎裂,但是若是一顆子彈打在玻璃上,玻璃有可能只是多了一個洞。
所以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來做,會有不同的效果。
同樣一塊玻璃,如果整塊碎裂必然會成為一件廢品,但是若只破了一個洞,切掉那塊殘缺,照樣可以用。
夢幻之夜回來之後,諸葛玄雨立刻把蘇琪請到了自己的家裡。
l市表面的平靜之下是無盡的暗潮湧動,諸葛玄雨知道,自己維持了這麼久的和平局面就要打破了。
但是這次卻是他主動打破的平衡,聯合其他三家打壓蘇金華的計謀就是他給蘇琪提出來的。
這件事他只跟蘇琪說過,其他三少都不知道,特別是蘇麟。
諸葛玄雨其實並不是打算瞞著他們,只是若把計劃說出去,恐怕萬山祿和蘇麟都會多想,這樣的話四大龍頭難免會聞風而動,蘇琪今天晚上要安然無恙地走出去,恐怕就困難許多。
聯合一個不是很強大的勢力對付一個跟自己勢均力敵的敵人,以佔取較大的贏面,這樣的事情其他兩大龍頭自然不會放過,而他們,當然也不會懷疑到諸葛玄雨的頭上,所以說,諸葛玄雨這一招,可謂不著痕跡。
敢於冒這樣一個險,諸葛玄雨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l市的平衡局面遲早是要打破的,現在的其他三大龍頭各各心懷野心,一直壓抑他們,反而會使他們的爭霸**前所未有地膨脹,但是縱觀他們三人,高天老奸巨猾,笑裡藏刀,但是軟肋也很明顯,他對妻子用情至深,對女兒心懷愧疚,此人與項羽有幾分相似,能成英雄,卻難真正稱霸;萬大路粗狂豪放,雖然粗中有細,但論機智靈敏,始終不及別人;蘇金華老成持重,陰險狡詐,但小人作為太多,難以服眾;此三人都是一時俊傑,只是都缺少了一份成為霸者的必要條件。
而這個蘇琪,自從自己第一次見面時就被他的那份淡定驚住了。他很少從一個人身上能看到那份超脫生死,淡然一切,寵辱不驚的氣質,就像潛龍在淵,蓄勢沖天一樣,他的膽大心細和生死中磨練出來的身手都令自己刮目相看。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身上有著一種掌握一切的氣勢,諸葛玄雨相信,自己沒有選錯人,與其讓l市混亂下去,不如讓一個有能力領導的人來統領全局。
蘇琪並沒有開自己的車,他打了一輛的,悄無聲息地進了諸葛玄雨的家中。
諸葛玄雨的老子蘇琪沒有見過,自從諸葛風把玄武殿交給諸葛玄雨後就很不負責任地銷聲匿跡了,不過也虧他生了一個好兒子,這些年來,諸葛玄雨把玄武殿內部打理地井井有條,外部的生意也做得風風火火。
今天晚上,他摒退了一干家僕,只留了幾個心腹在身邊。大廳之中,燈火通明,別墅的大門也是敞開著,很明顯他在等人。
如此高調地等人,諸葛玄雨也是第一次這麼幹,他的目的就在於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等人,而這個人,很明顯,就是蘇琪。
蘇琪下了車,慢慢走進了諸葛家的別墅,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但是他熟門熟路,自己進了客廳。
諸葛玄雨已經泡好了兩杯香茗,淡淡的茶香繚繞在大廳之中,沁人心脾。
蘇琪很自然地坐在諸葛玄雨對面的沙發上,端起來一杯茶,不客氣地喝了起來。
諸葛玄雨笑道:「看來你心情不錯。」
蘇琪道:「我有什麼理由心情不好嗎?」
諸葛玄雨搖搖頭,繼續笑道:「貌似沒有。」
蘇琪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茶香,說道:「今天晚上你應該為我擺酒的。」
諸葛玄雨品了一小口香茶,道:「酒會使人腦袋不清醒,茶卻可以醒神名目。」
蘇琪哈哈大笑,道:「原來你也有忌諱的東西。」
諸葛玄雨微笑搖頭,道:「不是忌諱,只是你現在還不能喝酒。」
蘇琪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突然歎息道:「可是你還是這樣大張旗鼓地宣佈,我到你這裡來了。」
諸葛玄雨面不改色,道:「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蘇琪冷笑,道:「好在其他三個人面前撇清我跟你的關係?」
諸葛玄雨卻又搖頭,道:「已經撇不清了,我何必多此一舉。」
蘇琪又是哈哈一笑,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玄武殿一向與世無爭,你這樣做反而顯得你欲蓋彌彰,現在鳳舞會和白虎堂已經與你我站在一起,在青龍幫徹底倒下之前,他們也不會多想,我們只需要小心青龍幫即可,還有,蘇麟那邊,你還要多用點心。」
諸葛玄雨皺眉沉思,難道自己真得急功冒進了一點?蘇琪說的不無道理,今天晚上請他來雖說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三方的懷疑,但是玄武殿一直與世無爭,此時反倒顯得有些野心勃勃了。
「好了,我時間也不多了,萬大路和高天他們還在等我,再不過去,恐怕他們連我都要懷疑了。」
蘇琪起身告辭,今天晚上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初步確立了聯盟,高天和萬大路顯然都不想自己這條肥魚在長大之後落入別人的手裡,所以他們今天晚上勢必要極力拉攏自己。
對此蘇琪也只有逢場作戲,現在偏向任何一方都不好,青龍幫還在虎視眈眈,如果這時候他們自己內部在不團結,遲早給別人可趁之機。
打發完這些大佬,蘇琪依舊不能休息,他在明柳巷的各堂主可都還在等著自己前去發號施令,姚月雖然名為血罄門門主,但是讓一個曾經最底層的混混去管理那麼多幫會老大,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服氣。
所以,他們一定要等到蘇琪前來。
今夜,真的是一個無眠之夜。
新月皎潔,繁星閃爍,風已停,夜更靜,一輛大眾輝騰自北而來,打破了這幅極美的畫卷。
姚月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叫道:「來了!」
所有的幫會老大全部站了起來,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但是卻一句怨言都沒有。
蘇琪慢慢從門外走到了大廳,朝著大廳正中的那把椅子走了過去。
那是第一把交椅,也是門主的位置,誰能坐在那裡,就證明誰就能對這一群幫會老大下達命令,要他們生則生,要他們死則死。
姚月只是站在他的旁邊,和羅智並列,這一群人中最出眾的要算高心怡,全場唯獨她一個人在坐著,坐在門主椅的右邊。
蘇琪終於坐定,但是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坐,他們還是在等,等蘇琪發話。
「都坐吧。」蘇琪揮揮手。
各幫會老大這才誠惶誠恐地坐了下來,不過看蘇琪一臉嚴肅的樣子,卻都如坐針氈。
「剛才我去見了四大龍頭。」蘇琪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見過四大龍頭,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這就證明,四大龍頭默許了他的存在。
要知道明柳巷一直是四大龍頭爭奪的地方,而如今卻默許一個少年做霸主,這裡面肯定有好多他們不知道的隱秘。
蘇琪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以後明柳巷,我說了算,你們以前都是什麼幫派的我不管,但是以後都要以血罄門人自居,聽明白了麼?」
「明白了!」沒有一個人敢有異議。
蘇琪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血罄門的分堂制度,你們可有什麼不滿意?誰有更好的建議提出來也行。」
恩威並施,這才是王者之道,蘇琪並不盲從於自己的智慧,他知道博采眾長,才能使一個幫派維持長久,才能有更多的人貢獻智慧。
良久的寂靜之後,終於有一個剽悍的大漢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我不服!」
姚月在蘇琪耳邊小聲介紹道:「這個是蟻賊幫的幫主陳漢彪,本身在明柳巷罩著五家洗浴城和三家k歌房,手下小弟也有一百來號,只是資金不足,實力與別的幫派相差甚遠,所以只委屈當了一個會主。」
蘇琪皺眉問道:「陳漢彪,堂主的資格是需要各方面的能力綜合優勝者,你為什麼不服?」
陳漢彪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嫌棄我經營不善,手裡沒錢,但是我手下有百十來號兄弟要吃飯,我總不能像別人一樣,自己吃飽,看他們受苦吧?我陳漢彪的宗旨就是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錢一起分,我從沒多拿過一點!兄弟們也都是心甘情願跟著我混,不信門主可以隨便叫一個我的兄弟問問!」
這種幫會老大,蘇琪也是第一次見到,於是好奇地問道:「他說的是真的麼?」
姚月點了點頭,很可惜地歎了一聲。
「很好,你以後連會主也不用做了,雖然你的做法很對得起兄弟,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幫會的利益何在?幫會發展不起來,兄弟們又怎麼能吃好喝好?鼠目寸光,莽夫一個,滾吧。」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門主如此絕情,但是說出來的道理卻也容不得別人反駁。
陳漢彪的一張臉都憋紅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蘇琪不經意嘴角微勾,叫過姚月,低聲吩咐道:「截住他,我另有用處。」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之際,蘇琪突然眼中寒芒一閃,雙手向前抓去,一支飛鏢出現在他的正前方,帶著餘威,一直到蘇琪鼻樑前才停住趨勢。
蘇琪冷笑一聲,眼也不眨,眾人紛紛大驚,起坐追去,卻不料蘇琪冷喝一聲,道:「都坐下!別追了!」
飛鏢上帶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兩個字:死神。
該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