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手臂已經到了二人面前,呂季與鬼獄腳一點地,分左右兩邊避了開去,女子手掌擊在地面上,「轟」的一聲響,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碎石亂飛。
呂季心道:「若是被打中了,那可不得了!」先下手為強,總是被女子先行進攻那是自取滅亡。呂季高高躍起,方天畫戟舉過頭頂,大喝一聲,旋轉著方天畫戟,向女子的頭頂攻去。
呂季一戟砸下,威勢驚天,女子抬頭一看,眼中放出銀白色光芒,一聲刺耳尖叫,只見從女子的身後出現無數拳頭般大小的銀白色光球,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為一隻隻飛鳥,目不暇接的向呂季攻去。
呂季本想趁女子還未收回手臂的時候從頭頂進攻,以奪得先機,不了女子竟然能憑空製造出這許多飛鳥,先前領教白光化為長劍的威力,現在雖然是飛鳥,但也不敢小覷。畫戟舞動如風,將飛鳥一隻一隻的打散,雖然沒有受傷,但自己的攻勢也被制止了。
鬼獄又喘了幾口氣,雙手暗運鬼力,大喝一聲,猛的向前衝去,雙手捏著鬼力凝聚而成的黑色球體,攻向女子。
這女子伸長了的手臂早已收了回來,不慌不忙,待鬼獄的攻勢到達自身身前,左手在鬼獄手臂上輕輕一按,鬼獄凝聚起來的球體立刻消散,鬼獄大驚,就這一驚之下,女子的右手已是一掌打在了鬼獄的臉上。
鬼獄「啊」的一聲,向後飛退,重重的摔倒在地。
呂季見狀,叫道:「鬼獄!」凌空幾個翻身,落在鬼獄身旁,將鬼獄扶起,問道:「你沒事吧。」鬼獄咳嗽了幾聲,道:「沒想到我的功力在此地竟然被削弱到如此地步。」呂季一怔:「削弱?」
雖然心中疑惑,但現在並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女子連退二人,更加瘋狂,眼中白光一閃,無數飛鳥,夾雜著數柄長劍攻向二人。
鬼獄被女子一擊,身體發軟,暫時是失去了戰力,女子的攻勢又來,呂季「嘁」了一聲,攔在鬼獄的面前,方天畫戟舞得滴水不漏,將女子的攻勢全數接下。畫戟鋒刃上兀自顫抖,可見女子的攻勢之強。
呂季輕聲道:「鬼獄,你先休息一下,這裡我來應付。」鬼獄道:「不可!你趕快走,她殺不死我,我隨時可以化作鬼氣逃走。」呂季呵呵笑了一笑,他知道鬼獄在說謊,如果鬼獄能化作鬼氣,剛才女子的那一掌能打中的只會是一道鬼氣。
呂季向前走了幾步,畫戟往地面上一杵,喝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傷我們的性命?」這女子在交過幾個回合的手後,彷彿冷靜了許多,猙獰的面目恢復成溫文爾雅的樣子,喃喃道:「我是誰?我是誰?」
呂季又道:「你不會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吧?」女子想了一想,抬頭看向呂季,道:「我如何不知?我的名字叫做唐紫衣!我是唐紫衣!我要見無悔,我要見無悔!」
原來這女子便是當年替林無悔擋下嗔吾奪命一擊的唐紫衣!說也奇怪,唐紫衣的骨灰已經被安葬在滅天教的後山,照理來說靈魂也應該隨骨灰而去,為何又會在幻清道遺址出現?
呂季一聽,大吃一驚,愕然道:「你就是替林前輩擋下嗔吾一擊的唐紫衣前輩?」唐紫衣的神情有些顫抖,放佛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道:「我替無悔擋下了一擊,我已經死了……」突然面目又變得猙獰:「我要見無悔!你們讓我出去見無悔!」
呂季正要說話,但唐紫衣不由分說,右手指向呂季,三道白光化作劍刃,疾速刺向呂季。這一招來得突然,呂季急忙抄起方天畫戟,左右連挑,將劍刃挑散。唐紫衣已是靈魂,身法已非常人可及,呂季剛剛擋下三道劍刃,唐紫衣已經到了呂季的面前,右手成爪,抓向呂季。
呂季大驚,身子向後一跳,這一跳本來是想躲過唐紫衣的攻擊,但不巧得很,呂季被身後的鬼獄絆了一下,後仰倒地。其實鬼獄見呂季後跳過來,想要起身躲開,但身體無論如何也使不出力氣來,想開口提醒卻又來不及,才無心絆了呂季一下。
臨敵對戰,任何一個破綻都有可能成為葬送自己性命的致命傷,何況是如此大的一個破綻。呂季正要翻身站起,唐紫衣的手臂突然伸長,奪命一爪容不得呂季閃躲。
呂季大喝一聲,右手以方天畫戟撐在地面,左手一拳打出,與唐紫衣手爪相拼,一拼之下,呂季慘叫一聲,向後拖地而去,地面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印記,可見唐紫衣一爪之威。
呂季翻身站起,口中鮮血噴出,檢視左手傷情,雖然劇痛無比,但還能自由活動,傷未到骨,不幸中的大幸。其實唐紫衣這一爪威力十分巨大,若不是呂季有真龍之氣護體,一條手臂定是廢了。
饒是如此,呂季內傷已中,十成功力最多發揮七成,全盛狀態下呂季尚沒有把握能勝過唐紫衣,何況現在?
呂季心中正思量著如何應敵,唐紫衣已經漂浮著身子,向呂季逼近。呂季心道:「糟了,現在我無論如何也不是她的對手,該怎麼辦?」呂季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原來是鬼獄一把抱住了唐紫衣的雙腳,高聲道:「你快走!」
呂季這一驚著實不小,雖然與鬼獄有些交情,但鬼獄如此做擺明了拿命去拼,未免也太過關心自己了。
呂季還沒有回過神來,唐紫衣便惡狠狠的瞪了鬼獄一眼,更不多話,左手猛的一掌打在鬼獄的頭頂,鬼獄淒厲的一聲慘叫,七竅噴出黑色的血,雙手還是死命的抓著唐紫衣。
呂季大怒,將畫戟擺在身後,鋒刃上凝聚了極強的勁力,就要進攻。鬼獄再度大叫:「呂季!你快走!不要與其硬拚,現在的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呂季遲疑了一陣,若是現在走,違背自己的良心,若不走,則白費了鬼獄的自我犧牲。
換做常人,無論是去是留,心中都很難過得去,但呂季卻不同。
呂季的運勁在繼續,雙目放出精光,堅定的道:「我不會走!我不會讓鬼獄死,也不會讓自己丟了性命,我要擊敗你!兩個人平平安安的走出這個結界!」一聲大喝,猛的一戟揮出,一道氣勁飛射而去,往唐紫衣攻去。
呂季的攻勢驚天動地,若被這道破空氣勁擊中,就算是鬼也要魂飛魄散。唐紫衣卻絲毫不懼,眼中白光一閃,一聲烏鴉叫聲,白色長劍祭出,只聽一聲震天價巨響,呂季巨大的氣勁就這樣唐紫衣一柄細小的劍所接下。
呂季自得呂布傳功之後,一身功力無論是質還是量,都提升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這一擊用盡了全身之力,卻被唐紫衣輕描淡寫的接下了,唐紫衣功力的質明顯比呂季要高出一個境界。
呂季大吃一驚,剛剛才說出慷慨激昂的話來,但現在,自己的全力一擊就連唐紫衣的衣角也碰不到,這是對呂季十分巨大的一個打擊。
呂季半蹲跪地,喃喃道:「我太高看我自己了,鬼獄拼了命都要救我,但我卻……我卻連自己的命也要丟掉。」
呂季失去了戰意,鬼獄的雙手還在死命的抓著唐紫衣,唐紫衣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鬼獄,冷笑了一聲,左手一掌劈下,就要讓鬼獄再做一次鬼。
突然之間,鬼獄的週身籠罩了一片黑光,與外界完全隔絕,唐紫衣一驚,急忙收回手臂飄了開去。
一道黑氣在鬼獄的身前化作一道人影,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鬼族之王幽羅煉!
唐紫衣冷冷的道:「幽羅煉,你果然來了。」幽羅煉笑了一笑,道:「唐小姐,你出手何必如此狠辣?」轉頭又對呂季道:「賢侄,你還是盡快離開此處,有我在這裡,唐小姐攔不住你。」
呂季舒了口氣,道:「太好了,伯父,鬼獄他受傷嚴重,請您盡速給他醫治!」幽羅煉點頭道:「這個自然,賢侄你放心去吧。」呂季這才放下心來,一拱手,道:「那晚輩就先離開了。」說罷,便要往結界之外走去。
唐紫衣大喝道:「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裡!」身上白光激射,六柄長劍圍繞著身體,光芒更勝之前。
幽羅煉面色一變,道:「唐小姐,這並不關呂季賢侄的事情,你又何必為難他?」唐紫衣雙目白光閃爍,道:「平日你們不讓我出去,我拿你們沒辦法,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活人,我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頓了一頓,又道:「幽羅煉,你不是說我攔不住他麼?要不要試試看?」幽羅煉眉頭緊皺,心道:「唐小姐若全力以赴,我未必能鎮得住她,方纔我所說的話也太托大了。」
見幽羅煉半天不說話,唐紫衣冷冷一笑,道:「哼,自己明明沒這麼大的本事,卻還敢說出口來。」轉頭對呂季道:「小子,你不要妄想出去。」
若是以前的呂季,現在肯定是唯唯諾諾的答應,但現在的呂季卻不同了,淡淡一笑,道:「前輩既不讓我出去,那我就不出去,但不知前輩為何要為難我?」
唐紫衣道:「不以你相逼,幽羅煉豈會讓我出去?」呂季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於是席地而坐,道:「我就坐在這裡,哪也不去。」唐紫衣點了點頭。
其實呂季哪會有這麼笨?現在只不過是假裝應承,趁機恢復消耗掉的功力,然後一鼓作氣衝出結界。
幽羅煉搖了搖頭,道:「唐小姐,在這個結界中,除了你與驚鴻神將之外,其餘任何人的功力都會被削弱,我也不例外,方纔我所說的話,確實是托大了。」
唐紫衣沒說話,幽羅煉又一拱手,道:「不過這位呂季賢侄與我關係非常,我希望唐小姐能放過他,至於讓唐小姐出去一事,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此話一出,呂季才恍然大悟,為何自己全力一擊連唐紫衣的衣角也傷不到,為何鬼獄不能幻化成鬼氣避開攻擊,原來是這個結界在搞鬼,也因為如此,呂季對布下這等結界的冥神魔君,敬佩之心又上了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