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與劉隨分別後,四處尋友,也拜訪了許多門派,雖然其中不乏武藝高超的人,但與劉隨相比相差無幾,有些比劉隨強的也強不了多少,更有甚者比劉隨還要弱,憋了一肚子的苦水。
這裡李季施展他那妙手空空的絕活從一欺壓百姓的富豪懷裡摸來了一個錢袋,正在襄陽城外一間小酒館內十分不痛快的飲酒,心道:「怎麼就沒有一個像樣一點的?這樣下去讓我怎麼學到高深的武藝?」越想越是不痛快,不禁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酒杯砸在了桌子上。
李季的左手邊那張桌子坐著一個中年人,此人樣貌醜陋,身穿一身粗布短衫,手持一把十分小巧的扇子,見李季這個樣子,這人走到了李季的身邊,問道:「與你同坐一桌,介意否?」
這人說得直接,李季也不好推辭,又趕上心情不好,便沒好氣的道:「你坐吧。」這人笑了一笑,坐了下來。
李季只管飲酒,這人笑臉盈盈的看著李季,突然問道:「怎麼不點一些下酒菜?」李季道:「獨飲悶酒,何須菜餚?」這人道:「你若不介意,我賠你飲酒。」李季看了看這人,點點頭,道:「好。」
這人又道:「那能否點一些下酒菜?」李季看了看這人,心道:「這人好不客氣。」不過剛剛從惡富那得了許多錢財,一時豪情大發,也不在意,轉頭便叫道:「小二!再上一壺酒,順便切一斤牛肉!再上幾盤下酒菜!」只聽小二一聲吆喝:「誒!好勒!」
不一會,酒菜上來,這人拿了酒壺,為李季斟了一杯酒,然後自己再斟一杯,舉杯道:「來,乾一杯。」李季正苦悶,想找一個人相陪,這人便湊了上來,李季心裡得到了滿足,笑了一笑,將滿滿的一杯酒喝得乾乾淨淨。
這人讚了句:「好酒!」看了看李季,問道:「我看你的神色不對,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李季一肚子的苦水正沒地發洩,現在這人問了起來,正好可讓李季傾訴,於是李季歎了口氣,道:「我與劉大哥約定,要學好武藝再回去與他一決勝負,但這段時日以來也不知是撞了什麼邪氣,遇到的人不是庸才就是膿包,沒有一個中意的,所以在這裡一個人喝悶酒。」
這人笑了一笑,道:「哦?你那劉大哥是誰?你要與他一決勝負,莫非是你的仇家?」李季神色突然暗淡下來,道:「非也,劉大哥是我的恩人。」
頓了一頓,又道:「只要能勝過劉大哥,我便能夠給家人報仇!」這人摸了摸嘴下那一縷鬍鬚,思索了一陣,問道:「莫非你的家人被人所害,你被那個劉大哥所救?」李季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吧。」這人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李季又看了看這人,道:「你問我這些做什麼?」這人笑道:「難道不能問麼?」李季一窒,道:「沒有,沒有。唉……」
李季又一聲長歎,這人笑道:「你又在歎氣了,告訴我,為什麼歎氣?」李季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這人點點頭,煞有其事的道:「嗯,好像你剛才是說過。」李季白了這人一眼,道:「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這人正色道:「誒!怎麼會沒用?把你的手伸過來。」李季一奇,問道:「幹什麼?」這人道:「我會摸骨啊!我先看看你的筋骨適不適合學習高深武藝。」
李季見這人樣貌奇醜,心中不免有幾分歧視,聽這人說會摸骨,不禁暗笑道:「就你這模樣還會摸骨?我看八成是在裝神弄鬼。也罷,反正閒來也無事,摸就摸吧。」
於是便將右手伸了出去。這人一本正經的道:「左手!」李季一奇,問道:「伸哪只手不都一樣麼?」這人道:「男左女右,你不知道?」李季無奈,只得將左手伸到了這人的面前。
這人呵呵一笑,在李季的手掌上撫弄了半天,說是摸骨,也只是在李季的手掌上胡走亂摸,李季心中大是疑惑,問道:「喂!你是給我摸骨還是在裝神弄鬼啊?」
這人沒有回答,又摸了半天,閉著眼睛道:「嗯,你確實有習武的根骨。」李季雖然不知道這人是在裝神弄鬼還是真的會摸骨,但聽這人這麼一說,心中也不免高興,叫道:「真的?」
這人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摸骨,從未錯過。」李季笑道:「得,你就別說好聽的來蒙我了,我若是真有習武的天賦,那怎麼會連劉大哥的無氣蕭殺一式劍招也學不會?我身上也只有這些錢,還得做盤纏呢,沒多的給你,你還是給別人摸去吧。」說罷將銀兩往桌子上一放,起身便要離去。
這人急忙拉住李季,面帶詫異的道:「你剛才說什麼?無氣蕭殺?」李季點點頭,道:「是啊,無氣蕭殺,劉大哥的高明劍法,我卻是連一招都學不會。」
這人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對,無氣蕭殺是劍鳴的絕技,怎麼會變成你那劉大哥的高明劍法了?」李季笑道:「劉大哥是劍鳴前輩的徒弟啊。」這人這才「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然後陷入了沉思。
李季已認定這人是一個江湖騙子,見這人沉思起來,也不想再搭理,轉身跨步走去。這人見李季離去,渾身一顫,如夢驚醒,叫道:「誒!等等!」
李季有些不耐煩了,轉過頭來罵道:「糟老頭,我酒也請你吃了,骨也給你摸了,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了啊?」這人哪裡到了「糟老頭」的年紀?只不過李季隨口便罵了出來,這人聽李季這麼一罵,也是一愣,不過隨即便反應了過來。
這人走到了李季的身邊,笑道:「你何必生氣?再說我也沒那麼老啊。」李季還是很不耐煩,問道:「你到底找我做什麼啊?我還忙著呢!」這人嘿嘿笑道:「你不是說你要找師父嗎?」李季點點頭,道:「是啊,我就忙這事呢!」
這人道:「這裡不就有一個高人麼?」李季聞言大奇,四處張望,連聲道:「哪呢?哪呢?」望了半天也沒望出個所以然來,然後將目光重新落回這人身上,問道:「高人在哪呢?」
只見這人笑容可掬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李季想了一想,指著這人道:「你不會是說你自己吧?」這人笑著點頭道:「然也。」李季哈哈一笑,擺擺手,道:「你?算了吧,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這人依然不語,只站在原處不動。
忽然!李季感到一股強烈的勁風從這人身上吹來,十分強橫,讓李季感到一陣巨大的壓迫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勁風作罷,李季驚魂稍定,才發現自己的額頭已經滲出了許多汗珠,不禁問道:「你……你是什麼來頭?」
這人笑道:「你不是想要拜師嗎?你覺得我夠不夠資格啊?」李季的功力雖然不如劉隨,卻也有一定的修為,這段時日見過不少江湖豪傑,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讓李季感到如此巨大的壓迫感。這下李季知道這樣貌醜陋的人來歷不簡單了,急忙拱手道:「夠了夠了!還請前輩收我為徒!」
這人輕輕的白了李季一眼,道:「你不是覺得我在開你的玩笑麼?」李季一怔,忙賠笑道:「那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麼?還請前輩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我看你誠心求教,那我也不瞞你。」李季聽這人的話語,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也不打岔,果然這人繼續說道:「無氣蕭殺是激流的武學,而你的根骨卻是清流根骨,沒有一點學激流武學的天賦,所以那無氣蕭殺你再怎麼學也是學不會的。」
無氣蕭殺在劉隨的手中是何等的厲害?李季一直是想學的,但武學的兩大派別也是在這段時日尋師訪友的時候才瞭解到,這下聽這人輕描淡寫的說自己沒有學無氣蕭殺的天賦,李季聞言心中好生失落。
這人將李季的表情看在眼裡,笑道:「不用擔心,你雖然沒有學激流武學的天賦,但你的根骨異常,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是激骨,儘是清骨,是學習清流武學的上上人選。」
李季聞言又是一喜,問道:「是嗎?那我該學什麼武藝呢?」這人笑道:「修仙玄學。」李季又問道:「在哪裡去學?」
這人撫了撫鬍鬚,道:「天下清流武學,要以玄奕門的烈陽冰寒勁為其中翹楚,其次是太平道的御雷訣,再次是清風觀的天罡巽風訣與紫陽冠的地煞飛巖訣。」李季點點頭,道:「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我這就上玄奕門!」
這人道:「你急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李季停住了腳步,心道:「你不一口氣說完,我怎麼知道你說完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