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對待山口組這件事情上要比想像之中的要容易的許多,但是一個電話卻打亂了他小四的全部佈局。
其實,這也難怪,鬧出了那麼大動靜來,上面不追問下來,那才是見鬼的事情呢!
電話接通到現在已經足足半個多小時了,剛開始的時候正在火頭上的方國慶是連訓帶罵的訓斥著,反正說的是不好聽。沒錯,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但是耳朵卻長在自己身上,聽與不聽,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四哥,事情已經辦妥當了,筱田建市現在關押的地方非常隱秘,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您就放心吧!」邢強呵呵的笑著說,瞥了一眼那放在茶几上的電話,頓時愣在那裡,壓低聲音問道,「方國慶的?」
蘇楊呵呵一笑,瞥了一眼牆上的鐘錶,知道差不多是時候了,這才拿起電話,卻聽到那頭聲音發阿虛顯然累得夠嗆的方國慶問道:「蘇老弟,你到底在不在?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
「方兄啊,您看您說的?您老兄的電話我哪敢不聽?」蘇楊恭維呵呵笑著說道,「在,在,在!」
雖說方國慶心中並不太相信,但是也明白自己的強硬並不能改變什麼,只是長歎一聲:「老弟啊,老哥我可讓你給害苦了!」
「哎呀呀,方兄話不能這麼說啊?就憑你我兄弟之間的這份友情,老弟我也不可能害你不是?」蘇楊呵呵笑著說道,「您老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也應該理解我的感受不是?」
「感受?」方國慶長出一口氣,「你說說我是乾的什麼混蛋事情。要是早知道今天,我就……」
「方兄,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事?」
「大事?」方國慶聲音往上一提,「老弟,你可說的真是輕巧。那你說什麼大事?現在老哥我都快要玩火**了,你啊,你,你讓我該說你什麼好?那大使館是什麼地方,你竟然……現在好了,日本代表團已經抵達北京,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老爺子了,你我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蘇楊冷笑一聲,「不就是一個黑幫頭子,至於日本政府……」
「老弟,你也是聰明人,怎麼一時就糊塗。這裡面的道道,難道非得要說的那麼明白嗎?」方國慶長歎一聲,「老弟啊,這一次你是把事情鬧得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我只怕也保不了你了?這一次,上面是要動真格的了,只怕……」
「方兄,這話說的似乎有點刺耳吧!」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什麼叫你保不住我了?更可況,這一次,我可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而且還是為了咱們的國家啊!」
「老弟,這道理是可以隨便說的,可是這政治上的事情,有時候就說不明白,你明白嗎?」方國慶長歎一聲,然後問道,「對了,筱田建市人呢?」
「他死了!」
「什麼?你……」
「方兄,幹嘛這麼激動啊。」蘇楊呵呵笑著說道,「或許還有一口氣也說不定。」
「老弟你真是不知道該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就……難道你不知道山口組跟日本政府之間的關係嗎?那可是……行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方國慶顯然打算將一攤子事情全部推倒蘇楊的頭上,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在這一刻,只聽蘇楊接著說道:「方兄,有些話可不能這麼說。怎麼說,我也是安全局的人,如果我要是出問題了,這事情一抖落出去,只怕安全局也脫不了干係吧!到時候,只怕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方兄,您說呢?」
「蘇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兄你也是聰明人,有些話真的要說破嗎?」蘇楊呵呵笑著說了一聲,「我還有事,時間緊迫,有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不等方國慶把話說完,蘇楊直接將電話掛斷,然後關機。
卻在這一刻,邢強直接靠了過來,問道:「四哥,怎麼了?是不是很麻煩?」
「比想像之中的要麻煩一點,不過已經不重要了。」蘇楊一抬手,問道,「對了,高山清司關在什麼地方了?」
「在西郊外的一處別墅之中,別墅建在山體內,所以很隱秘。怎麼,四哥是打算要見見他?」邢強問。
「這人就跟蛇一樣,打不好,他或許會回過頭來反咬你一口,要打,就得打它七寸,讓他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咱們跟筱田建市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你說,如果他要是繼續活著的話,會不會給咱們帶來麻煩?」蘇楊問道。
邢強一笑:「四哥這還用說嗎?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
突然之間,邢強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什麼,問道:「四哥的意思是,直接幹掉……」
「不……如果要是殺了筱田建市的話,那麼只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筱田建市活著,或許能給日本代表團一個堵嘴的物件,他要是死了,咱們就沒有砝碼了!」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也許,咱們應該換個思路去想,去走才對。古語說得好,鷸蚌相鬥,漁人得利。咱們就做一次漁人難道不好嗎?」
「我還是不太明白四哥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邢大哥就是難得糊塗啊!」蘇楊呵呵一笑,然後小聲說了些什麼,卻聽到邢強點頭暗道,「妙妙妙!」
……
位於西郊別墅,蘇楊在邢強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了這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邢強可以說是做了多手準備,直接將他們分兒囚禁,一來是為了迷惑山口組的人,二來也讓他們無跡可尋,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守衛工作來說還算不錯,派出去的都是洪門最精英的骨幹,相對來說一場森嚴,而且使用的是輪班制的巡邏方式,看管相對比較嚴密。從外面看,這不過是一個不出奇的山峰,步入其中才發現原來裡面是別有洞天,就彷彿世外桃源一般。便是他小四都有再次隱居的心思。
「看來高山清司過得很不錯,這山清水秀的,怕時間一長,就算是放他走,他也不想走了吧!」蘇楊呵呵笑著說道。
「那是,這麼好的地方給他住,他不感恩戴德的話,那就是沒有良心。不過日本人貌似從來沒有過良心。」邢強說道。
這山洞本身以前大躍進時候挖的,後來工程停頓,也就留了下來。當時號稱是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緩稱王十二字方針,這也是**他老人家提出來的號召。本來以為是無用的工程,現在看來,倒是給後人留下了用處。
來到房間之中,高山清司顯然心情不是很好,這不,酒菜都送過去了,也沒見他動手。
「四哥!強哥!」一個負責雜貨的兄弟見到蘇楊跟邢強的時候,恭敬的站在一旁,在邢強的暗示下,這才退了出去。
大步走向高山清司,蘇楊呵呵笑著說道:「哎呀呀,高山組長這是怎麼了?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吃東西不是?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何必跟自己較勁呢?更可況,你要是餓瘦了的話,這要一旦傳出去,外人還指不定會怎麼說我們洪門呢!別到時候說,我們洪門連頓飯都管不起,那就不好了不是?」
「蘇先生,你打算把我們怎麼樣?」
「哎呀,高山組長誤會了,你這話怎麼小四聽到有點兒不太明白?」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你該不會是怕有毒吧?」
說著,蘇楊大模大樣的坐下來,對邢強說了一聲:「邢大哥,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替我取一副碗筷,我今天要跟高山先生好好喝上一盅。」
沒多長時間,碗筷便被送了上來,這不,蘇楊親自為他跟高山清司倒上酒,然後自己先乾為敬。後者盯著他,半天沒有動靜。
「蘇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山先生應該是明白人才對?其實,我來找你,這又……何必說的那麼透不是?」
「我不明白!」
在這一刻,蘇楊呵呵笑著說道:「拿破侖有句話說的很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就如同我們江湖中人一樣,不想當龍頭的門徒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門徒。高山先生入山口組應該不少年了吧?可是我怎麼聽說,高山先生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屢屢受到筱田建市的擠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高山先生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卻聽到高山清司冷笑一聲:「蘇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至於你說的事情,我倒是用你們中國一句古話回贈給你,有道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作為人臣,盡忠盡職是我們應盡的本分,就如同軍人一樣,他們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也是一樣。難不成,蘇先生希望自己的手下都謀朝篡位不成?就比方說,旁邊這位邢先生!」
「高山清司!」
「邢大哥!」蘇楊壓制住邢強的衝動,望著高山清司呵呵笑著說道,「高山先生真是有著一副好牙口啊。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跟邢大哥的關係還有你跟筱田建市的關係是不是一樣?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浪淘沙,千古輪迴交替,總有一個時段的。筱田建市老了,雖說名義上認命你為山口組的接班人,但是大權卻一直握著。對於一個夕陽日下的老虎來說,這手握大權代表什麼?」
「高山先生,你怎麼不說了?」望著沉默的高山清司,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人活一輩子不容易,有時候還是要為自己多想想。以我的推測,筱田建市之所以如此重用高山先生,那不過是想要對付入江偵罷了。如今入江偵成了我的階下囚,你說,如果我要是跟筱田建市和好的話,那麼下一個他要對付的目標是誰?」
「歷史曾經不止一遍的告訴我們功高蓋主的後果是什麼?怪只怪高山先生的權力跟威望太大了,已經威懾到了筱田建市的基業,你說,他會那麼放心讓你……」
蘇楊並沒有說下去,偏偏這樣卻能讓人留下深思的意味。
望著沉寂在自我思想鬥爭之中的高山清司,在這一刻,蘇楊站起身來:「高山先生有的是時間,不妨可以自己多想一想。言盡於此,良藥苦口,望高山先生三思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了,入江偵已經與我談好,現在估計應該在前方日本的路上。你說,如果要是讓他捷足先得的話。那麼以他的為人會發生什麼事情,卻是讓人很是期待不是?」
「蘇先生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高山清司抬頭望著蘇楊問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和平共處!這也是我國之號召,沒辦法,誰讓我有著一顆菩薩心腸呢!」蘇楊呵呵笑著說道,「當然了,必要時,我可以幫你一下。」
「這件事情,必須要讓我好好想想。」高山清司顯然有些心動了。
「我好像說過,高山先生有的是時間。等你想通了,直接來告訴我。在這之前,我可要恭祝一下高山先生,是不是要叫你一聲高山組長了?」蘇楊最後說道,「當然,選擇權在你手裡,到底怎麼選擇,你可以自己去做?不過我還要提醒高山先生一句,人生能選擇的機會並不是很多,聰明人往往會把握住這種選擇權,而愚蠢的人往往會放棄。這後果是什麼,那是天差地別的差距。入江偵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動手了,而我也會把筱田建市作為禮物送給他,一來,可以解決我的困境,二來,也可以拉近我與山口組的關係!」
眼見得蘇楊就要離開,在這個時候,高山清司突然站起來:「等等!蘇先生,我還有個問題要問!」
「請說!我回答問題的時間可並不多,你可以一次性將心中的疑問全說出來,不然,失不再來啊!」
「一個問題足夠!」卻聽到高山清司問道,「既然蘇先生已經選擇了入江偵,為什麼還要跟我說這些?」
「入江偵這個人我也接觸過,他比筱田建市還要鬼,你說,跟這麼一個人打交道,稍有不慎那不是養虎為患嗎?可是高山先生就不同了,我聽說,高山先生是忠義為本的漢子,這年代可並不多見了。」
「你是想控制我?」
「別說的這麼難聽好不好?」蘇楊呵呵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想幫一下高山先生罷了,同時,也是幫我自己?因為,有時候,有些事情需要一個明智的人才能夠完成的,而明智的人也需要尋找明智的夥伴。」
……
望著離開的蘇楊跟邢強,高山清司的心裡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沒錯,在前方是金山一般的誘惑,也是深淵一般的噩夢。到底該怎麼走,怎麼選擇,他自己也不知道?
即便心裡清楚這是一個圈套,而他很有可能會成為蘇楊手中的一枚棋子,但是這種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入江偵回到日本,而筱田建市卻成了階下囚,這就意味著,筱田建市的時代很有可能結束。
如果在這個時候不能做一個很好的選擇的話,那麼將會讓自己身陷火海。
到底該怎麼做?
他似乎有了答案,或許前方是一個圈套,是別人的詭計,而目的是讓他們山口組窩裡鬥,但是他感到自己內心有一種聲音在催促著他必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