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被安插在總舵內部身份不明的老鼠,三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冷冰冰的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冷哼一聲,雙腿一叉,宛若大樹一般扎根在地板磚上。
看這樣子,好傢伙,還是個硬茬子,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畢竟是搞偵查工作的,相對於衝鋒在前的悍將來說也只能算是第二線的工作。而如今他面對的更是蕭長河跟三哥兩個人。三哥更是五十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便是連狼也不由得讚歎有加。
這麼一個人,想從他的手底下活著離開,除非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羅金仙轉世。
不過,又有誰知道這個傢伙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呢,畢竟,那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在絕對現實,絕對實力的壓迫下,一切幻想不過僅僅是自欺欺人的辦法而已。
那人顯然並不打算坐以待斃,手槍剛要拔出,卻聽到嗖的一聲,一把飛刀直接紮在他的掌心處。那人往後看了一眼,卻見到如同魔神一般的三哥冷冰冰的站在那裡。就彷彿剛剛的一幕緊緊只是虛幻,但是刺穿了掌心的飛刀卻讓他明白,這真的是活生生的現實。
「蔣先生是嗎?你的大名,在下可是早就有所耳聞,今日相見,真是榮幸之至啊!」
三哥冷冰冰的盯著他:「是他媽的臉上生虱子了,還是長得嚇人不敢以真面目相見呢?雖說沒見過你的身手,可是你嘴上的功夫倒是讓在下刮目相看啊!說吧,答案要是讓我滿意的話,或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也說不定!」
「人人都說蔣先生身手超凡,可是依在下看來,蔣先生嘴上的功夫卻更厲害。」說著,他目光一寒瞥了一眼蕭長河,右腿瞬間發力直接向著蕭長河衝去。
這可讓蕭長河氣得不輕,什麼意思,當自己是軟柿子不成?
早知道這傢伙不會甘心,有了準備的蕭長河也並不吃驚,左胳膊瞬間合攏,猛地發力直接抗住了那人右腿的攻擊。望到這裡,蕭長河「切」了一聲,右腳直接向著那人的左腿踢去。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那兄弟可是在表演金雞獨立的絕學,要是被踢中的話,那麼直接成了甍中之鱉了。恰恰就是蕭長河的輕視讓那人有了可乘之機,目光一寒,好像在笑什麼,整個身子向後一伸,顯然是打算撤退。
可是蕭長河能給他機會嗎?
「彫蟲小技!」蕭長河冷哼一聲,快步追去,兩手往前猛地一抓,直接抓住那人的大腿,低喝一聲,瞬間發力,直接把那傢伙當成包袱一般直接扔了出去。
換做一般人的話,要是這一下子掉在地上就算不死,也剩下半條命。畢竟那力量卷帶起來的風力是那般清晰,靠的近點的話就會感覺那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子一般。
「滾!」隨著蕭長河一聲大喝,那人直接脫離了他的雙手。
可是這傢伙卻鬼的很,似乎計算的很好,真是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那輕盈的動作,那好像連骨頭都沒有的身體,太輕了,就好像幽靈一般,如果用動物來行動的話,那就是貓。
沒錯,這傢伙並沒有預想之中的那樣砸在地面上,而是雙手找了個支撐點,不帶一絲兒動靜的來了好幾個後空翻,最後竟然一下子跳到了屋頂上。
這……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蕭長河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望著那洋洋得意的傢伙,三哥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似乎心中在盤算什麼。不得不承認,此人的確是個人才,確實有點門道。
有些惱怒的蕭長河直接摸起手槍,破罵兩聲,想也沒想提手就是兩槍。
那人望到這裡,眼睛微微一睜,身子一傾宛若夜的幽靈一般直接消失在屋簷的盡頭。
「媽的!」蕭長河氣得朝天便開了幾槍,顯然他的怒火已經無法排泄。
這感覺,就好像被人當成猴子耍了一般。本應該自己才是獵人的,結果卻被鳥兒啄瞎了眼,真的讓人很不爽,很不爽。便是這槍聲引來下面兄弟在注意,很快一隊北洪門的人馬已經趕到了這裡。
望到這般情形,那領隊的頭頭上前詢問道:「蕭大哥,怎麼了?」
「媽的,家裡混進來老鼠……」蕭長河話沒說完,盯著那人,惱羞成怒的怒罵道,「飯桶,飯桶,都他媽的是飯桶。你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混進來人都不知道,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眼見得蕭長河是動了真格的,望著那頂在自己腦袋上黑漆漆的槍口,那人結結巴巴一臉驚恐的說道:「蕭大哥,這……」
「算了!」三哥上前兩步,「這並不是你的錯,怪只怪敵人太狡猾。另外,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追?」
聽到這裡,那隊長這才如負重托,好像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反應倒是夠快,剛剛被罵完的他衝著下面便是一陣怒喝:「他娘的,一個個都還愣著幹什麼,快點跟我來!」
……
一個平靜的夜被一個不平凡的人所打破,或許這也是老天爺的安排吧!
望著對面的三哥,蕭長河走上前來剛想說什麼卻見三哥已經轉身丟下一句:「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望著三哥離去的背影,蕭長河雙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似乎在憤恨什麼。瞥了一眼那老鼠離開的方向,有些心有不甘的他直接向外衝了出去!
……
夜的美並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得到的。
它就是一卷天然的書畫,書寫著這個世界的真實與悲哀;它就好像是那無言的戀歌譜寫著一曲英雄戀歌;它像是沉醉的美酒,帶著人們回歸到那本真的年代……
同樣的月色,同樣的青春,同樣的人,月亮還是那方明月,換不來的只是那美好的記憶。
風兒從遠處拂過,陡然之間,樹葉停止了擺動,好像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一般。
望著離自己很近很近的蕭信,蘇楊緩緩閉上眼,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是我欠你的,你想開槍就開槍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再好好想一想,不要執迷不悟了!」
那即將到來的子彈並沒有穿過槍膛,似乎在這一刻蕭信放棄了,似乎又是別的原因,彷彿他小四做了一場噩夢,一場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噩夢。
緩緩的睜開眼,望著已經退到離自己很遠的蕭信,蘇楊臉色不帶一絲顏色:「怎麼,你放棄了嗎?這麼多年來,這不是你一直非常期待的一刻嗎?殺了我,你就高興了,你就解脫了!」
「不,我改變主意了!」蕭信哼笑著,笑的異常陰寒,好像笑容之中參雜著別的玩趣,「就這樣讓你死了的話,那麼真的是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號稱不敗神話嘛?說句實在的,小四,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或許,我應該堂堂正正的在正面擊垮你,打敗你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說呢?」
「你打算幹什麼?」
望著這個已經被魔鬼奪取靈魂的傢伙,蘇楊頓時感到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壞事即將發生一般。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玩個遊戲而已!」蕭信聳了聳肩膀,「難道你不願意嗎?」
卻見這廝揉了揉自己的鬢角,呵呵笑著說道:「對了,我聽說你小子這些年倒是挺滋潤的,好像……對了,好像跟一個叫做什麼來著的電影明星有點說不清楚的關係吧?不對,好像是兩個……」
望著笑容陰森的蕭信,蘇楊臉部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臉緊張的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不做什麼,算是為祖國奉獻罷了!」蕭信呵呵笑著,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道,「怎麼,你很緊張嗎?」
「她們是無辜的!」
「無辜?虧得這兩個字能從你小四的嘴裡說出來?那好,你告訴我,什麼叫無辜?」蕭信冷哼一聲,態度瞬間轉變,剛剛還嘻嘻鬧鬧半開玩笑,轉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真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我兢兢業業為北幫效力這麼多年,換來的是什麼,十數載的鐵窗歲月!你說,我是不是也是無辜的啊?」
「這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的?難不成你小四是無辜的?」蕭信一張歲月刮痕的滄桑而英俊的臉上充滿了戾氣,「別跟我說什麼狗屁大道理。你跟煙頭一樣,死不悔改,愣是在一個胡同裡耗著。結果怎麼樣,大名鼎鼎的煙哥,光明磊落的煙哥,義薄雲天的煙哥,可笑,還不是讓老天爺給收去了?那是報應,報應啊!」
「不許你在我面前侮辱煙哥?」
「侮辱?」蕭信哼笑著,「你啊,真是假仁假義做到家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好像你現在比我還不要臉啊!」
「我勸你還是收手吧,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蕭信,你到底打算做什麼?」蘇楊搖著頭,長歎一聲,「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感到悲哀的應該是你才對!」蕭信冷哼一身,轉身便離開,隨著那句話消失在黑夜之中。那句讓他小四彷彿在那聽說過的充滿滄桑與不甘的內心的呼喚。
「我只是想要拿回來那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而已!那些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東西!」
多少年前,似乎是……那熟悉的背影,那又陌生的背影。張光北,沒錯,曾幾何時,自己似乎好像見過這麼一個人,可是他又不是他。同樣的命運,不同的人,結果卻淪落成命運魔爪下的悲劇。
這或許就是命吧!
也可能是歷史即將再一次上演,而他小四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一次要比當年張光北事件還要恐怖。不同的是,當年的主角是張光北跟三爺,而如今卻換做了他小四跟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