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一路想著南方駛去,他小四並不知道這三個傢伙到底要帶自己去什麼鬼地方?
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帶自己去山口組位於石家莊的據點吧。不過二十多分鐘過後,蘇楊才明白,筱田建市哪是帶自己去什麼黑幫據點,而是日本位於石家莊省會的大使館。
這隻老狐狸倒是聰明啊!
大使館,在國際意義上說,那就屬於別的國家的國土資源,是備受媒體關注的焦點。如果要是敢在這裡鬧事,那麼無疑跟一顆原子彈爆炸的威力沒有什麼區別。很多年前,中國也受過這種影響。在中國的地盤上,也只有這裡對於他們來說算是絕對安全的。
第一,政府方面是不可能插手的;第二,就更簡單了,如果洪門的人要是插手,那麼影響……根本無法想像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招的確高明。
不過,在日本大使館估摸著也有山口組的爪牙吧。當然,身為日本唯一也是世界唯一合法性的黑幫組織,山口組與日本政府的關係不言而喻。
被高山清司粗魯的請下轎車,蘇楊心中很是不爽。不過,他心裡明白,現在可還沒有到動手的時候。他還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要是逃跑的話,那麼他也就不可能跟著筱田建市來到這鬼地方了。
「蘇先生,請吧!」筱田建市呵呵笑著說道,「看來,不是蘇先生要請我吃飯,而是我要邀請蘇先生吃飯了!」
蘇楊呵呵笑著半開了一個幽默之中透漏著陰寒的玩笑:「筱田組長就不怕我吃窮你們日本啊!」
筱田建市一愣,制止了高山清司的魯莽,呵呵笑著說:「如果蘇先生要是有那個胃口,儘管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如果要是讓蘇先生餓著了,傳揚出去,我山口組還怎麼見人不是!」
就這麼,蘇楊被西協和美,這個帶著毒刺的女人請進了一個房間之中。很寬敞,環境挺不錯的,不過卻跟一個用金子打造的鳥籠沒有什麼區別。
環顧了一眼四周,蘇楊點著頭說道:「不錯,不錯!」
「你喜歡就行!」
「西協和美小姐幹嘛這麼冷冰冰的,女人,冷淡如冰可不好,不利於身體的發育,還是陽光溫暖的好。」說著,蘇楊話鋒一轉,「對了,你們打算把我怎麼樣啊?」
「你到底還有完沒完?」西協和美冷哼一聲,「抓了入江總本部長跟崗村顧問,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們把你怎麼樣?」
蘇楊哦了一聲:「原來是交換人質啊。看來我小四的命挺不值錢的。」
邊說,蘇楊已經來到窗前,拉開窗簾,十幾層的高樓,從這裡望下去,街道只有一手寬,人如螻蟻。
望到這裡,蘇楊轉身不由得說道:「西協和美小姐,你們就這麼放心把我放在這裡,就不怕我跑了不成?」
聽到這裡,西協和美笑了起來:「除非蘇先生能夠插翅而飛,當然,你也可以從這裡跳下去。不過,這麼做的後果是,蘇先生只怕就會變成肉餅了!」
「不盡然吧!」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一切皆有可能。」
「你……」西協和美被手機鈴聲打斷了跟蘇楊的鬥嘴,一個電話過後,心有不甘的她狠狠瞪了蘇楊一眼,丟下一句狠話便離開了。
反正閒來無事,蘇楊就這麼在房間之中逛了一下,來到沙發上坐了片刻。想要推門而出,不過門口可還有幾個保鏢同志兢兢業業的保護著他小四的安全,生怕他小四離開這裡一步。
考慮的倒是挺周全的,只是他們想錯了一點,那就是他小四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將房門鎖死,生怕有人進來,蘇楊就這麼來到大廳前,抬頭望著上方的天花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茶几上,往天花板上敲了敲,不是很讓人滿意,移開,上面是結結實實的房頂,根本就跑不了。
也是,如果山口組連這點都想不了,那麼他們真的就是豬了。
不過有道是百密總有一疏,畢竟像這種地方用的都是那種中央式空調。這種中央式空調的優點就是製冷效果很好,缺點就是,互相連接,互相溝通,這也給了他小四一個出走的道路。
這不,將椅子搬到了中央式空調的下方,輕輕的移開那層鐵質的邊框。說句實在的,聽不容易的,這玩意都跟水泥沾成了一塊,而且還特意上了一把新鎖。只是他們忘記了他小四以前是幹什麼的了,在沒跟煙哥之前,蘇楊跟馬坤那就是街頭上無惡不作的小混混。坑蒙拐騙,吃喝嫖賭,可以說是五毒俱全,什麼不會。
探著腦袋往上面看了一眼,一人通行的通風口,人鑽進去只能匍匐而行。當然了,如果要是有第二條路選擇,誰願意通過這鬼地方。沿著那通風口,蘇楊一路向前而去,四通八達,也搞不清方位是什麼了。
恰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陣聽不懂的嘰裡咕嚕的鳥語。
那聲音……筱田建市。沒錯,那肯定是筱田建市!
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蘇楊沒有怠慢,沿著聲音發源地一路匍匐而去,終於,他來到了那處房間的天窗之上。透過那零零散散的鏤孔,蘇楊勉強能看清楚下面的場景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房間很寬敞,典型的辦公室場所。裡面坐著三個人,正是筱田建市跟西協和美,不過,另外一人卻並不是高山清司。那個男人,那個坐在筱田建市感受著西協和美慇勤招待的男人,那張熟悉的面孔!
蘇楊頓時愣在了那裡。
蕭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他!
那是一個熟悉的面孔,恰恰也是一張陌生的面孔。當年在青州與他小四齊名的便是這個蕭信,鼎鼎有名的北幫雙虎之一。那是個很厲害的練家子,便是他小四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無論是身手還是智謀,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要說到此人,還要追溯到十幾年前。
煙哥那個時候剛剛統一青州附近的地盤,北幫的名頭也一炮打響。而就是在他小四跟蕭信的地位水漲船高的時候,偏偏一件事情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蕭信,好丹青,少聰慧,據說十歲的時候便能七步成詩,比他小四要強的多。
說到此人,那可了不得,書能提筆蓋二王,武能上馬戰三傑啊!
便是這麼一個人物,一走便是十數年。那年,煙哥因為得罪了京師的一位高官,差點背上牢獄之災。
有道是人嘴兩張皮,官字兩個口,加起來,那就是一座山啊!
其實,煙哥也沒有犯什麼大事,都是很久以前陳芝麻爛谷子的舊賬。可是,在這個年代,王法重在一個王,不,現在叫做官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政府要整你,怎麼也能想出個百八十個借口來。
事情鬧得是挺大的,不過煙哥也絕非凡輩,靠著上面的關係雖說沒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但是也略有轉機。北幫,已經處於一個風雨飄搖的階段,人人自危。在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身來扛起這件事情。
畢竟,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更可況,江湖就是一個刀光劍影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摸爬滾打,想要混出一番成就,自然就會得罪這樣那樣的人。好了,所有人都來落井下石。頂罪,可以,上面畢竟也打通了關係,但是一般人不行,畢竟他們要跟市民有個交代。
這借口說的好聽,實際煙哥心中明白,那些傢伙是兩家通吃。這頂替的人選無疑兩個人,要麼是他小四,要麼就是蕭信。在那個時候,在青州,在北省,名頭最大的便是他們兩個人,甚至隱隱有蓋過煙哥的趨勢。
他小四跟蕭信便是煙哥的左膀右臂,經過煙哥全力周旋,那頂替之人命是能保住,但是卻判終身監禁。當時採取的是抓鬮的手法選擇人選。回想到這裡,他小四挺後悔的,也挺內疚的。因為抓鬮的紙條是他小四命令馬坤在其中做了手腳,實際上兩張都是去字。
每每想起此事,他小四便心如刀割。
實際上,蕭信這個人是人如其名,忠信為本,那張紙條根本就沒有大開,他直接站出身來頂替了煙哥,背負了整個北幫的命運。雖說他小四跟蕭信其名,但是當年蕭信的名頭可比他小四要打的多了。
那是一個在黑白兩道如魚得水的人物,年少老成,心狠手辣,少謀深算,胸有成竹,可以說,煙哥取得後來的成就跟他是分不開的。在幫內,他的威信甚至蓋過了煙哥。
或許,當年煙哥處於私心也很希望韓信離開北幫,畢竟功高蓋主是任何一個君王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後來,馬坤也跟他小四說到此事,因為他做得事情沒有成功,而有人幫了他,那個人便是後來的三哥。當時他小四也沒太在意,不然,也不會再殺了段峰之後見到三哥如此的驚訝了。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他小四記恨煙哥的原因,因為蕭信便是他的前車之鑒。
可惜,他錯了,全都錯了!
煙哥是一個口如鐵,心如水的一個人,往往看上去讓人敬畏,硬氣,甚至梟雄本色從來沒有從他的臉上離開過。可是,他卻是一陣真性情的男人,他也有愛,他也有情,他只不過是把他的愛,他的情深深的埋藏起來,因為他說過,男人要像鋼鐵一樣堅強。
時隔十數載,差點還真的把此人給忘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他居然又……
聽說他從後來的終身監禁改判成三十年,怎麼現在竟然出來了?
往事,記憶,彷彿是那般清晰,就這麼浮現在他小四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