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入醫療室,蘇楊大聲咆哮著,叫喊著,幾名年輕的醫生走了過來。有主治醫生三名,陪同的護士九名,甚至在這裡意外的還發現中國籍的女孩子。
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估摸著是剛從那個醫療大學剛剛畢業吧。
就是這麼幾個人,旗下的病人多不勝數,而且還有不少志願者正在趕來的路上。
戰爭的醜陋便從這些缺胳膊少腿的傷員身上反應的淋淋盡職,整個一片哀嚎的場面。
混亂,混亂之際。
倒是急性子的扎姆一把將那個給越南猴子看病的醫生抓了過來:「喊你呢,沒聽見啊。快點給我兄弟看病。」
「我是紅十字會的一員,你不能這麼對待我,這對於其他的傷員來說並不公平,我有權向當局告你。」那醫生倔強的說。
真當咱們爺們都是被嚇大的不成?
扎姆他們哪吃這一套,直接跟那醫生吵吵叨叨起來,就差槍沒露面了。另一邊,蘇楊野蠻的將一個病人從病床上趕了下去,然後將烏鴉小心的放在床上,就這麼蹲在床邊:「烏鴉,沒事的,會沒事的。」
「四……」烏鴉沒說完已經暈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他小四哪還能保持平靜?大聲咆哮著:「醫生,醫生快點過來。」
那醫生在扎姆的威逼之下,在槍口的威脅下,不甘心的向著烏鴉走了過去,查看了一下他那已經潰爛的右腿,然後說道:「我需要立刻手術,不過……」
「不過什麼?」蘇楊問。
「我們的血庫已經緊急缺血,而且阿司匹林等藥物也極度短缺,不過紅十字會救助的藥品已經在運往的路上。」那醫生如實說道。
「媽的,那就是說沒得救了?」蘇楊冷冰冰的望著那醫生,後者被嚇得連連後退,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那是惡魔的影響,他第一次看到這麼恐怖的人。
在這一刻,蘇楊雙眼瞇成了一條線:「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必須救活他,要不然你也跟著死。」
「這不附和國際救助條例,我要向你們當局……」
不等那人把話說完,蘇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我去他媽的狗屁當局,你只要明白一條。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我……」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給我兄弟看病。血沒問題,我跟烏鴉是一樣的血型,抽我的就行,但是藥物……你自己想辦法。」蘇楊最後說道,然後在另外一張病床上躺了下來,扎姆他們哪樂意!
「四哥,抽我的吧!」
「抽我的吧!我跟烏鴉的血型也一樣。」
「是啊,四哥,還是抽我的吧!」
……
「夠了,我已經決定了。」望著一旁躺著的烏鴉,蘇楊用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一不小心,死神就把他帶走,「兄弟,我的兄弟,放心,沒事的,四哥跟你一起面對這一切。」
手術緊張有序的進行,這個狗屁毛老子說沒有藥品了,但是從哪弄來的藥品,他小四並不知道,感情這傢伙還藏私活。也對,戰爭嗎,是最賺錢的機器,醫生自然也是一個肥缺。當官的受傷,自然小命比那些士兵要金貴的多,除了為長官級的人物預備藥物之外,這些醫生只怕也會中飽私囊。
畢竟戰爭之中,錢財有時候如糞土一般,尤其是那些敢死隊員們,自然不會把錢看得很重。他們是不會,但是不代表關心他們的人不會。
錢是好東西,雖然臭,但是卻是救命的東西。
有時候,醫生能夠被嚇住,但是往往大多數是下面的人的賄賂。救一個人能有多少錢,只怕也只有他們知道。
這樣的人,有多少,他小四並不知道。可是,並不代表沒有。
一群憤青,一群老頭,跑到異國他鄉為的是什麼?
道義,或許是,拿命拼來的道義能換來什麼,名譽,留名千古,也許,但是那樣的人又有幾個?歷史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能夠相信的只有錢。
時代不同的,上個世紀那樣的人或許會很多,但是這個時代呢。放著和平美滿的日子不過,跑這鬼地方,受著憋屈,除非腦子有問題。
手術相對來說還算成功,至少那傢伙是百分之百盡力。經過長達兩天一夜的奔波,幾兄弟都累了,真的累了。人可以不吃飯不喝水,或許能活上幾天,但是不睡覺絕對要短命的很。這是美國做過的一個科學實驗,因為人需要休息。
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沒有人能夠猜到他們會在野戰醫院,而且在野戰醫院的旁邊就設立著貝坦跟聯合政府軍的一個分區大本營所在。
這或許滑天下之大稽,但是往往就是能夠奏效,這就是兵家之道。要不然人們怎麼成兵法為鬼道呢,鬼道鬼道,就在一個鬼字上,飄忽不定,行蹤不明,讓你無跡可尋。往往在你最想像不到的地方,他會出現,在你想像到的地方,他也能夠出現,這就是鬼道。
不知過了多久,蘇楊緩緩從睡夢之中驚醒。夢裡他看到一群黑衣人向著自己開槍,血流成河,四周都是屍山血海,所有的人都死了,所有人。
那是一場噩夢,他的額頭上早已經佈滿了豆大的冷汗,就這麼坐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扎姆他們都各自找個地方休息,床位少,他們就蹲著,臥著,甚至站著就睡著了,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從床上走了下來,望著旁邊靜靜躺著輸著點滴的烏鴉,想必應該是沒事了吧。來到野戰醫院外,受傷的士兵已經開始操練,醫生護士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總之,這是一個忙碌的世界。
這種地方不能久待,即便相對來說安全,但是難保沒有什麼意外發生。想要他小四命的人很多,那些人是個什麼態度,他並不知道,而且此行他並不想捲入政府軍跟地方武裝的鬥爭。可是,老話說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豈是能夠避免的了的?
就像是回國的時候飛機事故一般。
這就是命啊!
在這個時候,扎姆他們也醒了,嘟嘟囔囔的聲音老遠就聽得見。除了扎姆,蘇楊想不到第二個人。
「四哥!」
「醒了?昨晚睡得怎麼樣?」蘇楊問。
扎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怎麼就睡著了,我怎麼就睡著了呢?」
「沒事,要是累了,再睡一會,我把風。」
聽到這話,扎姆即便有那個心,也得沒有啊。讓蘇楊替他們把風,他們哪好意思,哪敢啊。
「對了,烏鴉的病情怎麼樣了?」扎姆問。
「醫生說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能不能挺過鬼門關,還要看他小子自身的造化。」
聽到這話,扎姆頓時急了,直接跑去找那醫生,也不知道要幹什麼。老遠就見到他跟那傢伙廝打在一起,後者那是人高馬大的扎姆的對手,簡直就是老虎手下的小雞,三個字,玩意兒。
槍都露了出來,指著那傢伙的腦袋:「你他媽的,老子就知道你沒有好好給我兄弟治。什麼叫做能不能挺過鬼門關,還要看他的造化?你他媽是怎麼的當的醫生?他娘的,別以為老子不敢開槍,我告訴你……」
「扎姆,回來。」蘇楊低喝一聲。
在這個時候三輛軍車緩緩開了進來,領隊的營長看到這一幕大步走了過來,望著蘇楊等人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們……」蘇楊望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冷不丁的給了那人一巴掌,「老子是什麼部隊,用得著你一個小小的中校來過問。讓你們領導過來跟我說話。」
那人一聽,眉頭一皺,不對啊,這野戰醫院啥時候來了大人物,怎麼沒聽說過。
這一喝,一打,還真把那人給嚇唬住了。長官長,長官短的叫著,就差沒喊爺爺了,一臉孫子樣。
沒辦法,長官雖說是一個代名詞,誰知道是誰,就跟上頭一樣,但是卻能掌握著他們的小命。
人想要裝出點名頭來,沒那氣質可不行,不像電視裡演的一樣,毛頭小兵就裝出個大佐來。如果連那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下面的人真就他媽的成了豬了。
這招不是說沒有人用過,而是少,成者少,敗者多。這就是事實,只是沒人演而已,畢竟影視是藝術的昇華的襯托而已,有點誇大其詞了。
既然有,那麼就應該有相應的氣質和霸氣,這種東西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形成了。
他小四什麼人,洪門的龍頭大哥,論地位,論能力,在這個世界上也算的上是一號人物了。這樣的人要是裝起個當官的,哪能不像,簡直比一些京政大員還要像是三分真。
只聽蘇楊老態龍鍾,官聲陣陣,言辭犀利的冷聲問道:「不用打仗了?帶著這麼多人來野戰醫院,打鬼鳥?奶奶個腿的,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把你們長官叫過來,我要訓話。」
「長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有什麼得罪您老人家的地方,那麼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只是當差的,您不要為難我們啊!」那人有些軟了。
蘇楊冷哼一聲:「既然明白規矩,那麼就應該懂得做事。你們幹什麼我不管,但是十分鐘之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一定,一定。」那營長說道,「據可靠情報稱,野戰醫院混進了敵特份子,長官還是趕緊離開這裡,不安全。」
「這個,我知道了。」
望著帶人前去搜查的營長,扎姆走了過來問道:「四哥,不會出事吧?」
「敵特份子。」蘇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咱們是中立派,不屬於什麼敵特份子。想必應該是將軍那邊的人,也有可能是緬共的人。誰知道呢!」
果不其然,三個黑不溜秋的猴子被揪了出來。同樣的把戲,有人歡喜,有人憂。並不一定都是那麼靈驗的。三個人的下場很簡單,死刑,在戰爭之中敵人還被美其名曰違反國家條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就是人性最初最黑暗的體現,往往人們會覺得恐怖,但是看多了也就會習慣了。人生就是這樣,當你無法反抗它的時候,你就應該學會適應它,只有懂的變通的人,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的更好,活的更長久。弱肉強食,除非你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一個無形的獵食系統,看不到,卻真實的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