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燃燒一下子變得壓抑火熱起來。
蘇楊擺著架勢緊盯著狼,後者仍然掛著那副說不出來的笑容。看上去很隨和的一個人卻是一個與惡魔通行,一個以殺人取樂的異類。
或與正是驗證了那句老話,大善既是大惡!
人往往是一個非常矛盾的複雜體,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理解他的含義。
「我可要進攻了,你可要準備啊!」狼說了一聲,似乎並沒有把蘇楊放在眼中,右腿猛地跨出,四方步走的很穩,有點泰拳的味道。全身的肌肉幾乎緊繃著,彷彿那是力量的象徵。
一拳出,傲視蒼穹,遮天烏雲,月色無光。
他小四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力道不行,唯有退避三舍避其鋒芒。只見蘇楊的右手宛如化作長蛇一般沿著狼的手臂就這麼向上遊走而去。五指合攏宛如鶴嘴一般,只是這一擊輕易地便被狼給化解了。
微微撇了一下頭,狼收回雙手,想要抓住蘇楊的胳膊,但是他小四的骨頭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一般,手臂就如同泥鰍一般,根本就擒拿不住。右腿出,雙方大戰是幾個回合根本就分不了勝負。
他小四並非市井無賴,以前是混混不假,但是也是名門之徒,其師號稱大刀,乃一代詠春宗師,雖出身市井,貧寒,但是對於武學的研究非常了得,可以說是一代武聖。當然並不僅僅如此,他小四還進入狼牙部隊進修三年,雖說當了逃兵,但是也是特種部隊數一數二的高手。擒拿手配合著傳統武術,自由搏擊的強硬與武學的柔術的交織才打造出了今天的小四。
雖說兩方不分勝負,但是他小四看得出狼並沒有使勁全力。歸根到底,其實自己還是處於下風。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人,無論是拳腳還是刀法都已經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要知道早年狼可是拜過無數武學宗師的門下,以殺師來驗證自己是否出師。
雖說他的想法有些變態,但是這是磨練自己的一種非常殘忍可是卻非常有用的手段。
相對於拳頭,狼的下盤相比來說是他的薄弱之處。可是少林譚腿也非浪得虛名,即便對他已經進行了一些初步的判斷,甚至非第一次交手,可是蘇楊還是感到非常棘手。因為想要打倒眼前這個男人可不是爆發力和運氣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的存在,那不是太不尊重人家的勞動成果了,那是經過日積月累變態修煉才得到了成果。
汗水的付出可不是隨意揮灑的,這就是一種努力,一種堅持。
「拳腳還可以,就是力道太弱了,有點花拳繡腿。」狼笑著點評了一聲,合而分後大喝一聲,「看好了。我這拳叫做虎嘯,乃是山林老人傳授與我,非技巧可以躲避。」
話音落,一拳出,伴隨隱隱虎嘯。狂風舞動,刺破空氣,彷彿那虎嘯便是空氣的刺破聲。
快,實在是太快了。而這麼有力道的一拳居然能打出這麼快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武學也有其弊端,快拳無力道,力道不快拳便是這麼一個道理。快拳以速度取勝而非力道,可是狼能夠將兩者結合起來,顯然已經驗證了一點。
他是個天才。
沒錯,這種創新之術有違常理,實乃違背武學的基本,可不是什麼努力和汗水就能夠做到的。
「躲不了了?」蘇楊目光一緊,他知道只有正面交鋒才有可能避其傷害,可是這種冒險也承擔著相當大的風險。
五指伸直,以狂刀利刃迎了上去,五指微隆,再微隆,再合成拳。一招三式的勁拳,他小四的絕學,從不輕易使用的絕學出現了。這跟狼的虎嘯大同小異,後者是天生奇才,而他小四隻能說是後天修煉。這一拳三式的使用的條件非常苛刻,簡直可以稱之為變態。非但要有能承受壓力的體魄,而且還必須要有聰慧的悟性以及種種其他條件。
有句話說得好,畫虎不成反類犬,便是這麼一個道理。如果這招拿捏的不好,那麼非但沒有什麼殺傷力甚至可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這招簡直就是一個雞肋。
兩拳相對,幾乎同時二人退後了足足五步這才停了下來。不過狼看上去要狼狽的多,因為在剛剛兩拳相對的時候,蘇楊出的是兩拳,左拳也在同一時間打出,直接打在了狼的左胸上。
望著對面剛毅站著的蘇楊,狼笑了起來,笑的有些瘋狂甚至有些不明所以:「你贏了!」
說著,他拔出長刀背與身後,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蘇楊叫了一聲,「你來這裡並不是緊緊想要跟我過招這麼簡單吧?似乎你還沒有把話說完呢!」
狼轉過身來,笑著說:「人人都說你小四料事如神。對了,這是我們第幾次見面了?是第三還是第四次。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對了,你手下有沒有一個叫做曹正的傢伙?」
「你說阿正?」蘇楊目光變得陰沉下來。
「別這麼看著我,怎麼,還想殺了我不成?剛剛是你佔了上風,可是你殺不了我的。」狼隨意的說,「他就在南京的南城銀座的廢樓之中,你派人可以去那裡找到他。說來,他可真的夠慘的,差一點就被人打成篩子了。」
就在這一刻,刺兒的槍聲接連響了起來。狼化作一道黑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等等!」蘇楊上前跨出一步,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而此刻趕來的烏鴉等人早已經嚇得夠嗆,趕忙衝了過來,剛才命人開槍的也是他。畢竟蘇楊身邊突然多出一個陌生男人,肯定非友即敵,更可況兄弟們都去看臘八戲去了,不可能還有自己人在這裡的。更重要的一點是,空氣裡的那種特殊的味道不尋常,一種摸不著聞不到的火藥味。
「四哥,您沒事吧?」烏鴉大驚,「您吐血了。快叫醫生,都他娘的是木頭啊,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去找醫生啊!」
蘇楊一伸手,緩了口氣說:「我沒事。立刻派人去南京,去接應曹正,告訴他,放棄任務。」
「四哥,您……」
「我說了,我沒事。」望著烏鴉,蘇楊問,「怎麼沒聽到我說的是什麼,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是,四哥!」烏鴉應了一聲,趕緊吩咐下去。
望著狼消失的地方,蘇楊捂著胸口喃喃自語一聲:「其實還是你贏了。」
從一開始,從兩拳相對的那一刻,他小四也不過是強忍著,五臟六腑似乎都裂開了。那一拳的力道似乎鑽入了他的身體的各個角落,彷彿連骨頭都被那股力道撕碎了。
這個人,如果非友即敵實在是太可怕了。你根本就無法阻止他,你也摸不透他,他的特立獨行,他那變態的身手,讓他小四想到了一句老話。單騎千里取上將軍首級。千里單騎就不說了,取上將軍首級對於狼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一次,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哪怕是動了一點力氣似乎都感到渾身酸痛。醫院根本沒查出什麼病症出來,只說休養,內傷這東西是老祖宗發明的名詞,外國毛子又怎麼可能理解老祖宗五千年傳承的精粹呢?為此,邢強甚至將那醫生臭罵了一頓,後者也是羞愧難言。
什麼叫休養,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在家呆著,大魚大肉的供著。當真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小四是什麼人,哪受得了這個,自然而然就不樂意了。
蘇楊決定的事情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知道第三天曹正回來,一顆懸在心頭的重擔這才落了下來。跟曹正閒談了片刻,得到的消息是寶貴的,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也沒用。
望著有些病態的蘇楊,曹正忍不住問道:「四哥,您……」
「小意思,沒事。」蘇楊笑著說,「對於那個狼,你怎麼看?」
想了想,曹正說道:「此人身手了得,非凡夫俗輩,已經超脫了人的認知範圍。如若縱其所長,勢必成我洪門之心腹大患啊。四哥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蘇楊笑了笑,說道:「怎麼能在背後這麼說人家壞話呢?阿正,你可知道,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阿正不敢徇私,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此人性情古怪,跟他相處的這幾天,我基本上摸清了他的性格,簡直就是喜怒無常,做事完全憑自己的喜好。更重要的是,他以前曾經為坤沙工作,這種人留不得啊。」
「獨行俠,飄忽萬里,就算是想除去,你也找不到人家。阿正你覺得如果此人能夠為我們所用,那麼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蘇楊問。
曹正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回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四哥該不會真的想……」
「是啊,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等到曹正離開之後,蘇楊端起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剛剛好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就這麼衝到心頭,想壓也壓不住,就是想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