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古今事,佔盡人生難,殺神滅惡鬼,唯我神半仙。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我自三百歲,看盡世間冷與暖。」一聲聲吆喝聲跟銅鈴的響聲響了起來。
攤位很簡單,一人一桌一椅,這便是全部的道具。如果說還有的就比較複雜了,筆墨紙硯,周易八卦,銅板等等道具。
那把太師椅上坐著的是一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老者,鬍子都有兩扎長,雪白雪白的,而更為讓人注意的是他那雙白色的眼球,沒有黑瞳,是個瞎子,但是這更平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氣韻。
「來一來看一看,不准不要錢。」老爺子在哪裡嚷嚷著。
在這個唯物年代之中,科學為正道,旁門法術顯然已經沒落。在文明根深蒂固的社會之中,也有相信鬼神之道的,不能說沒有。只是怎麼說呢,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完全是一種為求心安的心理體現。
瞎子算命幾乎已經成了這一行的招牌,甭管你是真瞎還是裝瞎,反正能做到這一點準沒錯。曾經有一個笑話說的好,有一個名叫孔卓之人的樓下有一個瞎子算命,風雨無阻二十年,一直兢兢業業,直到有一天,他竟然請假了。過兩天,孔卓不解的前來詢問,後者竟然回答是去看世界盃了。
瞎子看世界盃,倒是天下奇聞。
也許只是一個笑話,但是卻能體現出一個病態。
風水鬼神玄妙之術,簡稱為玄學,是無法解釋的一種現象。這種東西怎麼說,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
既然有人擺攤,自然而然就有人來踢場。
很快,一個中年小伙子便走上前來,坐下。
「小伙子是要求財呢,還是算姻緣?」老先生問。
那小伙子笑著說道:「我一不求姻緣,二不求財,你只要幫我算算我明天應聘能不能選上就行了!」
老先生捋了捋鬍子笑著說道:「那情報上你的生辰八字吧!」
「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生辰八字怎麼算,我是1981年5月3號生人,至於具體時間,我媽也不知道。」那小伙子如實說道。
「哦,是辛酉年生人啊。可是我怎麼聞著你身上有一股清水桃香,應該是正月生人吧,這麼說就不是辛酉年生人,而是庚申年的人才對。你算的是財路吧,我幫你算算。」老先生一掐指,神神忽忽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嘴裡還嘀咕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所謂專業術語,嗯嗯兩聲,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拿起筆來,不知道寫了些什麼,裝進一錦囊之中,「我送你一錦囊,明日你應聘之後便打開此物,至於我算得準不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要事先聲明,如果在此之前打開,那邊是洩露天機,到時候對小兄弟的商路可是百害而無一例。」
如果說老一輩的人還相信此道,那麼八零九零深受科學教育的影響,又怎麼可能會著迷此道。那小伙子不以為然,笑著說道:「真的假的,我還就不信這道了。」
說著,他把錦囊打開,緊接著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張白紙。」
老先生捋了捋鬍子笑著說道:「我說過,天機不可洩露。小伙子,你要倒大霉了。」
說來,此事還真的有點邪乎。剛剛所有人見到他明明已經沾墨動筆,又親手將那張紙條放入錦囊之中,怎麼會變成一張白紙了。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開始說開了,有的說神了,有的則說是變戲法的,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老先生的攤位是熱鬧,算卦的也不少,但是至今也沒有收到一文錢。還有好幾次,他的攤位差點讓人給砸了。
熱鬧是好看,但是又有誰會被熱鬧所迷惑。
蘇楊跟飛龍和扎姆看了老大一會,飛龍忍不住笑著說:「江湖術士,招搖撞騙,我還就不信他就有那個本事了。」
望著愣愣迷神的蘇楊,飛龍叫兩聲,見蘇楊沒有搭理,一拍額頭,心中那叫一個失敗。
回過神來的蘇楊嗯嗯了兩聲,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沒事!」飛龍說。
「你小子臉上都寫著呢!」蘇楊用胳膊一點,說道,「你覺得這位老先生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飛龍一愣,緊接著笑道,「江湖騙術,四哥不會是當真了吧!」
「不不不!」蘇楊眼中泛光,好像見了金子美女一樣,那叫一個驚喜,「他跟別人不一樣啊!」
「我可沒看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飛龍撇了撇嘴,「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按說脾氣倔強的應該算是王瀟才對,也不知道飛龍怎麼了,這不,直接大步走了過去直接坐在客座上。似乎是心裡不服,這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我說算命的,你算得可准啊?」
老先生笑了笑,說道:「准不准我說的不算。」
「那誰說的算?」飛龍問。
只見老先生指了指天空,神秘兮兮的,弄得飛龍一頭水霧:「什麼意思?」
「一切自有天命,當然是老天爺說的算了。」
「那好!」飛龍點了點頭說,「咱們可以開始吧!」
「好!」老先生問,「那閣下想算什麼?是求財呢,還是算運,亦或者是別的?」
飛龍晃了晃食指說道:「老先生既然是神人,自然一切都能算準吧?」
「這位小兄弟抬愛了,老夫也並非什麼都能算準,這也要看天給不給我指示。」
「老先生謙虛了。」飛龍探了探腦袋說道,「那你算算你今天有沒有血光之災!」
這個……
當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砸場子的,這分明就是砸場子的。哪有怎麼問的,這不是犯了算卦之大忌,幾乎找算命之人麻煩的都會這麼問。
一個個又開始看起好戲來,幾乎所有人都絆倒在這個門檻上,他們是想要看這位算命的神半仙出醜。
老爺子是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食指一掐,半響也沒說出個什麼來。
「算出來了沒有?」飛龍問。
其實這一切都在明顯不過了,他要是說沒有血光之災,飛龍一動手,那不就是血光之災了,如果說有,飛龍不動手,不就是算錯了。不管說什麼,到頭來都是錯,所以這一切飛龍早就算計好了。
半響,老先生開口笑著說道:「小伙子,脾氣蠻大的嗎?如果我要說沒有血光之災,你會怎麼對付老夫?」
「那我就讓老先生見見血了。」飛龍實話實說道。
不遠處的扎姆望到這一幕,忍不住嘟囔著:「龍哥怎麼這樣,跟一個老人家過不去,有什麼好的?」
蘇楊此刻一顆心並沒有放在這上面,而是盯著眼前,他要看看會發生什麼。
站起身來,收起銅板,老先生居然收攤了。這算是什麼意思?露餡了,還是怎麼著?
「不准走。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今天有沒有血光之災。」其實,飛龍心中也就是不服而已,嚇嚇他,沒想到這老頭自然而退。可是對於不信鬼神之道的飛龍來說,這顯然還沒有達到他心中的滿意。
停下手,老先生笑著說道:「我要去見貴人,你說我今天有沒有血光之災?」
「老先生是話裡有話啊。」飛龍說。
「那好,既然話要說明,那麼我就說了吧。我今天沒有血光之災。」老先生這話說得是鏗鏘有力,臉不紅氣不喘的,好像是胸有成竹一樣。
「是嗎?」飛龍拉起衣袖,「那在下只能得罪了,老先生這卦算得不准啊!」
本來是嚇唬嚇唬他,誰能想到這老頭還真就強上了。
「老傢伙,不是我想讓你過不去這坎,而是你逼我的啊!」嘀咕了一聲,就在飛龍打出拳頭的那一刻,一隻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轉身一看,飛龍愣住了,「四哥!」
蘇楊臉露笑意,來到老爺子面前恭敬的笑著說道:「閣老在上,小四這廂有禮了。兄弟不懂規矩,讓閣老見笑了!」
飛龍眼睛睜的大大的,暈了,真的暈了。這是怎麼回事?莫非自己那個四哥認識這老頭不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遊樂人間的葛靜齋,一個神秘而富有傳奇的老人,說是活了三百歲。只是蘇楊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種場合以這種場面見到他。
莫非真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指示不成?
葛靜齋笑著捋了捋鬍子:「聞有東洲有霸主,一縷龍息耀九州,堂堂而正,不可妙哉。在人群之中我早就聞到一股虎狼之氣。」
蘇楊恭敬的說道:「閣老果然是神機妙算,這裡人多眼雜,不知道可否寒舍一敘?」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切天都在看。想藏怎麼藏也藏不住,不想讓人知道,在哪裡都是一樣的。」說著,葛靜齋晃了晃他的葫蘆,不知道何意,笑著說道,「沒有酒了。」
蘇楊一愣,緊接著哈哈笑了起來,對飛龍和扎姆說道:「替閣老把攤位收好。閣老,這邊請。」
誰能想到葛靜齋還賣上譜了:「人老了,這腿腳也不方便,坐著坐著,腿腳就不聽使喚了。」
「我來背閣老。」
飛龍一聽,連忙過來:「四哥,這怎麼使得……還是我來吧!」
「那好,就你了吧!」葛靜齋說道。
這一路,不知道是葛靜齋找飛龍麻煩,還是飛龍找葛靜齋麻煩。這老頭一會晃得厲害了,一會走得快了,一會又顛簸了,一會又是……反正是麻煩不斷,氣的飛龍直咬牙。沒辦法,他能說什麼,只能啞巴吃黃連,打碎牙往肚子裡面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