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青州烏雲密佈,似乎老天爺也拉下了臉,連綿不絕的小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顯然沒有放晴的意圖。徐可欣母子倆失蹤已經足足三天了,到現在仍然查無音訊。
說來,這跟在洪門臉上打了一巴掌,甚至你不知道是誰打的一樣。窩囊,非常窩囊!
在青州,在自己的地盤,兩個活人居然找不到任何線索,簡直丟人啊!
聽到一個個壞消息,青州別院中的蘇楊一把將茶几掀開,望著面前的玫瑰:「你是幹什麼吃的?我要你這個情報堂有什麼用?無能,無能啊!」
這是蘇楊第一次在玫瑰面前發火。
玫瑰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其實,她能夠理解此刻蘇楊的心情。
「四哥,玫瑰也已經盡力了。怪只怪,敵人太過狡猾!」邢強在一旁說道,然後給玫瑰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退下。
誰知道,急火攻心的蘇楊連邢強都罵了一頓。他真的瘋了,對於那母子倆他虧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在這個時候能夠保持平靜那才叫怪事呢!
人,即便是鐵打的男兒的心也是肉長的!
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邢強,蘇楊一拍額頭,有些愧疚的說:「邢大哥,對不起,我……」
「四哥,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就算是把青州翻個底朝天,我也一定會把他們母子平安的接回來。」邢強說。
就在這個時候烏鴉急沖沖的跑了進來,望了一眼蘇楊,愣了一下,然後來到邢強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邢強一聽,頓時愣住了,望了一眼烏鴉,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開口。
這一切都被蘇楊看在眼中,看那勢頭,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怎麼回事?」
這……
其實邢強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倒是魯莽的扎姆跑了進來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哥,嫂子她……」
蘇楊一聽,頓時眼前一緊,連忙盯著扎姆問:「到底怎麼回事?」
扎姆望了一眼拍了拍額頭的烏鴉以及邢強,頓時縮著腦袋,小聲說道:「南城的兄弟傳來消息,在東山別墅區一處廢棄的別墅之中發現了嫂子他們的蹤跡,只是……」
「只是什麼?」蘇楊逼問道。
「只是……」扎姆這句話似乎沒有了後文,顯然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蘇楊一甩胳膊,大步直接走了出去,對司機吩咐道,「去東山別墅。」
這裡是城南一處廢棄的別墅區,據說按照風水學來說,此處地理位置有問題。施工的那些年前後死了好幾個人,開發商找了好幾個風水先生前來破解,但是無一例外,連風水先生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後來趕上政府壓制房價,這房子連裝修都弄好了,愣是沒賣出一套。開發商是溫州人,欠了一大筆錢後來跑路了,最後這一片地方成了銀行的抵押物。房子不好賣,再加上那麼多荒誕的事情,這處別墅區自然成了無人問津之地。
只是,讓蘇楊想不通的是,那麼大的地方怎麼到了今天才發現。即便那地方邪門,但是不可能被人露過才對。
東山別墅區,由於背靠東山,便由此得名。
一棟棟非常漂亮的房子連帶著周圍數十里都成了鬼蜮了,說來,不僅僅是流傳的那個版本,更重要的是,這裡位於郊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特殊的地勢和環境造就了這麼一篇地方。
此刻,東山別墅早已經被洪門的人包圍個水洩不通。來到三十八號樓,蘇楊馬不停蹄的從車上走了下來,急沖沖的向著房屋之中走去。
看樣子和情形,應該已經評定了動亂才對,一個個低著頭,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一路上,蘇楊還在捉摸著此事,而在踏上大地的那一刻,莫名其妙的酸痛感變得更加強烈。飛龍在外面主持大局,實際上他是等待著一個前來主持大局的人。
望著走過來的蘇楊,飛龍愣了一下,趕忙轉過身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阿龍!」
「四……四哥!」飛龍臉上泛起了苦意,臉部肌肉微微顫抖著,一把攔住要進屋的蘇楊,「四哥,您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為什麼?」蘇楊冷冰冰的問了一聲。
「不要就是不要。」
一把推開飛龍,蘇楊大步向著房間走去。邢強他們緊緊跟在蘇楊的身後。他小四是什麼樣的脾氣,那倔驢一樣的性格,只怕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啊!
步入房間之中,當時蘇楊就愣在了那裡。
這……
只見在正對著他們的牆上用血寫著八個大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順目望了下去,那沙發上,那……
熟悉的面孔已經變得遠去,蘇楊一步一步來到沙發前,望著被白布遮蓋住身子的徐可欣,她的面容已經變得慘白,眼睛閉合,好像睡著了一般。她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是那般安詳。下面的兄弟想把她搬出去,可是看到蘇楊到來之後只能退到一旁靜靜的站著。
徐可欣是光著身子死的,在她的身上還留下了很深的印痕,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死之前受到非人的待遇。
輕輕的撫摸著徐可欣的秀髮,臉與她的面容緊緊靠在一起。
沉寂,平靜,不知道怎麼的,他小四一改往日那般急躁。就這麼靜靜的將徐可欣抱了起來,什麼也沒說,異常的安靜。恰恰就是這種安靜讓邢強他們感到不安。
應該說,蘇楊的這種反常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徐可欣走了,真的走了,那枚戒指她最終還是沒有帶上。這一切顯得太過戲劇化又顯得太過不真實,彷彿是老天爺跟他小四開的又一個玩笑。
小小四到現在還沒有下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雖說心中不願意往這方面想,但是他明白,只怕孩子是凶多吉少。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幹的這一切?
如果說這是自己做的孽,是對自己的懲罰,那麼就衝著自己來,何必把一切都落到婦孺的身上,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一連三天,蘇楊不吃不喝,甚至什麼人也不見。安靜,安靜的如同死灰一般。
青州別院門外,飛龍望著邢強端出來的飯菜問了一聲:「怎麼,四哥還沒有吃東西?」
邢強意味深長的長歎一聲,晃了晃手,問了一聲:「對了,阿正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沒有,好像修羅門一下子沉寂了下來。」飛龍冷哼一聲,「也是,做了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怕有報應。」
「這筆賬,我們遲早會跟他們算的。」邢強長歎一聲,「但願四哥能夠過去這個難堪。」
「不會吧,看四哥……」
「你懂什麼?」邢強唉了一聲,「四哥的反常平靜才是我最擔心的啊!」
「對了邢大哥,汪雪好像今天要來青州,您看……」
「那丫頭……」邢強目光變得陰沉下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親自派人迎接,莫要怠慢了。」
「是!」
等到飛龍離開之後,邢強望著天空,心中暗暗疑惑,她這個時候跑來幹什麼?難不成汪毅濤不怕自己這個寶貝孫女出了什麼意外嗎?
越是心煩,有些事情越是想不通。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吱嘎一聲響了起來,是蘇楊,臉色蒼白的他從房間之中走出來。這可把邢強驚了一跳:「四哥!」
「邢大哥,我餓了!」
聽到這裡,邢強頓時面容開花:「餓了就好,餓了就好。」
蘇楊臉色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在事情沒弄明白之前,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我不會有事的。血債血償,是他們交給我的。」
拳頭握的啪吃啪吃作響,他小四臉部的肌肉顫抖起來。顯然他認真了,認真起來。
或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錯誤,而這個錯誤延續到今天變成了一個大錯誤。記得當年,那個還天真的丫頭,如今……自己難道真的就這麼混蛋嗎?
伸了個攔腰,問了一些家裡的事情。在聽到汪雪要來,蘇楊的目光變得陰沉下來,心中暗暗猜測她到底要幹什麼?
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這個多事之秋,本來就有那麼多的麻煩讓他小四忙的是不可開交。一而再再而三的禍事接連發生,洪門上下危機重重,那丫頭不是跟著添亂嗎?如果她要是發生個三長兩短……
或許是太多的禍事是讓他小四沒有以前那般自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