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主人顯然還沒有回來,房間很黑,房門緊鎖著。或許他想要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吧,畢竟傷口需要及時處理。
而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大門開鎖的聲音,伴隨著吱嘎一聲,好像有什麼人走入了院子之中。
蘇楊趕緊來到一角將自己藏了起來。
渾身污泥的他已經與黑夜融為了一體,望著那逐漸顯現在自己視野之中的一個妙齡少女。當屋門被打開的時候,蘇楊用盡全力直接撲了上去,一把摀住那女孩的嘴巴,就這麼對她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別動!」
女孩哪見過這種場面,當時就嚇得愣在了那裡,臉色慘白,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麼人。恐懼,**裸的恐懼在她的腦海之中浮現。
誰知道在這個時候,女孩一腳直接踩在了蘇楊的腳面上,胳膊肘用力向後猛地襲來。顯然,蘇楊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應該說是現在的女孩子了不得,不管是誰都有兩招防狼術。
沒錯,那是防狼術。
不管後面到底是什麼人,一招斷子絕孫腳直接向著蘇楊下檔踢了過來。
她可真夠狠的。
用盡全力,蘇楊這才躲避了那致命的一招。如果被她踢中,真不知道後果會作何感想。他真的是太虛弱太虛弱了,僅僅躲避這麼普通的招式就已經筋疲力盡。
在這一刻,大口大口喘息的蘇楊看清了那女孩子的容貌。很清純,怎麼說呢,不像是別的女孩那般花裡胡繞的,長長的秀髮散發著一種清新的香味,俏臉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天然一種出水芙蓉的美。尖尖的瓜子臉上襯托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很瘦,不對,應該說是一個很苗條的女孩子。此刻正擺著進攻的手勢,似乎學過自由搏擊,不過,管她呢,現在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女孩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高傲,或許以前當過兵,或許練過散打,總之,她的姿勢雖然說不上是沒完,但是真的很好看。
在這一刻,女孩也看到了蘇楊的面孔。那哪是個人,分明就是一個乞丐,不對,應該說是逃荒的難民才對。他的身上傳來陣陣惡臭,就好像多少年沒有洗過澡一樣,身上黑漆漆的,臉上還沾滿了不知道是土還是泥的東西。
她楞了。
就在她愣神的這一刻,蘇楊無力的將手槍拔了出來。這是他搶來的槍,裡面只剩下兩發子彈,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威脅還是足以做到的。
「別動,不然……我……就……殺了你!」蘇楊一步一步的向著女孩靠了過來,「不要出聲。」
他真的是太虛弱了,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或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不過,誰知道呢。
滴答!
滴答!
鮮血滴落在地上。
望著蘇楊面前那鮮紅的血跡以及滴在地板上的血,女孩徹底愣住了,他根本就不是難民,他到底是什麼人?
警笛聲從遠處飄了過來,聽此,蘇楊沒有怠慢,用槍一指:「進去。」
房屋佈置得很整潔也很乾淨,很大,不過看裝飾和家用器具等等好像應該是她一個人在這裡住。因為在不遠處的餐桌上,蘇楊看到一雙碗筷以及屋門前只有女士鞋乃至其他用具等等都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他真的累了,這一頭倒在沙發上真的不想再起來。他很睏,但是卻不敢睡,也不能睡。
望了一眼動了一下的女孩,蘇楊雙目陰沉的盯著她冷冰冰的問道:「你幹什麼?不要打電話,不然我會殺了你。」
女孩點了點頭,望著蘇楊問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劫匪,或者說是亡命之徒?」
「你問的實在是太多了。」蘇楊不想跟她多說什麼,望著她問了一聲,「有沒有電話?」
說實在的,蘇楊根本沒有找到她家的電話究竟在什麼地方。
現在這個年代,用家用電話的真的不多了,畢竟是一個手機高科技流動的年代,那種東西更方便。
女孩猶豫的望了一眼蘇楊,不過當看到他右手邊的手槍頓時嚥了一口吐沫將她那剛買來的手機掏了出來,哆哆嗦嗦的遞給蘇楊。後者拿過來,很可愛的一個手機,粉紅色的機殼貼滿了她的大頭照以及其他的一些裝飾品。
撥通了飛龍的電話,嘟嘟的忙音,沒有人接。
見鬼!
難道他們真的發生了不測?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打了過來。
「是阿龍嗎?」
「四哥?」飛龍一喜,趕緊問道,「您現在在什麼地方?」
蘇楊望了一眼女孩,然後說道:「我現在很安全,你呢,家人都平安吧?」
飛龍說道:「家裡人都安全,四哥放心,我這就去接您。」
「不急,小弟(小逸)出事了,不知道回家了沒有。」蘇楊用著黑話說道,「當心不測,你們要小心。」
「四哥,我們知道了。」飛龍說。
蘇楊點了點頭說:「回頭我會聯繫你的,放心,我沒事。」
說完,蘇楊將電話掛斷,然後將手機卡取了出來,當著女孩的面直接掰成兩半。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女孩有些不滿的說道。
蘇楊嘴角發白,有些乾燥的嘴唇就這麼動了動,望著她說:「能不能給我一杯水?」
女孩猶豫了一下,當望到蘇楊手中的槍,這才向著廚房走了進去。她真的很害怕,端水的手明顯哆嗦著。蘇楊微笑的接過來那杯水,然後說了一聲:「謝謝!」
「你受傷了?」女孩望著蘇楊流血的胸口。
蘇楊笑了笑:「沒事,習慣了。對了,有沒有剪刀、針線還有止血的藥。謝謝。」
還別說,這些東西她還真的有。平日裡一個人住,有時候縫縫補補也慣了,其實蘇楊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看到她衣角的一處針線縫合的花紋,沒錯,很細緻的花紋,顯然有著一雙能縫會補的好手。
當她端著針線筐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蘇楊已經睡著了。他呼吸的很均勻,雖說臉上佈滿了灰塵,但是能看得出來他的面孔。他算不上英俊,甚至也並不帥,但是很清秀的一個男人。並不像她剛開始想像之中的那麼恐怖,沒有一張猙獰的面孔,或許剛剛自己沒有注意吧。
將針線筐放在一邊,女孩躡手躡腳的來到蘇楊的右邊,悄悄的向他走去。顯然,她的注意力都被蘇楊手中的那把槍吸引了,應該說是被它威脅到了才對。
就在女孩的手剛剛就要觸摸到手槍的那一刻,蘇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你幹什麼?」
這可把女孩嚇了一跳,連忙將一雙小手藏在身後,搖頭說:「沒什麼,沒什麼,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找來了。」
蘇楊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胸口的衣服撕開,傷口真的已經被感染了,很髒很髒。除了左臂上的槍傷以外要命的是胸口的刀傷,那是秦逸刺下去的傷口,讓他很疼很疼,連帶著心一樣疼。
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女孩:「能不能幫我端一盆清水,謝謝。」
女孩楞了,在她看來,這應該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男人才對。可是他每句話後面都會加一聲謝謝,禮貌,沒錯,他很有禮貌。這是自己想像之中的壞蛋嗎?他們應該粗魯,應該猙獰,應該可怕才對。真正讓女孩不解的是,自己望著他,久久的望著,他居然移開了視野,甚至能看到臉上微微有些發紅,難道說是不好意思嗎?
他在害羞?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雖說心中仍然充滿著恐懼,但是至少她不像剛剛那麼害怕了。因為這個男人真的很讓人著迷,尤其是那雙發亮的眼睛,很亮很亮,彷彿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誘惑,迷人的眼睛。
其實,這也並不怪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住。黑燈瞎火的,突然有一個拿著槍的男人對著你說別動,能不害怕嗎?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幾乎在那一刻,女孩絕望了,她害怕這個男人謀財劫色,可是他給自己的感覺並不像是那麼一個人。
蘇楊蘸著清水擦了擦自己的傷口,很疼,疼得刺骨,咬著牙,牙根已經咬出了血。不難想像那種疼是什麼樣的疼。
女孩家並沒有酒井,但是卻有少量的二鍋頭。她不喝酒,酒是用來做菜用的,只是現在成了蘇楊消毒的工具而已。
那種被酒精刺激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傷口需要縫合,不然容易發炎,但是他小四的針線活真的很不好,便是線都難以穿進去。
「我來幫你吧。」女孩小聲說了一聲。
蘇楊沒有回絕,她的手藝活真的很好,應該說針線活做的不錯,傷口縫的很整齊。
「謝謝。」
望著吃下止疼藥跟消炎藥的蘇楊,女孩說:「你應該上醫院,即便處理過的傷口也容易被感染的。而且,那應該是槍傷吧?這就更應該需要處理了。」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蘇楊望了一眼女孩。
平靜,非常靜。
他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能夠聽到他那均勻的呼吸聲。女孩壯了壯膽子向著蘇楊走了過去,這一次,他沒有嚇到自己,似乎他真的睡著了。
女孩鼓起勇氣,用手在蘇楊身上戳了戳,小聲叫了兩聲:「喂,喂。」
沒有動靜,也沒有回答她什麼。至此,女孩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掏出手機,似乎想要報警,但是她在這個時候才想到的是手機卡已經沒有用了。
「怎麼辦?怎麼辦?」女孩焦急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望了一眼蘇楊,「還是跑吧!」
不過當望到蘇楊雖然污濁但是卻很清秀的面孔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靜在了那裡。
「報警,還是報警吧。誰知道他是什麼人。」女孩告訴自己,然後悄悄的向著外面走去,不過在這一刻,她似乎改變了主意。
自己應該救他吧!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時間,女孩的心裡非常矛盾,她完全可以將蘇楊交給警察,因為他已經睡著了。
「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女孩矛盾重重的心裡面打上了無數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