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熬夜太多,眼睛總是無法適應那溫和的陽光,總是覺得它是那麼的刺眼。
蘇楊長歎一聲,掏出一根香煙,在煙盒上就這麼敲了兩下,一抬手,對邢強說道:「邢大哥,備車,去青州市公安局。」
「四哥是要問於正要人?」邢強問。
蘇楊搖了搖手,笑著說道:「就算咱們這麼魯莽的跑過去,也不可能從於正的手中要過人的。那傢伙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我想,如果他真的有意向把人給藏起來的話,那麼就肯定咱們找不到。只怕他是想從汪雪的口中套出什麼來,別忘了,雪兒那丫頭雖然表面上古靈精怪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但是卻是被坤沙利用的一把叉進咱們胸口的利劍。」
邢強長歎一聲:「這可如何是好?汪小姐背後有汪毅濤那隻老狐狸撐著腰,早知道這樣,乾脆早點把她送回去算了,也不至於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這樣把一顆定時炸彈放在咱們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蘇楊一笑,否定了邢強的關鍵:「邢大哥這話就不對了。既然坤沙有意這麼做,咱們為何不能成人之美?對於坤沙,咱們是一點線索也沒有,我一直以來就有一種感覺,也許能從那丫頭身上找到點什麼。或許坤沙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走吧!」
青州市公安局。
方副局長在見到蘇楊等人到來的時候,連忙請上上座,又是讓下面的人端茶送水,又是阿諛奉承的,確實讓人吃不消啊。
望著皮笑肉不笑的方副局長,蘇楊端起茶杯抿了兩口,緩緩說道:「方局長,你不要怕,這次我們來沒有什麼惡意。」
「蘇先生您看您說的,您能捧臉這就是方某的榮幸。榮幸!」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們的於局長談點私家話。」蘇楊問,「不知道於局長人在何處?今天怎麼好像沒有見到我們青州大名鼎鼎的鐵面判官?」
「於局長那個人有眼不識泰山,蘇先生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方局長眼見得蘇楊根本不對他的馬屁感興趣,話鋒一轉,說道,「我聽說於局長好像是去了郵政局吧!」
蘇楊哦了一聲,笑著說道:「莫非我們的於局長還寄信不成?」
方局長直接伸出個大拇指,馬屁連連的說道:「蘇先生可真是神機妙算啊。沒錯,於局長正是去寄信,給他在美國留學的兒子寄的家書。說來,他那個兒子也真夠爭氣的,年輕氣盛可是跟他老子一模一樣,從小立志成為一名為國爭光的警察。十八歲那年考取了美國哈弗大學,現在好像讀的是經濟與政法的科目,已經是研究生了。」
聽此,蘇楊眼前一亮,便是邢強好像也明白了什麼。美國,真是不查不知道,居然跑到自己的家門口讀書去了。
「看來,於局長真是有一個爭氣的兒子。」蘇楊站起身來說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擾了。」
說著,蘇楊從衣兜之中掏出一張支票:「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方局頓時受寵若驚,連連推辭:「蘇先生這是把我當外人了?這……這怎麼使得?」
蘇楊臉一板:「我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孩子的,給家裡面添點東西。我聽說令公子在英國留學開銷很大,如果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況且,方局長,咱們是什麼關係?您還見外不是?」
「可是,二,二十……」
「我說了,一點小意思。」蘇楊呵呵笑著說道,「方局長也應該早就知道,我小四這個人對待朋友一向很大方。我們是朋友嘛!」
「既然如此,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局長滿臉陽光的將支票小心收好,二十萬啊,那得是自己多少年的工資。
「對了方局長,如果於局長回來的話,我替我傳一句話。」聽到這裡,方局長連忙說:「蘇先生,您請說,我一定帶到。」
「你告訴於正,明人不做暗事,我很敬佩他於正的為人,但是希望他以後不要耍什麼見不得人的小勾當。說句實在的,他真的一點都不在行。」蘇楊說道,「你讓他好自為之吧。」
離開青州市公安局,上了車,邢強問:「四哥,是不是拿於正的老婆孩子下手?」
蘇楊點了點頭說道:「於正的老婆應該在老家鹽城吧,這樣,我會托南洪門龍頭大哥杜仁義把他給控制起來,至於他兒子,讓螳螂派人去辦吧。記住,不要傷害孩子。這是咱們跟於正之間的恩怨,跟他的家人無關。」
「行,四哥,我知道了。」
蘇楊點了點頭,對司機說道:「回家!」
次日一大早,天才剛濛濛亮的時候,蘇楊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從床上爬起來,蘇楊有些微怒的叫過來負責他安全工作的力克,哼聲連連的問道:「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吵?」
「四哥,我這就去查一下。」力克說道。
「算了!」蘇楊抬了抬手,拉過自己的外套,說,「我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力克是龍血傑出的精英人才之一,也是飛龍特意挑選保護蘇楊安全的兄弟。力克的底子很乾淨,小時候是孤兒,是當年三爺從福利院領養來的,無論是槍法,還是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一直以來沒有用武之地,也就被三爺埋沒了,直到蘇楊上位,飛龍發現了他這才把他帶了回來,後來也就成為蘇楊身邊五大保鏢之一,與扎姆、烏鴉、王瀟、孫磊並成為洪門五虎,而他們目前的上司也就是曹正。
穿好衣服,老遠,蘇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是於正,此刻他是獨自一人,正被下面的兄弟攔在門口,而看樣子,於正似乎非常的生氣,甚至連槍都掏出來了。
於正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很難有事情讓他這麼動容,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其實,這也是蘇楊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綁了人家的老婆和孩子,如果說於正還能夠坐得住的話,那他小四還真的要好好佩服一下這位大名鼎鼎的警界軍魂了呢!
於正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神。
當然,他身為公安局局長,人家怎麼說也是拿著俸祿的高官,青州的名人。下面的兄弟也很明白這一點,除了說幾句硬話以外,也沒有把他怎麼樣。萬一這位於大局長來一個告你毆打警務人員,那麼可真的是能夠說到做到的。
「散開,你們給我散開,不然別怪我槍下無情了。」於正有些瘋狂的對著那些攔住他的洪門兄弟喝道。
此刻他的樣子真的很狼狽,領帶都有些打偏了,衣服更是皺皺巴巴的,而且一身酒味。
對於一個平日特別注重自己外表的人來講,這幅打扮不是遇到大事,真的很難想像他會這個樣。
「於局長,你別為難我們這些下面的人行嗎?」領隊的孫昌說道,「四哥真的出去了,就算是你打死我們,我們也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許,您老可以去城南找找,或許可以去夏威夷,也許在倫敦能夠找到四哥的身影……」
「你……」滿眼血絲的於正就這麼一把抓住孫昌的領子,「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面對著於正那冰冷的槍口,孫昌聳了聳肩膀,嬉皮笑臉的說道:「對于于局長來說,我就是個人渣。我死了不要緊,萬一髒了您於局長的手那可就是我的不對了。而且還要害的您老蹲大牢,多不值啊!」
「你……」望著四下一陣哄笑的洪門弟兄,於正用力向前擠著,但是立刻被孫昌推倒在了一旁:「於局長,我們兄弟對你已經夠客氣了,別給臉不要臉,要是你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於正哈哈大笑道,「老子今天既然敢來就豁出去了,有種殺死我,殺了我啊!」
說著,於正拍著胸脯嚷嚷著:「姓蘇的,你聽到了沒有,我知道我老婆孩子是你綁的,你要是個帶把的就出來,別他媽當成縮頭烏龜躲在裡面。咱們之間的恩怨不關女人和孩子的事情,拿女人孩子作威脅,算是什麼英雄好漢,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孫昌已經看不下去了,對著身邊兩名兄弟一使眼色,後兩人直接來到於正身邊,直接架住他往外走。
「你們要幹什麼?要幹什麼?」於正大聲喝道,「信不信我告你們襲警。瘋了,全他媽瘋了!」
「住手!」在這一刻,蘇楊顯現身影,望了一眼孫昌問,「怎麼回事?」
「四哥,他姓于的大清早的來咱們家門口鬧事。」孫昌低頭說道。
「既然是來找茬的,打110,讓警察把他帶走啊。咱們是守法公民,既然納了稅,法律就應該保護我們。」蘇楊對孫昌說,「下次記住了。」
「是,四哥,我知道了。」
望著那從兩名弟兄手中掙脫過來,有些瘋狂的於正,蘇楊呵呵笑著:「這不是於局長嗎?什麼瘋把您老給吹來了?大清早的,於局長難道說又是來辦案的不成?您老可真勤快!」
說著,蘇楊對著四下的兄弟開玩笑的說:「你們都瞎了眼了,青州市公安局大名鼎鼎的鐵面判官,警界軍魂,不認識了。自己人,自己人!」
於正一把打掉蘇楊伸過來攬他的胳膊,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姓蘇的,老實說,你把我老婆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蘇楊一愣,望著四下問:「這話從何說起啊?你們知道嗎?你們誰幹的,趕緊跟於局長說啊,你們看把人家急的,怎麼竟幹這種缺德的事情啊?」
望著下面兄弟一陣哄笑聳肩,蘇楊聳了聳肩膀說:「於局長,真的不好意思,不是我們的人幹的!您找錯人了吧,可能您老婆孩子是出國旅遊了吧,怎麼,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
於正哼了一聲,緩了口氣,讓自己盡量的靜下來。
「既然來了,就進屋喝杯茶吧,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問於局長聊聊。當然,我知道於局長是大忙人,只是不知道蘇某有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說著,蘇楊隨意轉身,在他的手中捏著的是一個銀白色的耳環。
那個耳環讓於正眼前一緊,他並不陌生那是什麼?那個是十年前他在老鳳祥親手為自己的愛人挑選的禮物,是慶祝他們結婚十週年的鑒證。說來,那個耳環並不是什麼珍貴值錢的物件,當時買的時候也就是五百多塊錢,或許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是那耳環應該是一對,而且放在現在屬於過時的產品,因此它絕對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記得在打造耳環的時候,於正親手在上面刻了個心形圖案。
雖說他並不是什麼藝術雕刻大師,但是那是他的心。
在這一刻,於正身子幾乎顫抖了。
沒有猶豫,就這麼跟著蘇楊向著房間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