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周圍一片嘈雜的場面,以及那搶掠的場景,蘇楊冰冷的盯著於正問道:「於隊長,難道這就是你心中所謂的公理嗎?」
於正沒有出聲,神色有些暗淡的望了一眼四周,良久有些茫然的說了一聲:「世界上有好就有壞,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公正自在人心,我承認,即便在官場還是在社會都會有一些流氓鼠輩,但是我相信絕大多數執法人員還是公正的。這就是我心中的正義,我堅信政府是希望社會更加繁榮美滿,而這些人不過是沒有受過教育的外編人員而已。如果假以時日培訓,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執法人員。更可況,他們只是維護社會治安和環境而已。」
「公道自在人心。」蘇楊笑著說,「於隊長這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啊。社會是人民的社會,政府應該是人民的政府才對。利比亞狂人卡扎菲曾經說過一句話,政府是人民的,國家是人民的,社會是人民的,應該還政於民。你們追求表面的虛榮而沒有過問老百姓的心聲,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繁榮嗎?如果這種昌盛只是存在於虛假表面,那麼寧遠不要這種昌盛繁榮。鄧小平同志當年提出改革開放的時候說的很好,如果社會出現貧富兩極化,那麼改革開放就是失敗了。事實上呢,少數的富人可以住豪宅,開名車,而大多數中國人呢?他們仍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是想為一天三頓飯而有著落在拚命努力,在這個泥沼一樣的社會之中掙扎罷了。
可是你們呢?你們就是扼殺他們?沒有天生的刁民,只有怨聲載道的產物而已。時代變了,**為人民服務的時代一去不復返,我知道有很多好官都是逼迫的,但是在現在的官場,如果不能順從它的規則,你就要被淘汰,而淘汰就意味著丟了飯碗。人是有私心的,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照顧的人又怎麼可能去照顧其他人呢?
我只是想問一句,難道這就是於隊長所謂的正義嗎?」
蘇楊這話問的有些咄咄逼人,一時間於正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望著周圍那哄鬧的場面,尤其是看到城管對剛剛賣瓜的老農大罵的場景,拳頭握得緊緊的,啪啪作響。
「怎麼了?於隊長回答不出來了吧!」蘇楊冷笑一聲,點了一根香煙緩緩說道,「那我便替你說出你心中的答案。你是一個迷茫的人,活在一個迷茫的世界之中,你自認為自己找到了光明,但是你卻並不相信這種光明的存在,因為在你身邊存在著太多太多的黑暗,而這種黑暗正逐漸吞噬你。你害怕,你不解,你就是一個懦弱的人。」
「夠了。」於正咆哮一聲,「政治上的事情,我們這些警員無從過問,那是政治部的事情,我知道的是,我身為一名人民警察,義務就是把你們這些鼠輩垃圾全部都送進法庭上去,讓法律去裁判這一切。如果沒有你們,社會就不會變的這麼糟糕,事實上,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們這些人。」
「你錯了,實際上我們什麼也沒有做。看來,於隊長並沒有經常查看民意,如果你要是有時間多去網上看看,到底是罵誰的人更多一點?」蘇楊說道,「在**和自保以及私慾的面前,即便是一個在公正的人也會迷茫。所以說,我說你很像以前的我。哪有人天生就是壞蛋的,誰不想活的更幸福,如果真的有幸福的存在,誰不想去把握?可是呢……生存,人活著,必須要生存啊。」
伴隨著啊的一聲大叫,那賣瓜的老漢直接被一個城管推出去三米遠,直接倒在蘇楊的面前。上了年紀的人哪受得了這個,老漢半天也起不身來。而這個時候,蘇楊直接來到他的身邊,扶起老漢,望著一臉痛楚的老人家關心的問道:「老伯,您沒事吧?」
老漢搖了搖頭,粗粗的喘著大氣,然後爬起來,蹣跚的向著推他瓜攤的城管走了過去:「大爺,大爺,你們不能這樣啊。俺也就是小本經營的生意,這瓜可是老漢一家半年的心血,你們不能這樣啊。」
「起來,刁民。」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小眼一晃膀子,差點沒把老漢甩到一邊去。事實上,每個城管都差不多,除了剛剛上任的小傢伙意外,哪一個不是肚大肥腸的。
這下子可把老漢甩的不輕,這踉蹌幾步,差點沒又摔一跟頭。可是,老漢並沒有放棄,這平穩了身子,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扶車,不管他們說什麼,自己就是不放手。
「哎呀,我說你這老頭到底怎麼回事?」其中一個城管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這裡不能擺攤嗎?還是說,讓我報警把你給抓走。」
周圍的場面仍然混亂不堪,那三輛城管的卡車上早已經堆得滿滿一大堆東西,什麼都有。這一次是什麼突擊檢查,好像明日就有省內高官到來,為了改建新城市,整個城市人群密集的地方幾乎都是一個樣。東城這一邊,一向比較松,誰能想到今天會鬧出這種事情。
「我不放。」老漢倔強的說道。
「你真的不放?」那城管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瞪著眼向著老漢靠近。
就在這個時候,蘇楊直接走了過來,拉過那城管,冷聲說道:「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誰沒有個難事。更可況,你這麼對付一個老人家就不怕有報應?」
「報應?你是誰啊?管你什麼事情,別來找事。」那城管本來就在氣頭上,隨手推了蘇楊一下,不過一把被蘇楊直接抓住了胳膊。
「怎麼,想造反不成?當心把你給抓了。」
蘇楊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那抓住城管的拳頭,猛地往上一掰。誰能想到那傢伙中看不中用,只聽卡嚓一聲,當時胳膊就脫臼了。
痛的哎呀哎呀大叫的他整張臉幾乎都扭曲在一起:「你敢打我?有人打城管了!有人打城管了!」
很快,四五個城管直接就把蘇楊圍成個狼蛋。僅僅一分鐘,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還沒等他們動手,警笛聲已經響了起來。
速度是夠快的。關於這種事情,蘇楊早就聽說過,以前也見過。城管要是打了小攤販,這事沒人管,報警也不會有人理,但是要是小攤販打了城管,那可就不得了,你絕對能夠見證中國警察出動的速度絕對不會比國外警察慢,而且是超快的那種。
「老伯,你沒事吧?」
那老漢搖了搖頭,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胳膊,那是剛剛那豬一樣體積的城管一拳頭給打的。身為警務人員的於正此刻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就那麼愣愣的站在那裡,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回過神來。他走神了,還在為心中的迷茫尋找所謂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答案。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打的城管?」老遠就聽到警車下來的那個負責人嚷嚷著。
城管一見哪還得了,當時跟孫子一樣跑了過去,嚷嚷著所謂的委屈。
那負責人什麼也沒跟他說,就這麼來到蘇楊身邊,打量了他一下,用著冰冷的聲音問道:「就是你打的城管?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對的?」
「警察同志,你們弄錯了。我打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豬狗畜生而已。」
「你……」當時眾城管臉色刷的變成了黑色,一個個恨不得上去將蘇楊活剝了。
那負責人顯然也吃了一驚,倒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笑了一聲,然後對蘇楊說道:「年輕人,我擾亂社會治安罪正式逮捕你,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望著他那逃出來的冰冷的手銬,蘇楊隨手將香煙丟掉,然後在地上用力的碾了一下,很橫的問了一聲:「如果我要是說我要不跟你們走,你們打算把我怎麼樣?」
「你……」那負責人當時臉上就掛不住了。
在這城東,誰不知道他們警察的威名,平日裡都跟爺一樣活著,很享受那種別人看他們害怕的目光,而現在居然碰到一個初生牛犢,而且還是不怕死的那種。不管怎麼說,面子過不去的話,後果就會很嚴重。
「那別怪我不客氣了。」
眼見得那人就要動手,蘇楊直接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當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襲警!有沒有搞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襲警。當時就引來不少人圍觀。扎堆看熱鬧是每個中國人都有的一種並不好的習慣,他們的好奇只會讓他們的心變得更加冷漠而已。
人天生就有欺負弱小的臭毛病,即便是中國人也不例外。別人的痛苦往往就是他們的樂趣,這是一種心靈弱小的人尋求快樂的一種途徑而已,往往他們是最可憐的人。
而此刻於正直接擠過人群走了過來,望著蘇楊一眼,然後對那些警察亮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青州市公安局局長於正。這件事情前前後後我已經看得清楚。城管打人在先的確不對,可是……」
話鋒一轉,於正轉身望了一眼蘇楊:「蘇先生,你襲警又該怎麼算?」
「沒想到於隊長居然高昇了。其實也對,我聽說你的岳父老大人可是高昇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於隊長前途無量啊。」
就在這個時候,西角處一片騷動。正是邢強帶著人衝了進來。
「四哥,您沒事吧?」邢強來到蘇楊問道。
在聽到那門衛隊長說蘇楊出去之後,邢強便放心不下,甚至把那傢伙臭罵了一頓,然後趕緊帶人追了過來。誰能想到卻聽說蘇楊打了警察,又怎敢怠慢,這趕緊帶著二十多兄弟就衝了進來。
蘇楊搖了搖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兄弟:「邢大哥,我說了,就是出來散散步,你帶這麼多朋友幹什麼?」
「警察打人,咱不是找點朋友來壯壯場。」邢強笑著撓了撓頭,跟蘇楊一拍一合的說道,「這警察都打人了,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王法了?」
現在的市民本身對警察城管一類人就恨之有加,一時間眾說紛紛。
「蘇先生,好能耐啊。」
「彼此彼此而已。」蘇楊跟於正心照不宣的說道。
於正繞過蘇楊,來到老漢身邊,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老伯,您沒事吧?這裡有五百塊錢,您拿去先去看病,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電話,是我們不對,於某在這裡就向您道歉了。希望您不要對政府有什麼想法,政府還是很關心你們的。」
老漢有些畏懼的望了他一眼:「警察同志,這可使不得。我沒事,不過,如果你們真的關心我們,就多替老百姓想想,這樣就更好了。」
於正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話,望了一眼蘇楊,然後說了一聲:「我們走!」
望著散去的警察和城管,蘇楊搖了搖頭。其實於正真的很想抓了他,但是抓到又能怎麼樣?襲警!扯淡,對普通人來說,這可是大罪,但是蘇楊就不同了。如果沒有什麼鐵的證據,他根本就拿蘇楊沒轍。而此次於正回來是鐵了心了要把蘇楊繩之於法,他需要搜集證據,鐵的證據。而在沒有這種證據之前,貿然抓了蘇楊,只會讓青州變得混亂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人。現如今的於正已經今非昔比,他背後可是大名鼎鼎的公安部,有著老岳父這一層關係,於正雖說是青州公安局局長,但是在公安部副部長的職務了,當然是五位副部長的一個。
如果能夠找到證據,他完全可以借公安部的力量除掉蘇楊。因為他心中堅持著他所謂的正義,他所謂的理念,他的信仰。這就是他的人生。
為老伯整理了一下西瓜,蘇楊來到他身邊問邢強要了一千塊錢交到他手中:「老伯,回去安心養兩天,以後多注意一下。」
「小伙子,謝謝你,謝謝你。」老漢客氣由心說道,「你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蘇楊苦笑的沒有出聲。好人?自己真的是好人嗎?自己配嗎?也許是,也許不是!也許自己天生就跟好人沒有關係,只是做了一點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骨氣和靈魂是人的一個根本,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於正才不瞭解為什麼老漢會拒絕他的幫助。他不知道越是淳樸越是看的土氣的鄉下人越是有著那種一個正宗的中國人本來就有的骨氣,他們沒有被這個醜陋的社會所污染,乾淨的就如同山泉水一般,無暇,善良,淳樸,天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