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原因,汪雪總之悶悶不樂。或許是她沒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是因為受到了驚嚇的緣故吧。
這走出青州市公安局的大門,迎面蘇楊碰到一個很熟悉的老熟人。不應該說熟悉,似乎那張臉,剛正不阿的面孔在什麼地方見過。那人穿著一件中山裝,眉宇之間透漏著一種正氣浩然的英氣,整個人站著就如同一個蒼勁挺拔的松樹一般。
自己應該見過他,可是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記不清楚了,真的記不清楚。如果是熟人,應該記得才對。那傢伙給自己的印象就是一個警察,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警察。
二人擦肩而過,久久望著對方。他的眼神告訴他小四,自己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仇恨,**裸不含虛偽的仇恨,那模樣,把他那不把他小四繩之以法便不罷休的**表現的淋淋盡致。
男子什麼也沒說,猛地轉過身去,抱著他那份文件直接向著青州市公安局走去。
「四哥,您沒事吧?」飛龍問了一聲。
「怪了,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為什麼想不起來呢?」蘇楊搖了搖頭,就這麼在飛龍等人的護送下直接上了轎車。
先將汪雪送回酒店,這丫頭看樣子真的是累壞了。覃輝什麼也沒說,看到他家小姐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讓飛龍多派點人手保護她的安全,做完這一切之後,蘇楊這才乘車回到了青州別院。
還沒等自己屁股坐穩,邢強已經打發眾人離開,然後來到蘇楊身邊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有些後怕的說道:「四哥,您今天實在是太大意了,怎麼會……」
「怕什麼?」蘇楊倒不以為然,「一點小事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四哥就是四哥!就這份氣魄,那氣吞山河藐視一切的豪邁就不是自己能夠想比的。邢強心中暗道。
「對了,阿正那邊怎麼樣了?」蘇楊問。
「今天那小子出去了一趟,不過我已經派人跟著他了。四哥儘管放心。」
「你啊你,怎麼還這樣,我不是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用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真是不知道讓我該說你什麼好。」
「四哥,此話差矣啊。」邢強解釋道,「您說的沒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他曹正可是內奸啊!」
「嗯?」蘇楊冷哼一聲,邢強立刻閉嘴,顯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把話說錯了。
自己這個四哥,哪都好,就是這點太優柔寡斷了。本來自己還想為他盡點力,但是也是有心無力啊。
「四哥,我知道了。這樣的話,以後絕對不會再說。」
聽此,蘇楊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用想也能知道,曹正只怕早就發現邢強安排監視他的兄弟,不然也不可能去跟汪雪見面。曹正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殺了他,真的太可惜太可惜了。更可況,他說的一番話他小四聽的是明明白白,看來曹正是真的回心轉意了。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就要把這件事情揪住不放。
男人有三勇,肚量是一個成為人上人的關鍵能力。一個心胸狹隘之人,永遠也不可能成得了大事。
「想必,他應該也察覺到了吧。畢竟,人心是肉長的。」蘇楊呢喃了一聲,等到邢強離開之後,他這才把那份韓蕊送來的資料取了出來。這是曹正幹出那些「好事」的鐵證,現在看來,已經用不到了。
蘇楊猶豫了一下,本來打算燒了,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就這麼收好資料直接向著曹正的房間走去。
曹正現在並不在房間之中,而是跟玫瑰出去約會了。說實在的,能聽到這個消息,蘇楊真的為他們而感到高興。看來,經過自己一番勸告,玫瑰已經逐漸接納了曹正。
房間佈置的很乾淨,顯然是有人打掃整理過。當然,這個人不是曹正,那傢伙,一個大老爺們平日邋遢慣了,他可沒有這種收拾屋子的習慣。只怕十之**是玫瑰幫忙整理的。
將房門關上,來到那面對著房門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食指敲著桌面,這個小動作已經成為蘇楊日常生活中的一種習慣。很靜,沒有一點聲音。這四處走了一下,蘇楊將那份資料塞到曹正的枕頭下面。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楊這才離開,走到庭院的時候正看到玫瑰和曹正雙雙歸來。兩人很甜蜜,看來進展的還算不錯。剛剛還互相挽著胳膊的兩人在見到蘇楊以後立刻分開,然後站的直直的,表情有點僵硬。
「好,好啊!」蘇楊笑著說道,「幹嗎這麼陌生,怎麼,不認識了?」
「不是,那個四哥……」曹正內心偷著歡喜的笑著,至於玫瑰,有著冰山美人之稱的她則低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有看錯吧?我們的冰山大美人居然會害羞?」蘇楊開玩笑的說,「好了,好了。不跟你們逗了。對了,你們兩個進展的怎麼樣?」
「很好。」曹正說道。
玫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翻了個白眼,連忙說道:「什麼很好。四哥,你誤會了,我們……我們並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種關係。這傢伙,誰看得上他,邋遢還一身的臭毛病。「
她就是這麼一個嘴硬的女人,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很高興。
蘇楊也沒有打算拆穿她內心的想法,就這麼點著頭說:「你們兩個可是我洪門的棟樑之才,要和睦為主,平時,別耍什麼小孩子脾氣。記住,你們兩個要好好合作。「
「是,四哥!」曹正爽快的回答道。
「對了,四哥,您這是……」曹正問。
「那個,正好沒事,本來想找你商量點事。不過,現在沒什麼了?」蘇楊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望著蘇楊離去的背影,玫瑰用胳膊碰了碰曹正,有些疑惑的問道:「四哥有些不太對勁,是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四哥肚子裡的蛔蟲。」
「真是個笨蛋,不理你了。」
望著走開的玫瑰,曹正轉身嚷嚷著:「唉,唉,你幹什麼去?生氣了?」
「生你的氣啊?」玫瑰轉身,翻了個白眼,說道,「誰像你一樣清閒,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這樣就完了。你不是說要我陪你一起去逛商場,去……」
「改天吧!」玫瑰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曹正聳了聳肩膀,直接來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關上門,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查看了一眼四周,不斷翻找著什麼,其實,這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找什麼。
「怎麼回事?我怎麼……」在床邊坐下的曹正有些鬱悶的嘀咕一聲,在這一刻他愣住了,目光完全被枕頭下方伸出來的一角黃色的紙張所吸引。
「這是……」
曹正將那資料袋拿出來,這打開,還沒有詳細去看,立刻被那散落一地的照片所吸引。整個人渾身一顫,頓時驚在了那裡。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在這一刻,他感到彷彿天要塌了一樣。難不成這東西是……是四哥放進自己枕頭底下的?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四哥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早就知道了?曹正的心裡異常矛盾,有痛苦,有自責,還有恐懼……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本來還好好的,這也太快了吧,快的讓他幾乎無法適應,反應不過來。
接下來的三天之中,曹正把自己鎖在房門之中。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便是玫瑰去找他,也沒有人搭理。
邢強在聽到這件事情以後,甚至產生了一種膽大而有些害怕的設想,莫不是……莫不是那傢伙得知了一切開溜跑了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的罪責可就大了。
明知道他通敵叛門,偏偏自己還……早知道直接一刀剮了他,也不會有這種事情。
越想,心裡越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沒有去曹正的房間查個究竟,而是直接來到蘇楊這裡單膝下跪請求蘇楊的責罰。
「邢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望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邢強,蘇楊呵呵笑著說道,「你讓我責罰你?你犯了哪條家規,何罪之有啊?」
「四哥賦大任於我,身兼九龍堂和忠義堂的我管教家門不嚴,才惹出了這等禍端,讓小人得志。是我無能,求四哥收回我的權利,請四哥秉公處理,按家法處置。」
「起來,起來。」
「如果四哥不答應我,邢某便長跪不起。」邢強倔強的說道。
蘇楊微微笑著說道:「邢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並不是你的錯。起來吧,我不會怪罪與你的。如果要說有錯,那錯的人也是我,是不是我也要去刑堂受罰?更可況,監守護院本就不是你的責任範圍之內的事情,那也是刑堂和監堂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這兩個堂的堂主。更可況,現在我洪門正是用人之際,而且刑堂和監堂的總堂遠在海外,在老家。難道要我把他們也調來。歸根結底,都是我自己犯下的錯誤,跟你無關。」
「四哥……您不要這麼說,這並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如果我要是早點一刀剮了那傢伙,也就不會……」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名探子來報:「報,回稟四哥、邢大哥,曹大爺他……他失蹤了!」
「什麼?」在這一刻,邢強直接站起身來,驚得是久久不能平息,拳頭握的啪吃啪吃作響,「可惡,居然真的跑了。來人,給我去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也要……」
「邢大哥,這……」下面的兄弟一臉疑惑,顯然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蘇楊吩咐了一聲。
「可是,四哥……」
「夠了,我跟你說過幾遍了。邢大哥,一切隨遇而安吧。」蘇楊拍了拍他的肩膀,「忘掉這件事情。」
「哎!」邢強用力的一晃膀子,心有不甘的直接退了出去。
望著門外天空白雲朵朵的蒼穹,蘇楊呢喃道:「阿正,你可別讓四哥失望啊。如果你真的就這麼走了的話,那麼四哥可就真的看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