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記茶館是紐約大道外的一條叫做唐人路的大道旁比較有名的地方,這裡可以說是此地華人聚居的地方之一,同時也是華人圈的一個象徵。據說當年司徒美堂老爺子初至美國的時候便是在這個地方落得角,而且當年老爺子在紐約喝茶的那張桌子據說留存到現在。
福記茶館的老闆姓李,叫李德政,是福記茶館的第三代主人。每逢週末之際,這裡變成了華人消遣娛樂的地方,只有在這裡他們才能找回自己的榮耀和民族的剛毅之魂。因為當年司徒美堂老爺子便是從這裡發家的。
在這個安靜祥和的日子裡,福記茶館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直接停靠在茶館的門口,這讓正在討論話題的眾人忍不住安靜下來。
即便是在美國這等發達的國家,能開上勞斯萊斯的也不在多數,更可況他們對於奢侈品要求並沒有國人那般高。尤其是從車上下來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讓人不由的對他開始刮目相看,年少多金,年輕有為,少年得志,也許這些也不足以讚美他的十分之一吧。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蘇楊,陪同他的還有兩人,傑克和曹正。這二人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雖說跟邢強相比差了一截,但是怎麼說也是殺手出身,或許招式比較簡練,但是不要被他們那平凡的外表所欺騙。
眼見得有貴客臨門,李德政頓時驚訝萬分,這茶水都倒溢了也沒有察覺。這擦去桌子上的茶水,小跑過來,臉上堆滿笑容問道:「幾位來喝茶啊。我們這有地道的龍井、上等的毛尖以及飄香的觀音。」
「麻煩你用國語,鳥語我聽得不太習慣,謝謝。」蘇楊禮貌的說道。
剛才李德政正是用的英文,因為來他這裡喝茶的幾乎都是場合,地道的中國人。蘇楊是第一次來他這裡,他摸不準對方的底細,畢竟東方人都長著一樣的面孔,黃皮膚黑眼睛,誰知道誰是誰啊。
眼見得碰到了同胞,而且還是如此年輕有為的同胞,這真是給中國人長臉。在國外,每個人都有一顆思鄉情懷,也許在祖國,對於那所謂的民族大義可能有少許的淡忘,但是在那裡,國家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思念,一種寄托,一種心靈上的支撐。李德政的態度立刻發生了改變,並不是說看到別人混得很好拍馬屁,而是那種同胞與同胞之間一種發自內心的家人之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李德政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闆,還有上房嗎?」蘇楊問了一聲。
李德政連忙說道:「有有有,請隨我來。」
帶著蘇楊他們三人上了二樓的雅間,李德政一路滔滔不絕的說著,對於自己這位同胞,蘇楊也感到他很親。畢竟遠居海外,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著一顆愛國思鄉之情的中國人已經不多見了。
帶著蘇楊他們來到六零八房間,李德政臨走前,蘇楊交代他一句,沒有其他事情就不要打擾他。
曹正來到窗前,打開門,望著美國小街人來人往的場面,就這麼將一塊紅布條纏在窗戶外的夾縫之中。顯然,這是給對面隱藏的邢強他們的暗號。
這將窗戶帶上,望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曹正恭敬的來到蘇楊身邊說道:「四哥,馬上就三點了。」
蘇楊點了點頭,鎮靜自若的端起茶杯小品了兩口。眼見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傑克有些急了,問道:「四哥,您說他們是不是在耍咱們,這已經三點了,或者說,他們嚇得不敢來了,也許被他們發現了咱們的動作也說不定。」
將茶杯緩緩放下,蘇楊淡淡的說道:「來了!」
果然,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正是一一米八的壯漢,臉頰的一側從鬢角到下巴問著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這傢伙給人便是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男子進來環顧了一眼四周,就這麼來到蘇楊的面前。望著此人,曹正和傑克不約而同的將手插入內兜之中,雖說在摸不清敵人虛實的情況下,他們暫時不能亂動,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坐以待斃。
「你就是蘇四吧?」男子眼睛最後落在蘇楊身上,冷冰冰的說道,「我叫做毒蛇!」
「毒蛇什麼的我不知道,不過今天是坤沙約我來這裡見面,所以,你沒有那個資格。」蘇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回去告訴你們家主人,如果他有點誠意,就親自來這裡,不要畏手畏腳的裝的跟隻老鼠一樣。我這個人最討厭老鼠,我不是貓,也吃不了它。所以,你明白了嗎?」
「你……」毒蛇一揮右手,在這一刻哈哈笑了起來:「不愧是蘇先生,這份氣魄世間罕見啊!至於我家先生,就如同你說的,你沒有資格見他,我來已經算是給你們面子了。別忘了,貴門的曹堂主還在我們的手上。」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蘇楊淡淡的問道。
毒蛇仔細的打量著蘇楊,想要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破綻,可是那份從容實在太恐懼了。這傢伙,雙目如水,讓人看不清虛實,讓人看不透他內心的想法,不知道怎麼的,毒蛇總覺得他坐在自己面前總是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而這種恐懼顯然是自己給自己造成的壓力,這也是以往所沒有的事情。
「其實我來,就是帶我家先生向蘇先生說幾句心裡話。一直以來,蘇先生對於我家先生有著很深的誤會,其實呢,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說,先生希望能跟蘇先生交個朋友,大家以後和平相處。蘇先生,您說呢?」
只見蘇楊拍著巴掌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的話讓我聽了是那般好笑。你叫毒蛇是嗎?回去告訴你們家先生,如果他真的有那份誠意,就讓他親自來這裡見我,沒有那個膽量裝成背地裡的老鼠算個什麼男人,這樣的膽小鬼,沒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三說四的,而且,你說,從一開始只是一些誤會。那我倒要好好問問你,什麼是誤會?煽動各方洪門圍攻我洪門是誤會,讓阿坤與我反目成仇也是誤會,或者說是抓走螳螂和單豹也是誤會了。」
在這一刻,蘇楊直接站了起來,大手直接拍在茶桌上:「不要跟我談什麼條件,你也沒有那個資格。」
刷刷,在這一刻,曹正跟傑克握住手槍的胳膊直接從內兜之中拔了出來,槍口直接對準毒蛇。望著冰冷的槍口,毒蛇顯然動容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然後冷笑著說道:「姓蘇的,你有種,你真他媽有種。你最好別後悔。」
「我整個人做事從來不後悔,因為在我的字典之中沒有後悔兩個字。」蘇楊掏出一根香煙點了起來,就這麼隨意的說道,「況且,後悔的應該不是我才對。我讓你走了,你就這麼逍遙自在的離去?真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毒蛇轉過身來,鬢角已經沁出了冷汗,話語有些顫抖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回去告訴你們家那隻老鼠,人我是會救的。誤會什麼的就勉了,就算是編個理由,麻煩他能夠動一下大腦。這次我放過你,並不代表我不想殺你,只是我不想讓你的臭血髒了這個安靜的地方,擾了司徒美堂老爺子的在天之靈。」說著,蘇楊緩緩壓下曹正他們握緊手槍的胳膊,就這麼冰冷的望著他,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低喝一聲,「滾,不要讓我在見到你。下次,你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毒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冷笑著說道:「別人怕你,並不代表我會怕你,所以說,不要跟老子廢這些狗屁口舌,告辭!」
望著毒蛇離去的身影,曹正用力一晃胳膊,跟要瘋了一般:「四哥,就這麼便宜了他?」
蘇楊晃了晃手指,端起茶杯淡淡的說道:「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跟上他,我要看看他到底要去什麼地方,記住,別讓他發現了什麼。」
「是!」曹正應了一聲直接追了出去,在這一刻,蘇楊在傑克耳邊不知道小聲說了些什麼,後者只是點頭,只是說了一聲明白。
本來,蘇楊就沒有打算能夠在這裡等到坤沙,不過毒蛇的出現倒是讓他感到意外,也許,這是對方的什麼詭異也說不定。剛才他也不過是故作平靜而已,畢竟,曹建和單豹的生死還是個大問題,這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曹正跟著毒蛇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別墅,這傢伙偷偷摸摸的跟做了賊一樣,在觀察了一遍四周之後瞬間消失在別墅之中。望到這裡,曹正趕緊將消息報告給蘇楊,後者在第一時間內趕到。而曹正連同幾名追蹤的兄弟趕緊迎了上來。
「阿正,你確定那個從酒樓裡出來的傢伙就是進了這裡?」蘇楊問道。
曹正點了點頭說道:「四哥放心,這裡的各個角落都被兄弟們盯得死死的,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只怕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暴漏了自己的行蹤。還別說,這傢伙真的很滑頭,有幾次我差點還跟丟了,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就被他甩開了。不過,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孫猴子怎麼能翻得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呢!」
「四哥,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衝進去?」楊帆問了一聲。
蘇楊搖了搖頭,有些深思的說道:「別忘了,單豹跟螳螂還在他們的手上呢!讓龍血小隊突擊,記住,見到敵人要一擊斃命,莫要出現什麼岔子,小心第一。」
「是!」楊帆應了一聲,對著身邊幾個裝扮特殊的兄弟一揮手,領頭的那人如同猴子一般靈活瞬間向著別墅衝去。在這裡能夠清晰的觀察到別墅中所發生的一切。
望了一眼手錶,蘇楊就這麼站起身來,大步向前走去。
「四哥,小心啊!」楊帆大叫一聲,向著蘇楊衝了過去,「當心敵人的冷槍。」
「只怕咱們是中計了!」蘇楊鄭重其事的說道,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不好,然後快步向著別墅之中衝了進去。當進入別墅之後,房間之中空蕩蕩的哪有什麼毒蛇的影子,分明就是一間被遺棄很久的房間才對。
曹正也懵了,他明明看到有人進來的才對,而且根本連一隻蒼蠅也沒有飛出去,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莫非是大白天活見鬼了不成?不對,應該不會是這樣的,或許是自己大意了。
一行人直接衝上二樓,當搜索到最後一件房屋的時候,龍血大隊大隊長馬永貞一腳踹開房門,在這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在前面的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曹建,而他的手腳被繃帶綁著,嘴也被膠帶封住,正拚命的晃著腦袋,一副著急的樣子。
定眼望去,赫然發現在曹建的胸口上居然綁著一顆定時炸彈。伴隨著滴滴聲,時間已經開始呈現十秒倒計時狀態。該死,這是開什麼國際玩笑。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只有楊帆反應過來,只是大叫一聲:「四哥小心。」
緊接著他整個人呈現雄鷹展翅一般向著蘇楊撲了過去,就這麼壓在他的身上。
炸彈並沒有跟預計的一樣爆炸,時間定在零上竟然沒有了動靜。有沒有搞錯,居然是水貨,莫非是惡作劇不成?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這莫非是他們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或者把自己當成猴子耍了不成?
混蛋,這叫哪門子的事情?一個個開始滔滔不絕的謾罵起來。
解開曹建胸口的那個假的定時炸彈,扔出窗外,蘇楊在桌子上拿起一張紙條,仍然是那個字體。上面只寫了九個字,小小的玩笑,不成敬意。
蘇楊已經無法壓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將紙條窩成一團,然後撕成了碎片。
「四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該死!」曹建跪在蘇楊的面前,哭訴著,「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囂張。如果不是……」
「好了,不要說了!」蘇楊哈哈噴了兩口熱氣,就這麼壓著嗓門問,「單豹呢?」
「單大哥也被他們抓到了嗎?我怎麼沒有見到?昨天晚上,我感到自己被什麼人砸到了後腦勺,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裡,緊接著就是剛才的一幕。」
「也就是說,你從始自終根本就沒有見過任何人?」望著曹建點了點頭,蘇楊一腳將地板跺成多半,咬著牙說道,「我們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