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蒼穹不帶一絲光彩,黑暗連接著蒼穹與大海。滔天的巨浪彷彿大海在咆哮,似乎在黑暗之中隱藏著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詭異。在浪濤咆哮的海的一側,一盞指明燈彷彿成了黑夜中奪目的光彩。這座修建已久的燈塔不知道能否承受黑暗的吞噬,發怒的大海如同吃了春藥的獅子想要一口將它吞沒。
燈塔之中的佈置很簡單,空蕩蕩的只有那掛在房頂的一盞吱嘎吱嘎亂晃的發黃的燈泡以及一把古樸的沙發。
雷電交加的黑夜,霹靂彷彿將天穹分割成兩半,是那般讓人毛骨悚然。
沙發上坐著一身穿中山裝的男子,就這麼背對著房門,懷中摟著一隻安靜的白貓。他整個人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就如同懷裡的白貓一般安靜。
「先生,剛剛冷血傳來消息,說馬坤叛變了。」站在男子身邊那獨眼龍恭敬的說道。
「是嗎?」男子淡淡的說道,「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已,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而已。可惜了那個跟隨我多年的老貓,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冷血還說,神經跟挖心也投靠了馬坤。先生,是不是派人除掉他們?」獨眼龍繼續問道。
「哦!」這一次男子難得的動容,懷中的白貓突然之間發了狂,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凶性大發的它一下子從男子的懷中掙脫而出。
望著胳膊被貓爪過的血痕,男子冷哼一聲,一腳將那白貓踢到角落之中。白貓已經動彈不得只是低聲哀嚎著,不多時就沒了動靜。
望此情形,獨眼龍嚇得一哆嗦,趕緊低下腦袋大氣不敢喘一聲。
「算了!」良久,男子淡淡的說道,「還不是時候,暫時派人先穩住馬坤,我想他估計早就等著我了吧。不過,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可以秘密實行炎火計劃了。」
「先生的意思是讓毒龍出動,可是修羅門是咱們多年辛辛苦苦創立下來的勢力,在這個時候用,是不是為時過早?」獨眼龍問道。
「什麼時候我決定的事情用得著你來管了?」男子望後瞥了一眼,只看清那斗篷下白嫩的皮膚,似乎他就是一個喜歡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毒狼,趁著對方不備的時候,從角落中急速竄出,給予別人致命的一擊。
「管好你份內的事情就行了。該說的說,不該問的不要問,不然我就把你扔進大海裡喂鯊魚。」男子依舊平靜的說著,彷彿殺個人對於他來說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尋常。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獨眼龍說完帶著四個隨從的黑衣人退了出去。
燈塔之中很靜,似乎跟外面怒吼的場面一點也不協調。
在這個時候,燈泡不知道是短路還是什麼原因,忽閃忽閃的,差點就滅掉了。當灰黃的燈泡再次亮起的時候,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男子的身後。
「看來你進展的很不順利啊。用不用我出手幫你除掉障礙?」
「你是我最後的王牌,現在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男子轉身就這麼望著那人淡淡的說道,「我不希望你再打亂我的計劃,你出手殺死葛天雄已經是亂了我的計劃,如果再有下一次……」
「你想怎麼樣?」那人冷哼一聲,「怎麼,像對付你那群蠢材手下一樣殺了我?就怕你沒有那個能耐,我這個人的性格你也應該知道。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攔住我的瘋狂。哪怕那個人是你,如果你要是再敢對我指手畫腳的,別怪我連你一塊殺了。」
男子低聲冷哼一聲:「算我沒說好了!不過有時候你也應該收收自己的性子。你幫我,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瞭解你,我們是一類人,如果我死了,你不是少了唯一一個明白你的心的知己了嗎?」
「你這個知己可不安分。」那人嘴角微微上翻著,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要是被你賣了,只怕之後還要替你數錢呢。我可不想當那樣的笨蛋。」
「你說笑了。你可是我最有力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對你不利呢!」男子黑布下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今天晚上,我需要你要幫我一個忙。」
……
紐約洪門總部,已是深夜。
雖說經過這些天的忙碌,蘇楊仍然沒有什麼睡意,在拜訪過四爺之後,蘇楊拖著疲憊的身子向著會議大廳而去。雖說那場風波已經過去多日,但是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畢竟要防患於未然才能做到長久二字。
來到首座坐了下來,環顧了一眼四周,蘇楊淡淡的問道:「邢大哥,還有誰沒有到場?」
「回四哥的話,單豹和王寶以及曹建三人還未到,其餘各堂正副堂主均已經到達。」邢強說道。
蘇楊點了點頭,望了一眼鐘錶,淡淡的說道:「在等他們五分鐘。」
這話音剛落,王寶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老遠就聽到他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在喊著什麼。
對於王寶這小子,蘇楊心裡明白,這傢伙就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失為重臣,但是卻非將帥之才。畢竟他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他的能力和大局觀。
「會議之上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蘇楊冷哼一聲,其實他這麼做也只是想給王寶提個醒。畢竟他身為洪門的掌門大哥,要以大局為重。國無法而不成國,家沒有規矩也就不是個家了!
「四哥,不好了,不好了!」王寶顯然沒聽進去蘇楊說的話,急急忙忙說道,「出大事了!」
「怎麼了?」蘇楊問。
「單大哥和曹大哥他們……」王寶說道,「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蘇楊眉頭緊皺,沒有怠慢。帶著一行人跟著王寶來到單豹的居所。這還沒有踏進庭院,蘇楊心中便生出一絲不安。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從前方撲面而來。
此刻,蘇楊哪還怠慢趕緊向這裡面跑了進去。這一進不要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庭院之中散落著十幾個洪門兄弟的屍體,血液將地板已經染成了紅色,其實真正讓人怒火燃燒的是,這些兄弟們的腦袋不知道被什麼人給砍下來了,一個個都成了無頭野鬼。
「他娘的,這到底是什麼人幹的?」邢強怒吼一聲,「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去查。」
「慢著!」蘇楊握緊拳頭的手又鬆開了,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只是轉頭望了王寶一眼,「螳螂跟單豹呢?」
「不知道,我從外面趕來就發現這裡變成這樣了。」王寶咬著牙說道,「最好別讓我查出來他是誰,不然,我要把他的腦袋擰下來替兄弟們報仇。」
輕咳了兩聲,蘇楊望了一眼四周,淡淡的說了一聲:「邢大哥,好生處理兄弟們的屍骨,不管是花多大的努力,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要把這件事情給我查清楚。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跟我洪門作對,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洪門聯軍才剛剛退去竟然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蘇楊明白,是對方要動手了,只是他想不明白對方走這步棋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一晚上,蘇楊沒有入睡,因為一閉上眼他就會看到那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面。單豹跟曹建二人神秘失蹤,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只怕這二人是凶多吉少啊!
洪門總舵發生了這種事情,洪門上下全都感到無光。雖說蘇楊命令下去要嚴厲封鎖單豹和曹建失蹤的消息,但是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次日,洪門上下議論最多的莫過於此事。從昨晚開始,情報堂的人員全部都派出去查探消息,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什麼消息。
已是晚上三點半的時間,蘇楊望了一眼黑夜之中那輪皎潔的明月。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不知道是自己太過緊張,還是處於那種時刻警惕的狀態,蘇楊直接掏出手槍轉身冷喝一聲:「誰?「
砰地一聲,茶水連同茶杯打落了一地。進來的居然是徐可欣,這倒是讓蘇楊沒有想到。只見他將槍收好,有些傻傻的笑著問道:「你沒事吧?」
「四哥,應該說你沒事吧?」徐可欣問道,「你這些天到底怎麼了?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啊!」
蘇楊笑了笑,扶著徐可欣來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情?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倒是你,怎麼也跟著不閒著。像這種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看看你,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毛手毛腳的,這進來連門也不敲一下,幸好我反應的快,不然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
「你還說我,你呢?」徐可欣說道,「四哥,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不容易,可是你有沒有替我們母子著想一下?你說,你回來有多長時間了,你看過我們幾次?一次都沒有。小小四整天對著相片叫著爸爸爸爸,估計他都快把你的模樣給忘了。我知道你忙,大小事情都需要你來處理,可是你能不能多為我們著想一下?」
蘇楊長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徐可欣摟入懷中:「老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不苦,再苦我也不怕。我只是怕你受苦,我不想看到你這麼累,這麼累。」
「我是洪門的龍頭大哥,是撐起洪門的一棵大樹,我不能倒。即便再苦再累也無所謂,因為這就是我的使命。即便我早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可是生活就是這樣,有著太多太多的無奈。有時候我也想歇息,可是拿起來真正能放得下嗎?我就算不為自己負責,也要為下面的兄弟們著想。」蘇楊撫摸著徐可欣的秀髮,笑著說道,「你放心,等一切都結束了。我便會把大權交邢大哥,然後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咱們一起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謝謝你,四哥!」徐可欣依偎在蘇楊的懷中,甜甜的說道。